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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病人 ...

  •   【医院】

      “你这种情况估计要绑一个月,顺利的话也要至少三周,这段时间不要让绷带沾水,肩膀绝对不可以受力,不然会习惯性脱臼的。你的右前臂两年前复健的时候就恢复的不好,本身上臂还没什么问题,现在你这肩关节脱位,右边的手臂连着肩膀之后都尽量不要使用更不要受力了。”

      医生把完整的病例写完之后还给了我,我把相关的一些东西收进了包里,出了诊室。

      外面的魏怀瑾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怎么样?”

      “没什么事,”我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右边衣袖,“脱臼,要养一段时间。”

      “那就行,我和她说一声。”

      我看了下时间,不算晚,刚好七点半,我也还没吃晚饭,就问了问魏怀瑾。

      “你吃饭了吗?”

      “没呢,”他大概是发完了消息,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组长要请我吃饭吗?”

      我没理他,和陆文轩一样,这两个人都是越理越起劲儿的人,有的时候就不能多给一个眼神。

      魏怀瑾见好就收:“剋拉达切饭?(你带我去哪里吃啊?)”

      “你有想吃的吗?”

      “没有,听组长的。”

      我带魏怀瑾去了我家附近的一家面馆,是K市为数不多做到夜市的面馆了,平时家里没人我也不想自己做饭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吃。

      我今天不大想吃面,点了碗小馄饨,用勺子吃起来也方便一点,魏怀瑾点了份大排面,老板娘见是我带朋友来了特地给我们一人加了一个荷包蛋。

      魏怀瑾吃饭的时候倒是很安静,我也静静地吃,面店里人倒是不少,大约是周五吧,三三两两都来外面吃饭了。

      我很快就吃完了,想给江妤瑾发条消息,没想到对方已经提前给我发了一条。

      【track:受伤了就别回消息了,赶紧回家休息】

      我也就没再回复。

      一个多小时前,我打电话给江妤瑾的时候,她听起来比我还要着急,但是家里她走不开,就把魏怀瑾从学校薅来我家了。

      幸好在家门口放了备用钥匙,魏怀瑾到的时候我还是没能从地上挣扎起来,挂断电话之后右肩的疼痛感逐渐加剧,我连闷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魏怀瑾也没想到我是这样一个状态,直接拖住我的背把我扶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我感受了一下,大概只有右肩受了伤,有之前骨折的经历,我猜大概是脱臼了,让魏怀瑾扶我进了房间换了件宽松一点的卫衣,再把之前骨科的病历本翻了出来放在包里。

      本来可以一个人的,站起来之后我并没有哪里不方便,但是魏怀瑾执意要陪我去医院,大概也是江妤瑾和他说了我肯定会拒绝,语气格外强硬。

      好在骨科急诊的人一直都不算多,其实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太疼了。意外的是,今天的急诊医生就是我两年前的主治医生,见到是我还有些意外。我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其实严格来说和两年前如出一辙,她再次叮嘱我就算是吃了饭也最好定时吃点糖补充一下糖分,不然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组长,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魏怀瑾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笑着看我。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说。

      【公园】

      面店里人多眼杂,想问的事情又和能力有关,我把魏怀瑾带来了家附近的公园,这里很少有人来,比较适合聊事情。

      “你之前和我说的,不是全部?”我抢在魏怀瑾之前问。

      他愣了一下,估计是在想和我说的哪件事:“嗯,我没有全告诉你。”

      “可以说吗?”

      “当然,”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到如今我没必要瞒你。

      “之前和你说过,我能看见你们这样的‘能力者’,但其实不准确,我其实并不是能看到谁是,这只有你们自己能知道,因为我并不是。”

      组建建模组的伊始,魏怀瑾是第一个说要加入的,我当时并不认识他是谁,他说他知道江妤瑾有能力,也知道我有。当时的我大惊,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进另一个诅咒的深渊,他说他没什么别的目的,唯一想做的是多了解一点江妤瑾,他知道我们认识并且关系不错。我很想纠正他我和江妤瑾其实并不算太熟,但在我还没有解释的时候,他也表明不用过分在意自己,本身他也对建筑模型感兴趣,认识我只是锦上添花。就这样,我跟江妤瑾在魏怀瑾的这层关系下似乎的确比先前更加熟络了一些。

      “我能看到的是能力的使用。其实看到也不准确,更像是一种感知。如果有人在我面前用能力我是能知道那个人用了什么样的能力的,比如她的能力是预见未来,她看见别人的未来的时候我是能够知道她看见了的,但我不能看到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在频繁看见你的未来?”

      “对。我一直都知道。”

      江妤瑾并不知道魏怀瑾能看见她能力的事,魏怀瑾告诉我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会自己跟她说清楚,所以一直都很担心自己看到的属于魏怀瑾的未来。

      “那我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拥有的能力,魏怀瑾是怎么看到的?

      “你的眼睛,”他点到为止,“这也是你的能力。”

      这下就说得通了,我认识魏怀瑾的时候已经能主动遮盖自己眼睛的真实颜色了。

      “那你为什么,可以无视她看到的未来?”我还是对这一点更加好奇。

      他耸了耸肩,苦笑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运气好吧。”

      运气?我并不相信有人的运气可以突破“宿命”,但除了运气也确实没办法解释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相信魏怀瑾没有骗我,他不是能力者,不可能拥有可以改变未来的能力。

      “不过有一点我很确信,有人想杀我,大概从两年前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开始了。”

      有人想杀魏怀瑾?我想起江妤瑾和我说的,她从一年前开始看见有关魏怀瑾的未来,无一不是受重伤的结局,但都被他一一躲过了,就好比今天她还看见魏怀瑾在音乐教室被人用线勒死,甚至连我的脑中都闪过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片段。

      “为什么?”

      “我不知道。起初我也挺害怕的,以为是身边有心理不太健康的同学被我无意间冒犯了,后来嵇婆婆告诉我可能是傀儡对我产生了嫉妒心。”

      嵇婆婆是江妤瑾的……

      “关于我为什么认识嵇婆婆的事以后再说,”魏怀瑾看出了我的疑虑,“之前和你提起过学校里的那个传说,嵇婆婆说大概率不是能力者干的,是死神。”

      太扯淡了。

      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虽然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和常人不一样,身边还有很多人同样也拥有“能力”这件事,但是死神这种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我原本也觉得挺扯淡的,嵇婆婆说我未必要相信,她只是这样一说。活人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死神做傀儡,卖出灵魂的目的就是他所能获得的‘能力’,和你们不一样,这样的‘能力’是死神后天赋予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最终导致的结局只有一个——杀人。

      “死神也不会做赔本买卖,傀儡卖出自己的灵魂之后只能听从死神的派遣,不可以自己随意杀人,不然就乱套的,而杀了人之后必须把灵魂上交给死神处理。

      “我很快察觉到,只要我能感知到有人在对我使用能力,那么她看到我濒死的‘未来’就会被改写。而正常来说,我没办法选择不感知,所以两年以来我也没有受过伤。至于她为什么一年前才看见,可能是那个人起初并不想置我于死地,只是想捉弄一下我,结果试探了一年我都没有如他所愿,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了我。”

      这确实也合情合理,不过我抓住了一个重点,傀儡的“能力”既然能被魏怀瑾感知到,那么说明根本上的性质和我们这样的“能力”是一样的,这样推断下来所谓“能力者”必定是和死神有脱不了的干系了。

      “你知道那个傀儡是谁吗?”我问。

      意料之中,魏怀瑾摇了摇头,说:“对方在暗处,我有一直在尝试找到这个人,但是没能成功。硬要说的话,开学以来我感知到她想杀我的心越来越急迫了,频率比之前翻了几倍。”

      开学之后才开始多的?我心中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好了,组长,你一个病人赶紧回家休息吧。”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八点半了,印象里魏怀瑾的家离这儿还是挺远的,再不回家确实有些晚了。

      “不用送了,你回家吧。”

      这次他倒是没有推脱,挥了挥手往我的反方向走了。

      【家】

      回到家发现我仍在餐桌上的自行车钥匙被挂在了门口的架子上,看来是爸爸下班回来了。

      估计是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他从浴室里探出身子,我自以为整个手缩在衣服里面应该是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的,只听见他说:“手怎么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摔了一跤,没事,去医院处理过了,不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他没再说什么,家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不想和他就我的伤讨论任何事情,他不来问是最好。

      这段时间要不申请在家里住吧,家里的浴室还有防滑防摔的措施,我总不能在学校让范思卿帮我洗漱。

      回到房间跟唐晓发了条消息,让她转告顾老师我可能要在家住一段时间,拆绷带了我就回学校。发完我就去浴室飞快地洗漱了一下,随后躺回了床上,大概是躺着的姿势难免会压迫到受伤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忍了一会儿实在难以入睡,爬起来去拿了医生给开的止痛药,在包里看到了苏久留给我的纸条。

      差点忘了明天还要去汤医生那里。我的闹钟只定了周一到周五的,周末通常来说还是会跟着生物钟醒过来,但想了想吃了止痛药之后可能会睡过时间,还是定一个吧。

      【3月15日周六】

      一晚上也没做梦,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八点,定的闹钟都还没有响,倒是近段时间难得睡的一个好觉。出房间就闻到了炖排骨的味道,厨房没人,灶台上倒是有一个砂锅。

      又做多余的事。

      我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手机发现过了一晚唐晓还是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没收到吗?还是最近比较忙没来得及回复我?

      看了一下今天的气温,比前几天要高许多,我换了一件稍微薄一点的卫衣,把之前骨折时候用的肘托找了出来,披上一件黑色的风衣就出门了。

      没办法骑自行车,离医院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不少,今天还是大晴天,天上一朵云都没有。我有点后悔没有戴帽子出门,但也是没必要为了拿帽子还特地回家一趟,我只好躲着在树荫底下走。

      【医院】

      3号楼在医院的最里面,是近些年新修的,高一些的楼层都是精神科的,装修也和别的科室不一样,防坠网、铁丝护栏、钢化玻璃窗,能想到的防止患者自杀的措施都做好了。

      我直接坐电梯到了十楼,这层应该不是病房,是医生的办公室。大概是精神科的特殊性,这里并不嘈杂,外面候诊的患者大都安静地等待着,大厅里甚至没有机械叫号的声音。

      我找到了1015室,和前台的护士说明来意后,她告诉我唐医生说我来了直接进去就行,如果不巧她正在接待患者,那就麻烦我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待一会儿。

      我推门进了1015室。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休息室里的阳光很好,靠窗的位置摆放了很多盆花,全都是白色的,开的很旺盛,有好几种我并不认识,但能看出来主人应该很爱惜它们,把它们照顾地很好。

      花旁是布艺的沙发,主色调是浅绿色,和墙壁的绿色很和谐地贴合在一起。靠近门的地方贴上了隔音棉,大约是为了不影响里面的会诊吧。

      我刚想走过去把门打开,却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站在他对面的汤医生正划着了一根火柴,点亮了桌子上的一盏灯。那灯的样子很奇特,样子有些像孔明灯,但是外面的罩子并不是纸,而更像是木头,上面画满了奇怪的图案,像是一种图腾。不太能具体看清楚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从这盏灯整体的配色来看,有些像藏族的传统纹饰。

      汤医生是藏族人?

      此时,这盏灯刚被点亮,汤医生就把那个罩子往下一压,把它熄了。我有些疑惑,这是汤医生问诊时候的习惯?毕竟心理医生和普通的医生区别应该也是挺大的,有些奇怪的“仪式感”也没什么。

      “噌——叮——”

      突然,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可是我看那个患者和汤医生都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外面传进来的声音?

      正当我准备到沙发上等待汤医生问诊结束的时候,那个患者稍稍侧了下身子。

      俞少涵?

      我愣在了原地。怎么会是他?

      我一下子回想起了运动会那天,那天的俞少涵给我一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因为我从他身上竟然感受到了脆弱和无助。从小学开始,俞少涵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各项成绩都非常优秀,人又好相处,即使到了初中也还是这样。他向来都是稳健的、可靠的,只有他去安抚别人情绪的时候,从来没见到他因为什么样的事受挫或是崩溃。

      这样的他,怎么会来看心理医生?

      难怪他那天要来听讲座,只怕是公休经常来听讲座是临时找的借口,毕竟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恐怕又要在班级里引起新的讨论热潮了。哪怕是时常站在舆论中心的人,应该也不想自己被过多讨论吧。

      汤医生和俞少涵似乎都没有看见我就站在门口,这时我才注意到这扇门用的似乎是单向玻璃,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从里面看这扇门应当是面镜子。或许也是问诊需要吧,我没来由地信任着汤医生。

      就在这时,后脑勺突然被一个硬物顶住,我刚想转身却被人按在了原地,直觉告诉我,抵住我的是一把枪。

      身后传来了清亮的男声。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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