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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封丘之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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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封丘之意外
路让藏好他那小酒壶,站出来打圆场,说:“哎呦,今日难得,竟然能够见到柴墨门主的门主令,此生有幸,祖宗保佑。”
什么乱子八糟的屁话,也就他说得出口。他凑过去假装端详,“封门主竟然把如此贵重之物交于你手上,小兄弟,厉害啊!上午是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他拍拍郑傅平肩膀,假惺惺的拍马屁。
郑傅平收回铜牌,道:“前辈折煞我了,晚辈就是门内一个小弟子而已。今日实属无奈,只得…”
他还没说完,话便被柴男打断了,柴男道:“封丘有什么话要传?”
见事情有了转机,郑傅平赶忙道:“门主有口信转达…”他看了看身旁的路让和城上观雨的司丛,没有再继续说。
柴男转身,对他道:“但说无妨。”
郑傅平握紧手里的刀,促着眉毛,憋的脸直红,嘴上迟迟不语。
柴男走上前两步,示意他痛快说。
郑傅平别扭的开口道:“封…门主,受伤了。他请您回去帮忙照看徽凃…。”
他还是不愿意说出原委,一家之主受伤了,这不会是小事。这句话,也足够让柴男“出山”了,接下来就看他的抉择了。
柴男道:“怎么受伤的?”
司丛看向柴男,他还是在继续引诱小弟子说出事情的概况,说给他和路让听。
要不怎么说?好多事情适合“暗箱操作”,摆到明面上来,反而会变得棘手。
千不该万不该,郑傅平不该如此高调的来请柴男。少年的本意大概是出于尊敬,却是弄巧成拙。
郑傅平或许是听懂了他的弦外音,又或者是不得不说了,他一手摩擦刀柄,低头说:“一个月前,混字辈师弟外出游历,在路上遇到…”
徽凃门混字辈弟子,数日前外出游历。在山脚下的一处镇上落脚,偶遇有习武之人当街欺负平头老百姓,几人年少轻狂,不问缘由便插了手。胜于人多,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这些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混乱之中,重伤了另一方的一个小头头。
谁曾想那个被打的最惨的人竟然是镇上一镖局家的大少爷。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可是闯祸了。
几人溜了回去,不敢声张,便不约而同的隐瞒了此事,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几日。几位少年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意外,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几日后,徽凃外出游历磨练的弟子,先后出了意外。那些出事的弟子共有的特点都是与因为突发情况,一时与其他弟子分开,单独行动了。落单的少年接连被害,引起了徽凃的内部恐慌。弟子们不敢再下山,终日躲在山内,闹得满门上下,人心惶惶。
几位少年回忆起前几日在镇上的遭遇,不得不把此事报备了上去。然而,当几位师兄以为找到事件的因果,去了镇上镖局,准备去拿讨个说法的时候,却发现那镖局已是人去楼空。他们扑了个空。
封丘身为一门之主,自然要扛起责任。缕清了事情脉络,他先令人封锁了消息,再稳住了弟子的情绪后,亲自带了几位功力可以的弟子,故技重施。
其中一位弟子下山后,故意与其他人分开,独自行事。而封丘则隐藏暗处,在后面跟着他。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夜晚,事情发生了。
当做诱饵的弟子独自在一处客栈睡觉之时,被人用迷药迷昏。几名黑衣人正要进去杀人的关键时候,躲在对面房间观察的封丘出来及时阻拦。这些黑衣人哪里是封丘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败下阵仗。见事情暴露,相互使了颜色,撒了把药粉就四处逃窜。
封丘没有三头六臂,只拦下一人。然而还是太大意,被他拦下的那人又抛出一手毒粉。封丘真真吸了个正着,一点没浪费。
柴男关切的问:“他人现在怎么样?”
郑傅平依旧低头,说:“门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开口说话。情况严重的时候,根本就认不清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着轻微的抽噎。过了一会,低着的头发出了哭声:“都是我,要不是我鲁莽,不去管那闲事,也不会害得其他师兄弟被害,也就不会有师傅…师傅他…”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其余三个人勉强听明白了。
原来他是那日“插手”人之一。
现在的徽凃门,估计是乱成一锅粥了。
柴男沉思着。
“凡入域不得再出”,这是不死域的明文规定。郑傅平的到来,搞得全城皆知。如今,想必柴男也是左右为难。
司丛不想辜负屠夫的“良苦用心”,拿着伞,从桥上飞身跃下,好不帅气。
他踏步而来,微微斜了雨伞,露出半张脸,道:“看来封门主情况很不妙,前辈不如回去看看。”
柴男望着他,眼神复杂。他说:“多谢司公子关心家门。”他攥着拳头,对郑傅平道:“我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你先回去。”
见他并不是答应同自己回去,郑傅平激动的说道:“什么需要考虑的,师傅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还有几位死的不明不白的师兄弟,他们的大仇怎能不管不顾。士可杀不可辱,你可知…可知他们死后,死后竟然被人挑了脚筋,就那样被放血,被侮辱。”
“清儿!”
司丛满脑子都是张易清在观音庙冲他笑,叫他哥哥的面孔。那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用尽一切想要奔赴的人啊!
手里撑着的伞被司丛无情扔下,一抹白色身影,踉跄的奔在雨中。
柴男、郑傅平和醉酒的路让,注视着司丛的背影,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知道还以为司丛是徽凃的编外弟子呢!
司丛跑的太急,险些装上门框。他准时拄了门口借力,两步夸去书房。
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张易清正在练字。
“清儿!”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撞进张易清的怀里,他被撞的后退,知道后背贴到墙壁在停住。
不是带了雨伞出去,怎么被雨淋成落汤鸡。
张易清举着两只手,手里的毛笔还在滴墨,“嗒”,一滴墨水落在司丛身上,遇上他外衣的水,黑色瞬间被晕染开,像开了一朵花。像什么花呢?
张易清还在思考,就觉得自己肩膀处渐渐温暖,一“针”一“针”的,直往他心里扎。
张易清任由司丛抱着,不动不语。只是这司丛的泪水和头发,搞得他浑身痒痒。
过来有一会,司丛平复了心情,慢慢的起身,与张易清分开。
他背过身,擤擤鼻子,说:“那个…。”
真没出息,明明知道张易清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但是听到“挑脚筋”三个字,司丛还是控制不住的身颤,不管不顾的跑回来查看。
张易清是他一丁儿点都不敢赌的。
“门口…”司丛把郑傅平、封丘以及“挑脚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张易清听。然而张易清听后,挑着眉问道:“所以?你冒雨跑回来就是怀疑,是我杀了徽凃的弟子?”
不是的,明明是因为鬼面人的出现,害的他担心张易清的安危。
司丛不想接某人明知还乱问的话,伸手解了外衣,道:“衣服太湿了,我去换一身。”他拿着脱下来的湿衣服就要回房间换新的,一攥衣服,他就看到衣服后背位置的一大坨黑墨,他咬着牙,瞪着张易清。
“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有个大白耗子,好像喝醉了,撞我怀里。”他怂怂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司丛扬起衣服,砸到张易清头上,后者也不躲,用头接了。
“你拿去洗了。”
留下张易清手拿毛笔,头顶嘀嗒水的衣服在那笑。
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半月来,他一共笑了多少次。当着司丛的面笑过,背着司丛笑过,夜里转身看到司丛侧脸笑过,做梦梦到司丛笑过…
也许我生活中的笑与哭,不会全部因为你。但是每一次喜悦和难过,我都想你能够在身旁。
换身新的衣服,小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
司丛身体笔直的立在门口看雨,也不是在看雨。
徽凃门弟子被杀之事,如果当真与张易清无关,那么他就有必要重新去审视一下那位算命的狼王了。
狼王上午对他说过那样一句话,他说:“柴男或许不会出去,但是有人会替他。”
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的司丛懂了。那个狼王口中的有人,指的是张易清了。
关于他带着张易清逃命,挑断前来追捕的鬼面人脚筋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微。除去他和张易清,只有可能是鬼面人组织。狼王是鬼面人吗?
其二,一个长期住在不死域里的人,如何得知徽凃门的遭遇与鬼面人有联系?他的消息来源是什么?还是他瞎说懵的吗?
司丛想不通,脑子想的疼了也想不明白。
他说:“清儿,你告诉我吧!”
里面洗衣服的张易清喊道:“告诉你什么?”
司丛抬头看雨,轻声道:“我没来得及参与的,你的故事。”他终是问出了这句话,一段自己不敢面对的他的往事。
我的小少年,在没有我陪着的岁月里,你经历的糟糕的遭遇,告诉我吧!
司丛的双手攥着衣角,咬着后槽牙,做足心里准备。
张易清停下手里的活,道:“好。”
你想听的,我都愿意讲。你问的时候,我永远有空。双向奔赴的故事,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