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爷是个标准的intp女》逻辑学家

17、我都快相信你就是神仙了

　　顾应山到今天有十天没出门了。这十天除了上厕所他基本没有离开房间，在房间里的时间绝大部分也花在了床上。

　　他一天只中午吃一顿饱的，不是刻意。而是因为马大姐和马玉兰都是饿久了的人，现在有了饭吃也不能吃得过饱。于是两人都在中午做一餐饭，吃个八分饱。顾应山懒得吃饭，就跟着她们一起吃了。

　　现在顾应山很矛盾，双重矛盾。他一方面很享受这样的颓废生活，一方面因为有时间回想过去的愚蠢行为而感到痛苦。

　　一方面知道自己要露面要做事，一方面还想继续咸鱼，在床上翻面。

　　他放下手上的书，怀念以前的手机。以前一部手机知天下，现在天天看书也只能知道过去的事。

　　最重要的是，因为舍不得点蜡烛或油灯，顾应山被迫早起早睡，规律作息。这样确实很健康，却让顾应山不爽。

　　可能是躺得太久了，他的身体还喜欢躺在床上的触感，心里上却想出门了。正在心理斗争时，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十天前的事。

　　陈知县没有答应搞水利工程，甚至因为流民初步得到了救济，而把城门外的粥棚撤了，还打算派士兵驱赶流民。

　　顾应山坚决反对，他很生气。改了主意。他不打算要顾应山唱白脸了，吴县尉可以唱白脸，顾应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混日子。

　　顾应山有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他愤怒又无力。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忘追问：“为什么换成了吴金吴县尉？”

　　陈熙开始坚持糊弄顾应山，但在顾应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下还是说了实话。不过代价是他恼羞成怒，把顾应山赶出自家宅院了。

　　这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吴金负责接待大官，这算是一个好差事。于是他把自己不成器的浪荡弟弟吴军带去镀金，打算借此给他谋个职位。

　　吴军仗着哥哥的势力，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去调戏大官带来的小妾。小妾告诉大官这件事，大官当场一剑刺死了吴军。

　　吴金碍于大官的势力，不敢当场发火，内心却非常愤怒。陈熙知道这事，当场打算换人。这样，不纳粮的事就情有可原，说得过去，他也能心安了。

　　这事顾应山无话可说。

　　他又向陈知县提了另一件事，要保秦家老兄弟的妻子儿女和下人。顾应山不是为了秦家，是为了把抄家不灭族的思想传播开。

　　只有封建社会才抄家灭族，顾应山很不支持这个。他希望保障人权，不要让人轻易去死。

　　没想到的是，陈熙竟然答应了。秦家其他人都接受了不同程度的处罚，但没死。秦廷明和秦廷宫两人当晚就被迅速斩首示众，很快现场就收拾干净了。

　　顾应山特意去看砍头。虽然砍头很匆忙，但依旧很多百姓在围观。顾应山看着两人被砍头，耳边都是百姓的叫好声。

　　清河县七万多人，商业并不是很发达。秦家在秦家庄经营了几十年，对县里的百姓也很有些坏影响，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断开的红色截面让回想事情的顾应山作呕，于是他仔细地回想当上师爷到十天之前的事转移注意力，忽然发现根生哥有些异常。

　　根生哥哪怕受到了顾应山的现代思想的影响，本质上还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农民。他和其他年轻农民一样，敬畏官员，舍不得花一文钱。

　　在自己吃饭的时候和自己打招呼不太对。农民都默认官民云泥之别，哪怕是自己这样从小和他们一起玩的，也不应该赶来打招呼。

　　花一文钱买水来喝和擦身都不太正常，他应该忍不住去吃西瓜。自己去抄秦家的家，他更不应该靠近和聊天。

　　这根本就不像他。除非…

　　除非他加入了清心教。

　　想到这个，顾应山并不惊讶，似乎理所当然。但顾应山并不想管这件事，起义农民被朝廷压迫，他们忍无可忍去起义，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制止呢？

　　对于可能的农民起义，顾应山持支持态度。

　　顾应山翻了个身，想到了那个来的大官，哦，大官之子朱王方。来了三天，吃了三天的山珍海味，杀了三十个人，个个都有'正当'理由。

　　有因为说话随意不恭敬被杀的，有因为上菜过早烫了嘴被杀的，有因为不及时离开他在的二楼被杀的，有因为没钓到鱼让他看得不爽被杀的…

　　基本上，只要惹他不爽，他就杀人。顾应山之前对他有一些粗浅了解，在顾应山的观念里，这位富二代在京城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一共才杀了三十来个人，在这里三天就杀了三十多个人，他这是来这里大开杀戒的？

　　不过，这个三十来岁的富二代在亲爹眼里肯定还是一个善良听话的小可爱。杀人？那杀的是人吗？是犯上的平民。

　　顾应山对朱王方的爹朱石了解不多。朱石是个朝廷重臣，轻易谈论不得，只能通过舆论去了解他。

　　这位也不是个好人，贪污弄权，祸乱朝纲。朝廷能接纳这样的重臣，可见内里十分腐朽。顾应山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朱石。

　　什么玩意儿。

　　顾应山的情绪因为朱王方和朱石两个人而持续低落，这感觉可不好受。他连忙睁开眼睛，努力去想高兴的事。

　　如果我顾应山掌握了清河县，成了一方势力，要得天下，这个所谓的朝廷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想建一个新社会很容易。

　　顾应山重新躺平。还是别做白日梦了，自己这样不爱竞争的人想和一堆人争天下，难度大先不说。首先自己的地盘就很难获得，靠什么得呢？自己一点人脉一点有用的影响力也没有。

　　顾应山是真想躺平，也是真知道自己不能躺平。他看着房门，希望来个人找自己。爷爷，爹，弟弟或者周往齐来都行。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应山看到马玉兰探着小脑袋进来了。顾应山很喜欢马玉兰，他看得出马玉兰在讨好自己，把这个房子收拾得很好。

　　他忽视了可以随便进出的马玉兰，想这个门真的需要一点润滑油，不过工业润滑油现在应该没有吧？

　　“顾先生，有个漂亮姐姐找你，她说她叫史婕。”马玉兰说。她有点警惕，这不会是未来的女主人吧，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史婕？”顾应山坐了起来。对于这个一眼看上去就漂亮而充满才华的人，他是很喜欢的。

　　“请进来吧，记得泡杯茶。”顾应山吩咐。他迅速叠好被子，整理床铺，端正地坐在书桌前。

　　史婕慢慢地走了进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求人。她态度很端正，先是问好，然后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原来，聪明的史婕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清心教这个农民起义的导火索，猜到了起义发生的可能。

　　于是她立刻来找顾应山，请他帮忙，阻止起义的发生。

　　顾应山惊叹于她的聪慧。她叹息道：“这起义的事我也是全凭猜测，家中父亲与哥哥都不肯与我谈论此事。若是说错了，也请您见谅。”

　　“可是我不想帮你。”顾应山拒绝，并说出来自己那套理论。

　　史婕柳眉倒竖，斥责道：“我这个无知妇孺都知道起义一发生，就无法无天，难道会像您想的那样只杀该杀之人吗？
　　不知多少无辜人受难。且清心教根基不稳，极易被他人摘桃子，到时候他方势力到场，清河县七万多人能剩几个？”

　　这么凶，顾应山决定不喜欢史婕了，她肯定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顾应山听完史婕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起义这种事，可不是好玩的，更算不上正义。

　　他急了：“那该怎么办？”

　　“找你的朋友啊，姓周的那个，他手下不是有三千兵吗？够用了。只要及时抓到领头羊，这场风波就能平息。”史婕说。

　　顾应山深以为然，甚至打算立刻去找周往齐。看到史婕面露难色，他关心道：“你还有什么事？”

　　史婕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就是和我哥哥有关的一件事，不过他是无辜的。
　　我听说，从今年开始这大半年，老虎寨的人只要是赶盲牛就说这事是我哥指使的，我哥是他们的同伙。
　　这怎么可能？我哥他可是个正经的官员。哦，对了，赶盲牛就是绑票，让家人交赎金才能领回去，不然就杀了。”

　　天，土匪也太能了，给史宇泼脏水，想拉他下水。这一次两次没什么，一年两年，史宇可能真的要逼上梁山造反了。

　　可恶。顾应山想到了现代看到的一个被土匪绑票的人。家里没钱赎，他竟然靠自己加入了土匪，帮土匪做事。

　　可恶至极！顾应山觉得自己要是被土匪绑了，要活命，也得帮土匪做事。凭什么！

　　“太可恶了，这就是阳谋啊，只要时间够，你哥就得听话。要想保住你哥，就得把土匪抓干净，清河里再也没有土匪。”顾应山气得在脑子里把土匪炸了七八遍。

　　史婕看了一眼顾应山，微微一笑，告辞了。

　　马玉兰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在想怎么把土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将来自己也要杀尽天下恶人。

　　“科科科。”大门口有人敲门，有人来了。马玉兰赶紧跑去开门。肯定不是便宜娘，她要是回家肯定大嗓门喊自己。

　　“应山，听说你躺了几天。我还怕你是病了，不过有人侍候你，我也就放心了。”周往齐进了门。

　　顾应山坐回书桌，可惜不能躺床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尽早来看我。我如果只是难受例如发烧头痛是不会和她们说的，除非得了重病起不来。到时候就很需要你付医药费了。”

　　周往齐大笑几声：“几年前你就说过会和我借钱，一直没借。现在打算借多少？”

　　“先不借，我不爱借人财物。我就是提醒提醒你，万一我遇了事，你也好及时帮忙。”顾应山想了想仅剩的一两银子，倔强地拒绝了。

　　“行。我是来和你说说练兵的事。本来按照我在兵书悟来的理论，我有信心在三个月内打造一支以一敌五的军队。按照你教我的办法，我看一个月就能做到了。”周往齐没想到好朋友的办法如此管用，他太惊喜了。

　　“天，你好棒啊，你怎么这么能练兵。那可是一群流民啊，没受过什么正规训练。”顾应山觉得周往齐简直令人崇拜。

　　周往齐得意得都快飘了，谦虚地说：“还是应山你的方法好。什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靠神仙皇帝，太有用了。”

　　“我都快相信你就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