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下》秋谚

5、美少年的郁闷

　　“嗯，好了！”我深吸一口气，将锅盖揭开，一锅热气腾腾的什锦面新鲜出炉。拿起旁边的长筷，夹住一团面条一转一提，一碗面就盛好了。一旁照例传来小孩子崇拜的低呼，这一手是他们怎么想都无法理解的，那么滑溜的面条他们每次想吃进嘴都要奋斗上半天，而我只凭两根圆圆的细木棍就能轻松的夹起一大团。在他们尝试过无数次都遭到失败后，也就不再认为我的筷子施了魔法而放弃了对它们的觊觎，认命的用叉子慢慢捞面条。

　　把一旁的空碗都装好面条，浇上汤汁，剩下的倒入盆中，我快快乐乐的端着回到玛丽婶婶家。

　　由于这里的人只会用面粉烤面包，所以当我吃腻了之后，开始了变化的面食之月：馒头、包子、饺子、猫耳朵、拉面、煎饼、千层饼、油条……看得村人眼花缭乱。虽然我也尽量教给了他们，但某些技术要求比较高的他们还是做不了，尤其是拉面。不是吹牛，我做的拉面虽然不可能像某些大师那样可以十几根穿过针鼻孔，但也不会比头发丝粗上多少。（当然是跟那些比较粗的头发丝比。）所以每当他们想吃拉面时，就得请我出马，自然一盆汤面的酬谢是少不了的。

　　嘻，免费的东西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啊～（某秋白眼：你在这里吃东西什么时候付过钱？）我进了门，分好了面条，高兴的招呼道：“吃饭了，莫迪叔叔、玛丽婶婶！”

　　“回来了！”从我房间里出来的玛丽婶婶点点头。

　　“那孩子还没醒吗？”我问道。

　　“嗯！”玛丽婶婶担忧的说道，“那孩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看来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混蛋居然这么伤害一个孩子！”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气愤。

　　“哦，那我先去看着他，你跟莫迪叔叔先吃饭吧！”我端起一碗面进了房间。那个少年躺在我的床上，（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了，害我昨晚只好打地铺。）仔细看看，发现清洗过后的他还真是长得不错，头发是漂亮的银色，五官显得十分俊秀，可惜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不过凭我的眼光，我敢断定一旦让他好吃好喝的养上一阵子，必然又是让人垂涎的小帅哥一枚。

　　再往下看，就看见了一身的伤痕，纤瘦的身躯上布满了鞭痕、砸痕、抓痕，甚至还有烧伤的痕迹，不过大多都是旧伤，新伤中最重的是在右腿上，莫迪叔叔说是掉到捕兽夹里造成的。

　　可惜我看到这样的模样时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中的不是同情，而是感叹这小子好强的生命力，简直堪比人型小强。第二个念头则是这副模样好像虐爱故事里的悲情小受啊～（不好意思，近两年被身边的同人女们熏陶的后果。）

　　拍拍脸，把脑中暧昧香艳的念头清除，我按向他右手的脉搏。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人的脉象，但从这一阵阵规律性的跳动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当我打算就着美色来吃面时，床上的少年轻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哇！我在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番，那个少年竟然拥有一双“金银妖瞳”，左眼的冰蓝和右眼的深紫构成一副妖魅的容颜，美色程度立刻由小帅哥升为小祸水等级。

　　当那个少年茫然的眼光转向我时，我立刻露出无比和善的微笑，“你醒了，很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舍的将马上就要进嘴的面递了过去。

　　谁知少年看到我就像是看到鬼一样，缩起身体就往后一躲，恨不得贴进墙里。“#@$%，我长得很丑吗？又没多只眼睛少条腿，干么摆出那种恐惧摸样？”我在心里暗暗低咒，脸上却笑得更加温柔，（咱不跟小孩子计较，哼！) 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别怕，你在我们村外的林子里晕倒了，我们才带你回来的。你现在很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把！”

　　“你……”少年涩涩的张开嘴，欲言又止。

　　“夏，那孩子醒了吗？”听到了声音，玛丽婶婶和莫迪叔叔推门进来，少年迟疑的转头望去，我就听见“砰”的一声，玛丽婶婶将手边的杯子碰倒在地，她惊惧的用手指向少年，“恶……恶魔之眼～～”，而莫迪叔叔立刻将她一挡，右手抓过门角的木棍，左手掏出哨笛吹起来。

　　我疑惑的回头，只见少年颤抖了一下，当他看到门口涌进一群拿着刀、箭的村人时，又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泛出死一般的……绝望和深深的怨恨光芒。

　　我看着村人如临大敌般警戒的模样，好奇心又冒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村长？”

　　“夏，快过来，那个人是‘恶魔之眼’啊。”玛丽婶婶在后面担心得直跺脚。

　　“‘恶魔之眼’是什么？”我挑挑眉问道。并没移动身体，倒不是我有多么勇敢，只是我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危机，反倒是那个少年的处境看起来比我更危险，（在感受危机方面我的第六感一向是超强的）。

　　看我没有动作，村长急急的解释道：“‘恶魔之眼’就是像他这样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的人，尤其是他的右眼还是传说中邪恶之神的紫眼。那是污秽、堕落的象征，是不被神所承认的邪恶灵魂，是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灾难之源，是嗜杀成性的魔鬼，是……”一串串形容词流利的泻出，极尽所能的描绘着恶魔之眼的可怕。

　　嗯，真的好象是地球上中世纪的欧洲教会指责异端时说过的话啊，也许我真该庆幸他们这里的邪恶之神不是长着黑发黑眼。我在心里嘀咕着，又瞟了瞟那个少年，他对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已经听得麻木了，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就有着那样死寂的眼神吧？

　　“那么，你杀过人吗？”我突然打断村长的话，对少年问道。

　　“啊……”少年呆了呆，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你杀过人吗？”我再问，“呃，没有！”少年在我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乖乖回答了问题。

　　“不要被他的话骗了！”村里人大叫，他们是真的在为我担心啊，实在是一群善良的人，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们杀了这个少年。而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就必须……

　　“麦可老爹，您在外面游历时，有听过‘恶魔之眼’的人犯下什么重大血案吗？”我向村里唯一在外闯荡过、深受村人尊敬的老人问道。

　　“嗯……”麦可老爹想了半天，最后迟疑的摇摇头，“这到是没有听说过！”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看众人对“恶魔之眼”的忌讳程度就知道，如果生下“恶魔之眼”的婴儿只怕马上就被掐死了，哪有机会去做恶？这个少年能长这么大还真是奇迹！

　　我笑了笑，“既然从没听说过‘恶魔之眼’犯下重大血案，那凭什么说他们是灾星、魔鬼？有什么依据吗？”

　　“可是……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啊，连政府官员和神殿都处死过‘恶魔之眼’的人。”麦可老爹努力找着依据，“对了，500多年前，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就是‘恶魔之眼’，他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残暴之人，听说他每天都要喝一杯处女的鲜血，吃一个婴儿煮成的鲜汤，还用女人的头盖骨装饰宫殿，要不是当时的英雄沙特与大贤者罗曼带领民众起来反抗，还不知他要残害多少人……”说着，所有人的脸色开始发青。

　　“那么，您听过有不残暴的末代皇帝吗？也不一定是末代皇帝，那些比较残暴的权臣、将军也行，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呢？您回想一下，到底历史上出过几个凶残的‘恶魔之眼’，他们所杀的人跟那些贵族权臣所杀的人比，到底是哪一个多呢？”我继续引导他们思考，“不然，您再回忆一下，再之前的王朝最后一个皇帝，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好象……好象也是一个荒淫无道的凶残之人……”麦可老爹的回答开始变得犹豫不定。

　　我趁胜追击，反身抓过少年的手，少年眼中有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没有反抗的任我指着他的身体，“大家看看他身上的伤，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他真是一个邪恶的魔鬼，会留下这么多伤痕吗？会饿昏在森林里吗？我认为那个皇帝之所以杀人无数，只是由他的性格和身份决定，有没有那双眼睛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吧。而他，只是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却不断被伤害的孩子啊！”一翻话让心软的村人脸色缓和起来。

　　“事实上，在我的家乡，曾出现过不少这样的眼睛，他们被称为……‘神眷之眼’”金银妖瞳好象也不怎么好听的样子，我只好转换说法，反正我也吃准了他们没见过第二个金银妖瞳的人。“凡是有着异色双瞳的人往往都是容貌俊美、头脑聪慧、才能出众的。但这只是天生的优势而已，是善是恶关键还是后天的培养，所以在我的家乡里，大家都会很小心的关爱、教养着他们，以免辜负了神的眷宠。”（我也不算说谎，那些漫画里有金银妖瞳的人，不管善恶，哪一个不是俊美无俦、力量强大得一塌糊涂，被漫迷们所深爱的？就连有阴阳眼的波斯猫都会格外受宠不是？）

　　看到村里人已经放下了刀、箭，但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上前一步，鞠了一躬，“我很感谢大家的善意，肯收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将心比心，我更能体会这个孩子不被接受的痛苦，所以，如果大家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和这个孩子住到山上那间被废弃的小屋里，直到大家认为这孩子没有危险为止，可以吗？”

　　当然，单纯的村人很快被我说服了，尽管还在害怕，但他们仍是一大群人赶去修补、打扫了那间弃屋，玛丽婶婶甚至还抱来一堆食物和铺被，连锅碗都被人塞了不少。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少年突然开口问道：“真的吗……有一个把我们称为‘神眷之眼’的地方？”

　　我回过头，看着他眼中闪动着的希翼光芒，毫不犹豫的泼下一盆冷水，“假的！”我并不认为给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就是为他好，既然他生活在这个严酷的世界里，最好要面对现实才能生存下来。

　　“那你为什么……”少年的眼睛黯淡下去，我则扬起笑容，“我会帮你是因为我很佩服你，没有屈服于命运的压迫，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依然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不必感谢我，是你自己的坚强救了你，不过……”我停了停，撩起他额前的发丝，定定的凝视着他的眼，“不过，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眼睛呢，它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于是，我跟利奥——那个少年——开始了一起生活的日子。然后我发现我可能捡到了一块宝，他对森林的一切简直是了若掌指，无论是打猎、捕鱼，还是采摘野果，没有一项难得倒他，我想如果不是他一时大意掉到陷阱里右腿受了伤，他一定可以在森林里躲上一辈子。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赖着他，在这个森林众多的异界里，我的生活是绝对不会有问题了，嘻！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勤劳得不得了，除了做饭我不用动手做任何事情，这也让我恢复了在地球上米虫般的日子，真是幸福的时光啊～～

　　在我们住到小屋里半个月后，村里那些跟我感情比较好的年轻人开始来串门，也试探着跟利奥接触。虽然利奥从不会主动跟他们交谈，但也不会拒绝他们的善意，当他的狩猎技术获得那些年轻人的崇拜时，我也陆续的透露出一些利奥当年的血泪史出来，（当然是我编的。）把他们感动得内疚万分。

　　而我在说这些故事时，利奥也从不插嘴，只在有一回，我让几个女孩子哭着下山后，他极其复杂的看了我一阵，然后问道：“你会占卜吗？”

　　“我当然不会！”我不负责任的耸耸肩，“但我有眼睛看，有脑子想啊！”再加上21世纪地球上海了去的电影、电视、小说、漫画，这种洒狗血、赚人眼泪的剧情我闭上眼睛都能编出十个八个版本出来，不过看利奥没有反驳的样子，我的这个版本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这让我不得不惊叹于那些剧本源于生活而没有高出生活的水平，而人性也果然是数千年如一日、数亿里如比邻般的没有变化啊！

　　在这之后，利奥更是对我的话从不反驳，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地步，害我还耗费了半天的脑细胞去回想我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感动，以便以后他进入叛逆期而拒绝我的压榨时能派上用场，可惜反复了几遍都找不出我说过什么触动人心的话，只好宣告放弃。倒是我编的故事的效果出来了，一个月后，村长和玛丽婶婶上来看我们，眼里已是满满的同情。

　　我和利奥回到了村里，利奥住在我的隔壁。（村里人帮忙新建的小屋。）尽管村人已经接纳了他，但利奥还是留起了长长的刘海，沉默依旧，只会主动向我发问。

　　“唉～～”想到这里，我长叹一口气。“累了吗？”利奥停下来问道。

　　“是啊！”我没有多做解释，反正我的体力之差时村人都知道的，就算他迁就我的速度，走这种崎岖的山路对我仍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利奥弯下身子，左胳膊屈起，“上来吧！”

　　“好～～”我快乐的撑着他的肩膀一跳，坐到他的胳膊上，没有一点以大欺小的不好意思，毕竟我的体重对他们来说就和几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连13、14岁的小孩子都能背着我窜上几个小时。（打赌赢得的福利，嘻！）

　　“走罗。今天的目标是——一个冬天的调料！”我充满豪情的向前一指，定下了一个庞大的目标，不用自己爬山了，真好，所以目标远大一点也无妨，不是吗？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