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下》秋谚

6、惊变

　　“终于快到了！”我拍拍利奥的肩膀，让他放我下地。转转脑袋，伸了个懒腰，“好累啊～～”（某秋再次白眼：坐在别人身上的人还好意思说累？夏子羽：你懂什么？坐在别人身上爬山又要维持住平衡，又长时间的不能活动手脚，是很累人的！）

　　“晚上没有回来，不知道玛丽婶婶会不会担心啊，要是有电话就好了。”我咕咙道。由于我的一时贪心，非要搜刮满一筐调料才肯回转，以至天黑时根本就不可能赶回村里。

　　幸好有利奥在，他轻易就找到了一个山洞，又不知从哪捉到两只兔状动物，让我舒舒服服度过了夜晚的严寒。不过今天的天气好像比昨天更冷了，我只想赶紧回村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转过一道弯，就可以看见村子了，但我轻快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被我拦住的利奥问道。“村里出事了！”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在这早餐时间已过、午餐时间未到的时候，村里又冒出绝对不是炊烟的粗黑烟柱，出事是肯定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跟我来！”我压低身子，小心的隐藏着身形向村里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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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里较空旷的广场上，站着三、四十名骑士打扮的男子，身上血迹斑斑的正在四处检视，而地上却躺着近百具残破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偶尔有一两个重伤未死的人呻吟出声，也很快被检视的骑士冷酷的一剑砍去脑袋。所有人对这幅惨烈的画面都视若无睹，只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女子皱了皱眉，但看她用袍袖掩住鼻子的模样，显然是因为无法忍受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和一旁房屋燃烧的烟火气而造成的。

　　“副团长大人，场中目标共98人清除完毕，请指示！”一个骑士恭敬的向一个站在旗下的男子禀报道。男子头上戴着头盔，看不清面目，他点点头，从头盔中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做得不错，不过跟情报里的人数不符，看来还有两个漏网之鱼，你派人去附近搜查一下。”

　　“是！”骑士退开，在周围招了十来个男子吩咐了一句，他们便散开向村子周围搜寻起来。

　　莱伊觉得自己一直是很幸运的，虽然出生在平民家庭，但由于父亲经营有方，家里的生活一直很宽裕，也有能力送自己进较好的骑士学校，甚至还可以请一些老师在课外进行专门辅导。尽管没能在15～18岁的最佳进阶阶段中晋升为一名真正的武士，但全大陆每年也不过有一千人左右能顺利晋升，所以他并不觉得遗憾。而且他在以较优异的成绩从高级骑士学院毕业后，又正好遇到斯兰德侯爵大人的城卫军团招人，凭他的成绩很顺利就加入进来，也见到了自己最崇拜的凯文·诺曼大人。

　　说起凯文·诺曼副团长大人，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人物。虽然他只是一个出生于偏僻的小村庄的平民，而且父母早亡，却敢于在15岁那年闯到进阶会场拦住主审官，欣赏其勇气跟口才的主审官破例亲自出手进阶测试，在之后的进阶测试中他更是创造了一个奇迹，越过一阶直接跳到二阶武士的水平，马上被主审官——五阶武士卡特大人收为弟子，并在20岁那年成为最年轻的三阶武士，更被卡特大人誉为最有可能超越自己成为六阶武士的弟子。同年进入斯兰德侯爵大人的城卫军团，两年时间便被提拔为副团长，也被授予子爵爵位，成为所有平民的偶像和目标。

　　由于凯文大人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又对平民和贵族一视同仁，城卫军团便成为平民最想进入的一支部队。莱伊也相信自己在凯文大人的带领下，一定能成长为一名真正强大的骑士，而这次的任务，就是他成长的起点。若能逮住那两只漏网之鱼，他可就立下功劳了呢。所以，他小心的按照教官教导过的搜寻原则查找着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他听到一丝细微的“啪嚓”声，那可不像动物的踩踏造成的啊，看来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呢。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朝发声的地方慢慢走去。在看见了人影的同时，也看见了脚下前方那明显新翻的浮土和一些折断的草根。

　　哼，这么粗陋的陷阱也想骗过他吗？莱伊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抬脚绕路而行，却感到右脚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还没等自己回神，右腕一痛剑就掉到了地上，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脖子上。“完了！”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却半天都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

　　“请睁开眼睛，不要大声叫嚷，骑士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一个冰冷而又带着奇异腔调的声音传过来。莱伊睁眼一看，愣住了。他被一根藤索圈住右脚踝倒吊起来，身后有人用猎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面前则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那双他从没听说过的黑色双瞳仿佛是寒冬深夜里的天空般，泛着幽暗、冰冷的光芒，让他一下子从心底冷了起来。

　　我漠然的看着这个踩中陷阱的男子，他右手手背上的红色三瓣花朵和左手手背上一根黑刺的图案揭示了他正规骑士的身份，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般的世界中，正规军的身份也不能给人以任何安全保障。我逼进了一步，“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们……”被倒吊着的男子瑟缩的吐出几个字，马上又觉得不对似的怒道：“大胆！我们是侯爵大人的城卫军，正在奉命剿匪，你是什么人，竟敢偷袭执行任务的骑士，想谋反不成？”

　　我撇撇嘴，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加上还有一丝稚气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刚成为骑士的菜鸟，那么他的话应该有几分真实性。不过城卫军就是一个领主的门面跟精锐所在，他们的职责主要是守卫领主的首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剿匪？就算这个村子离首城不太远，只要骑马跑上一天就能到达，应该也无法劳动这么大牌的军队吧？

　　“你们领军的是谁？”我继续问道。

　　“哼！我们领军的可是凯文·诺曼副团长大人，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下来，否则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男子自豪的蹶起下巴。（本来应该是仰起下巴，但因为是倒吊着，所以我看来就是蹶起。）

　　“凯文·诺曼吗？……”我眯起眼，长吐一口气。“……没听说过！”我只知道中世纪里征服英国的那个诺曼公爵，再就是二战时盟军登陆的诺曼底，那个凯文·诺曼是哪根葱？不理会倒吊骑士如猪肝似的面孔，我朝利奥投去询问的眼神，利奥则摇摇头。我一想也是，他以前估计躲人还来不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绝对相信这个骑士的话，但在村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是不能伤害的，而且凭我跟利奥两个人也根本无法和一队骑士相抗衡。

　　当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群骑士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再就是那个凯文·诺曼可能是一个很出名的骑士，在通常的规则中，出名的骑士应该是＝恪守骑士准则＝不会轻易和无名小辈计较（所谓小鬼难缠，阎王好见是也！）＝不会随意欺辱妇孺（保护妇女儿童是骑士的美德）＝不会杀害无反抗能力之人（杀害无反抗能力者是骑士之耻）；那么危险度就降低了30％，然后再加上听麦可老爹说过斯兰德侯爵的为人，据说他是一个对领民颇为照顾的好领主，按说不会纵容骑士屠戮自己的安分守己的领民才是，综合上述条件，我决定赌上一把。

　　真是可恶，这种没有准确的情报，一切只靠“可能”“应该”的常理和推测做出决定的事情我还是头一次，而我肯定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情况。只希望到目前为止还算厚待我的幸运女神不要临时抽手就好。

　　我朝利奥打了个手势，他把长剑拾起，然后猎刀一挥，骑士“砰”的一下摔了下来，接着一脚踩在骑士的后背上，将他牢牢的压制住。我走过去割下一段藤索指导利奥捆绑技巧，很快就让那位骑士难以动弹了。

　　从利奥手中接过长剑，架在骑士的脖子上，同时示意利奥躲藏起来。却没想到利奥嘴一抿，摇摇头，一步也不肯移动。我一眼瞪过去，“你跟来有什么用？如果没事，我一个人就够了，如果有事，你跟着也就是多掉一颗脑袋。还不如在外面，万一有事还多少有点指望！”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让他脸一白，狠狠的咬住下唇，在我的积威之下，他愤愤的低下头，用力踩了那个倒霉的骑士一脚，随即扭头窜进了森林里。

　　唉，还真是孩子气啊。我笑了笑，不过只要利奥能自由行动，想进森林逮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也等于给我上了个保险，万一我赌输了也不会马上被杀，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转过头，我冷下声音，“好了，骑士先生，带我去见见那位凯文·诺曼大人吧！”

　　莱伊从来没觉得这样窝囊过，身为一名骄傲的骑士，竟然被一个陷阱抓住，而抓住他的人一个是外貌奇异、但明显没有练过武技的普通少年，另一个他甚至连一丝容貌或声音都不知道，恐怕再见面他也都认不出来吧。

　　而现在，他正被剑尖顶着往村里走去。本来还想在路上挣脱束缚反制那个少年，却没想到他被捆得无法动弹：双手负在背后被藤索系住，明明他感觉到藤索没绕两圈就打了结，可之后无论他怎么挣扎，使用何种技巧，都无法使藤索松动分毫。同时两脚也被藤索系牢，长度仅够自己小步迈进，稍有大动作肯定跌倒，走得他是心急火燎。

　　但当他好不容易走近村口，莱伊却恨不得走得再慢点。要是自己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同僚面前，就算凯文大人不责怪他，他也一定会被其他人耻笑一辈子的。可他稍一慢下来，背后的剑尖就会向前一顶，让他忍不住将那个少年狠狠的诅咒了个遍。

　　终于还是走到广场前，那里的众多骑士早已发现不对，立刻摆出了迎敌的阵势，虽然每个人似乎都讶异于我的外貌，但身形动作没有丝毫变动，看来这是一支久经训练的部队啊。被他们隐隐护在中间的那两个穿长袍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之一——魔法师了，至于那个站在旗下一动不动的盔甲男，必然就是大boss凯文·诺曼无疑。

　　扬起冰冷的笑容，我把剑移到被缚骑士的脖子上，“诸位请不要紧张！骑士先生们请不要有什么动作，魔法师阁下也请不要开口，否则我一个人是会害怕的，一害怕我的手就会发抖，造成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是不是？”虽然我表现得十分冷静，但心已经沉下去了。从眼睛的余光中可以看到村里的房屋被烧了好几间，广场上堆满了尸体，但我不敢转移视线，只要我稍不留神，那些骑士和魔法师就足以让我变成一具尸体，而且还是最难看的那种。

　　“你是什么人？挟持我的属下来此有何贵干？”盔甲男向前走了两步，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感情起伏。

　　“凯文·诺曼大人吗？请不要再上前了，我可应付不了骑士的近身攻击呢！”我牢牢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好吧！那么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凯文·诺曼停下脚步，伸出手将头盔取下，一张轮廓深刻、极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俊朗面孔露出来，而我忍不住瞳孔一缩，眼里只剩下他额上三枚菱形印记和他左手手背上四根黑刺图案。该死，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三阶武士兼四阶骑士！

　　在我能够听懂这里的语言后，我曾经跟麦可老爹重点了解过这里的特产——魔法师和武士。情况跟我在地球上看过的小说略有不同，他们的产生是在15～18岁少年期间由三阶或更高阶的魔法师、武士输入力量引发自身潜力，成功者便会成为一阶魔法师或武士，并被高阶魔法师或武士收为弟子，这被他们称为进阶。

　　得到魔法师或武士称号就自动成为贵族，获得男爵爵位。虽然爵位不高，也没有封地，但从此就可以得到国家每月支付的薪金。至于阶位的高低就是看额前的印记，从最低的一阶到最高的七阶，每进一阶都会在额前自动浮现出相应数量的印记，魔法师是圆形，武士是菱形，实力高低一看便知。

　　当然能够成功进阶的少年大多是之前就有一定的魔法或武技基础的，所以这里的魔法、武技学校也十分兴盛，就算进阶失败，能高分从这些学校里毕业，也算是不错的人才，可以被称为学徒，拥有准贵族身份，同样会被各方聘用。

　　至于骑士的阶位则另有评判标准，除了力量外（不一定非要武士水平），还要加上道德品行、知识修养、军事技能等多个项目，由骑士学校注明成绩和评语，交由当地骑士协会审批，通过后便成为后备骑士，准贵族身份。当其效忠于某位贵族后，由贵族授予骑士称号，获得勋爵爵位，在骑士协会备案。再根据之后的表现和功劳由骑士协会评审进阶，阶位高低就是左手手背上的黑刺图案，同样是最低一阶，最高七阶。

　　也就是说，魔法师和武士的实力在那里明摆着，无法作假。不过骑士阶位的可操作性就大得多了，就算成不了魔法师或武士，也可以想办法弄个高阶骑士称号来撑面子，这是我听麦可老爹说大多数的贵族都具有骑士称号时的第一反应。但显然我面前这个人的阶位绝不是用来撑门面的，想从他手上逃走恐怕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呢！

　　“我只是一个来自远方的流浪者，不过我正好认识这个村子里的人。刚才从山上看到村里发生了战事，又从这位骑士先生口中知道是斯兰德侯爵大人的城卫军在剿匪，我担心彼此间发生什么误会，所以请骑士先生带我前来一探究竟而已。”我沉淀下一切多余的情绪，咬文嚼字的说着典型的外交辞令，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来如此！”凯文·诺曼露出释然的温和笑容，“请不要误会，刚才的战事的确是在剿匪，只不过匪盗逃到村里而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村里人都及时躲藏起来了，他们都平安无事的。”

　　我也笑弯了眉眼，但手中的剑却没有移动分毫，“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以的话，请大人您丢过来一个匪盗的头颅好么？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匪盗的模样呢！”

　　听到这句话，凯文·诺曼眼中闪过一道异彩，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了右脚勾住一个被斩断的头颅，正准备踢过来时，一个大嗓门突兀的响起，“都结束了吗？咦，夏，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