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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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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直接调转方向,一路顺遂。
陆乔刚下车就被迎了进了待客厅。
厅内中间站着一位身着警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他的身边围着几名便装不明身份的人。
气氛严肃庄重。
陆乔:“楚局。”
“陆先生,请坐。”
陆乔坐下后,年长的警服男人将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
楚局:“荒山抛尸虞先生一案我们无法再进行调查,只能将大概的思路交给您了,只有大抵的猜测但没有确定证据并且虞先生的家属拒绝让我们再插手此案,我很抱歉。”
陆乔从桌子上的烟盒中取了一支烟,他的手苍白而细长,克制的喉结滚动。
在众人紧张时他开了口,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强大危险,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我明白了,不会让楚局夹在中间难做的。”
楚局松了一口气,目送着青年离开的背影。
陆乔拉开车门坐到了车里,他惋惜,悲伤,痛恨,可对好友身死他毫无办法,甚至调查真凶都做不到。
思绪五味陈杂,血液因子却在沸腾,就像是被封禁的野兽苏醒了,或是刚开封的宝剑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刚刚面世却急需血的洗礼。
“下车,你回去吧。”
话是对司机说的,司机也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车。
陆乔坐到了驾驶座上,将资料看完了,虞斌指甲中的皮屑是郁直的,那天虞斌还被叫去了虞家。
没有说明凶手,但完全明了着幕后之人是谁。
他脸上带着笑,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端丽精致的脸上尽是嘲讽,车子直奔虞家老宅。
——
虞家老宅。
餐桌被撞翻,客厅玻璃碎了一地,车子的挡风玻璃碎的面目全非,纵使安全气囊弹出极力的护住宁远,他的脸还是被玻璃的碎渣划了两道口子,有血渗出。
他推开车门脚步踉跄,眼底尽是杀机,自从近视以来眼前时常模糊,可此刻没戴眼镜,他却感觉眼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甚至撇见了墙角的一根铁棍。
虞父紧皱着眉头,拉着吓傻的虞母躲了过去。
“宁远,你疯了吗!”
宋倩眼底还有些恐惧:“阿远,你这是怎么了?”
宁远慵懒随意的走到了墙角,拿起了铁棍,几棍下去电视,茶几,古董花瓶都成了碎片,然后转头走向虞父,眼睛直视着他。
“疯了?我是疯了,就算虞斌不是你儿子,那你就可以如此作践他了吗,他是一条人命,是喊了你二十多年父亲的人,你怎么能如此冷血任由郁直那般对他。”
虞父虽然惊惧他的越靠越近,可他身边还站着哆嗦的妻子,他只能迎上去。
宁远将铁棍扔下,两人直接打成一团,他的每一拳都落在了人体疼痛神经最敏感的地方,身上也挨了不少下,直到虞父疼的不再回击,奄奄一息。
宁远起身将铁棍再度拿起,一下下的抡在虞父的身上,腰被人抱住了。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在两人打起来时就晕过去的宋倩醒了,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阿远,别再一错再错了,你虞伯父就要死了!”
宁远满目癫狂,看向地上躺在玻璃碎片中伤痕累累的虞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鼻耳都留着鲜血,就连手的关节处都淤青一片。
血,刺目的红,已经从虞父的背后流淌到了自己的脚下。
“死了?”
宋倩见他冷静下来急忙跑到虞父身边,她泪流满面的握住了虞父的手。
宁远踉跄的跪到了虞父面前,地上的玻璃渣子刺进膝盖也毫无所觉,将痛哭流涕的宋倩大力推开,试探着对方的呼吸。
手指处有微弱的呼吸传来,他露出了阳光的笑脸,双手大力的掐在虞父的脖颈。
“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激动,疯狂,绝望,几种情绪疯狂交织。
宋倩头创到了沙发角,有鲜血流出,家中的十几个保安急速赶来,电棍狠狠的打在了宁远的背后。
身上被电流袭击的感受并不好,他没放手,眼中满是暴戾,就像是贫瘠一生的乞丐遇到了一座无主金山,任何意图将他带离的人都是敌人。
他的疯癫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没人敢伸手制止,电棍却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他。
陆乔从前时常来虞家,佣人都认识他,应当会上来打招呼才是,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没有一个佣人出现,车子在庄园飞驰。
直到来了别墅的门口,一群人围在四周,陆乔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测,挤进人群就看到了宁远癫狂的跪在地上,保安手中的电棍还在打着他。
“宁远!”
上前将保安踹开。
躺在血泊中的虞父,生死不明的宋倩,崩溃茫然的宁远,陆乔选择了蹲在宁远的身边。
宁远倒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握住了陆乔的手:“陆哥,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郁直还没死。”
陆乔手上被宁远的手沾染上了粘稠的血液,眼中被泪水蓄满,嗓音沙哑:“好。”
抱起宁远就要走,一群人还围堵在门口。
“滚开,滚啊!”
十几个保安围堵在门口不为所动,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逐步靠近,陆乔将宁远安置在副驾驶上警车就围了上来。
“您好,这家佣人报案说您朋友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乔:“这事我有发言权,我跟你们走,他需要救治。”
警察:“当然。”
直到宁远被带上救护车,陆乔的手上被扣上了镣铐。
狭小的审问室,铁制的椅子固定在地面无法移动,椅子两个扶手间有档板,陆乔配合的被压着坐了上去,档板被锁上之后就站不起来了。
炽光灯的光亮打在陆乔的脸上,他褐色的眼注视空中,似是淡然的冷漠又似是无悲无喜的放空。
录音机与摄像头闪着红灯,面前的钢化玻璃另一侧负责审问的警察坐在里面神态严肃的对陆乔发问。
警察:“你与宁远是什么关系。”
陆乔:“朋友。”
警察:“您是他的同伙吗。”
陆乔沉默不语,他今天收到了虞父的拒绝调查虞斌死因的消息,想必宁远也知道了所以才会前往虞家老宅。
可现在他没有与宁远谈话,事出突然,自己直接被带往这里无法与虞家沟通,虞父不知生死,现在的状况对宁远太不利了,多说多错。
负责记笔录的警察在这个问题后方标了个“疑”,审讯的警察继续发问。
“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陆先生请如实回答。”
陆乔脸色微沉,前面的问题倒还正常,这后面的问题显然不应该是问自己的,除非……宁远已经死了。
前面的问题自己没有给出答复,他们又问出杀人动机这样的问题,杀人动机只可能是审问犯人的而不是一个嫌疑人。
陆乔:“宁远怎么了!”
审问室的门被推开,楚局长走了进来语气不缓不急。
“给陆总解开。”
其余警察起身敬礼后就利落的将陆乔的手扣与椅子上的钳制解开了。
审问的警察试探询问:“局长,我们这边审问刚开始,这陆先生还什么都没交代。”
楚局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了,现在虞老先生还在治疗中,但是虞家的小公子保证了不追究此事,只是些家庭上的小矛盾。”
当然不是小矛盾,只不过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这场风波还是不要参与的好,白家与虞家哪边都得罪不起,更何况虞家继承人极力要保陆乔。
感情呐,又有谁能确定是引狼入室还是计划之中呢。
陆乔被其余人引领着走了出去。
审问的警察欲要拦截,被楚局长拉住。
“如今虞老先生已亡,宁小公子也赔上了性命,便是以命相抵了,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审问的警察:“叔叔,您不是说虞老先生还在抢救。”
楚局长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了。”
虞父是当场死亡的,进入救护车时就已经确定的了,可通知虞家继承人的时候,对方看都没看一眼,就咬定人活着,必须抢救。
想来也是,早有传闻虞家新来的继承人对陆总余情未了。
宁家二公子上救护车时就已经死了,没人能给陆乔做不是同伙的证据,当场死亡是要判刑的,而抢救失败便是杀人未遂,主谋身死,就算陆乔是同伙,得到了家属谅解便完全无需再判刑了。
陆乔被带到了茶水间,身后是明亮的阳光,神情隐藏于阴影之中,看不分明。
郁直:“你们出去吧,我跟陆总单独谈谈。”
警察们直接走了出去,茶水间有监控也无需担心出什么事。
陆乔眼前模糊的很,人影绰绰迷迷蒙蒙,已经看不清眼前人是谁了却能听出对方的声音。
“郁直。”
郁直走到陆乔面前,手指在他的唇上摩挲,随即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阿乔,我血缘上的父亲死了,宁远也死了,一命抵一命,你别生我气,我也不怪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宁远死了……
有预料却还是有些气血上涌,好似心中多了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