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不成当女皇（女尊）》千山只影

8、结盟不成

　　本该派人跟去瞧瞧，可等到外头恢复宁静宁风清却搂紧慕容明怀就此睡去。

　　既然眼下不能斩草除根，又何必去打草惊蛇。

　　浑浑噩噩睡了一阵，天已经亮堂起来。宁风清起身，慕容明怀正在外间规整账册。

　　“陛下，流澜都来瞧过好几回了，想是有要事禀报。”慕容明怀从账册中抬头，放下纸笔迎向宁风清，身后插瓶里的寒梅夭夭而绽。

　　“朕知道了。”她微眯着眼，掠开目光，向外踏出两步而后回头，“若要去看望便早些去，朕晚些有事要吩咐慕容将军。”

　　“是，臣侍明白。”慕容明怀垂首恭送，眼见宁风清的衣摆缓缓消失。

　　待宁风清远去，阿越一脸沮丧地凑近，“殿下，您也不让陛下用过早膳，这立马就回说有要事，陛下是不走也得走了。”

　　“瞧着像是很急，本君不敢耽误。”慕容明怀没理会阿越的小性子，继续翻看书案上的账本。

　　这头宁风清出了长信殿，流澜着急忙慌便将近日流言四起之事细致地禀报一番。此番倒不是传宁风清是先帝等人崩逝的始作俑者了，而是传言宁风清乃天命所归，是以挡着她继位的人才都不得善终。

　　宁风清听后展颜一笑，内心里却在想，映疆办事实在牢靠，这三两下就将风向扭转过来。

　　流澜傻愣愣看着毫无反应的宁风清自顾自走向荒废的西宫方向，不知该不该阻止。

　　她试探着，“陛下，您这是要去何处？”

　　“御书房。另外，你去传国师。”宁风清大步向前，并未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陛……陛下，御书房应向东侧行。”流澜擦了把汗，腰更弯下了几分。

　　宁风清脚下一顿，懊恼道：“又走错了？”

　　流澜不敢搭话，快走两步，自去前头领路了。

　　直至正午时分，前去传召国师的侍卫方才赶回。意外的是，她并未将千尘带来。

　　“启禀陛下，国师大人已不在帝都，只说将这信呈上。”满殿浸着些阴冷，御前侍卫却不得不惶恐地回禀，他显然是从遇到连传唤人觐见也没法完成的时候。

　　“去了何地？”宁风清淡漠地反问，看似毫不在意，实则让侍卫更是惊惧。

　　“据……据府内管事所言，是三日前启程去往上贞观了。”侍卫抖着腿将一封书信自怀中掏出，双手奉向上座。

　　宁风清颔首，流澜近前接过，而后呈送案头。宁风清素长的指尖捏着信封一角凑近烛火，在烟火即将侵袭之际迅速收回。她拧了拧眉，终究还是启开信封，只见她目光扫过纸张，嘴角不自觉浮上了笑来。

　　这千尘还真是有些本事，她想。

　　流言一起，她便启程去了上贞观。这留下话说天道有变要去请示各位先祖，半个字也没提这流言的真假与否，但又让人越发坚信这一切。

　　而她给宁风清留下的信，也不过就写了“稍安勿躁”四个字。

　　流澜与那侍卫见宁风清盯着信纸看了半晌十分疑惑，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当然，宁风清并不会替她们解惑。她支着头想了想，“既然国师走了，这事便不急着去处置。流澜，去临华殿将贵君请来。”

　　“是。”

　　映疆来得很快，传人的流澜尚在返程，他便运转轻功来到了御书房。

　　仓促踏进内堂，衣摆扫过柔软的地毯，映疆眼里似乎有些急切。

　　宁风清自书案后起身，绕到他跟前，“这么急作甚？”

　　“陛下突然传召，我怕有什么事。”映疆垂下头，将担忧与慌乱收敛。

　　“坐吧。”宁风清倒了杯茶，放在映疆座次旁，“只是想问一问你，流言一事是你亲自去做的？”

　　映疆锁着眉头仰首，“是。可是有变故？”

　　“没有变故，无需忧心。只是疑惑，国师似乎早就知道朕会有此谋算。”宁风清很不喜欢这被人看透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陛下起初是怀疑这四周有暗线？”

　　“不是怀疑，是肯定。宫墙之内，到底是朕想得太简单了。”

　　宁风清坐在映疆身侧，将头靠近他的位置，将昨夜的事悉数说过。

　　“陛下为何还不早做打算？”

　　宁风清摇了摇头，颇为高深莫测地看了眼映疆。她自然明白，若是有心之人将与西齐合谋攻秦一事告诉北秦，那么北秦定会早做准备，于东宁与西齐定是大大的不利。

　　但若是她一早便去处置此事岂不是明摆着让幕后的人知道她宁风清察觉了宫内暗线一事？

　　本是想着将利用流言重整民心一事解决，再去同慕容成殷和齐泓商议此事，如今倒也不必着急了。

　　“此事你去同他们说，合谋一事瞒不住，但计策上声东击西也未尝不可。”

　　“陛下已有计较？”映疆站起身。

　　“齐泓懂的，你只管这样告知他。”

　　“是。”映疆按下心中的失落，陛下与齐泓之间，终究不是他能比的。

　　疾步离开，到了东宫前庭映疆恰与慕容明怀遇上。远远见君后轿撵驶来，映疆垂首侧身立在一旁迎送。

　　殿门近在前方，待慕容明怀立于檐下，映疆也到了跟前。

　　“见过君后。”

　　“贵君这是？”慕容明怀见着映疆颇为诧异，他实在想不出他来此的理由。

　　映疆觉察慕容明怀的疑惑，略略低下头，“臣侍与齐帝陛下乃是旧识，特来看望。”

　　“原来如此。”慕容明怀转身迈步，一边行进一边说道：“本君也只来看看慕容将军，贵君自便。”

　　映疆颔首，恭送慕容明怀进了主厅，随即调转脚步去往后院。

　　齐泓这个时辰正在后院练武，整个后院的大花园里头都流淌着一股子雄厚的暗劲儿，别人或许不知，但同为个中高手的映疆自然能看出这齐帝的身手比之几年前长进了不少。

　　“拜见齐帝陛下。”映疆暗运内力靠近齐泓，神态自若地行了礼。

　　“她想说什么？”齐泓收了势，停在园中。周遭红梅颇为傲然，映衬着这位北齐陛下身子峻拔。

　　映疆疾走两步靠近，低声诉说半晌。语毕，忙又即刻推开。

　　齐泓听罢这话，蹙了蹙眉。

　　合谋对付北秦倒是胜算极大，可若是真让北秦率先知道有所防备，西齐与东宁又该用何种法子去与兵强马壮的大秦国对阵？

　　沉思半晌，齐泓抬首直直看向映疆，“既然北秦知道了，那只能是我们的结盟不成了……”正说着，他邪魅一笑。

　　映疆尚在疑惑，齐泓已是飞身逼近。好在映疆警觉，在人靠近之时便下意识出手挡下对方的攻击。

　　两人瞬间交上手，明里暗里的护卫都被惊动，纷纷出动将园子围得水泄不通。

　　慕容成殷刚将慕容明怀送走即被告知齐帝与贵君动上了手，心上一颤忙往后院赶去。

　　待他跨入园中，映疆全力一掌送出，齐泓狼狈躲开，随即翻过重重屋檐逃遁开来，底下侍卫循着踪迹纷纷追去。

　　映疆捂着左臂跌落梅花丛中，撞落一地残红，身上的血缕缕滑下，旁人观来，是伤得极为深重了。

　　“贵君，您没事吧？”慕容成殷近前，又避讳着不敢伸手去扶。

　　映疆嘴角溢出血丝，又浅浅摇头，低声道：“无碍。慕容将军，还请速速禀报陛下，这齐帝居心叵测意在行刺，并非是要同我东宁合谋。”

　　慕容成殷是个憨直人，听了这话，脚上一跺，“什么？竟有这事？卑职这便去回禀。”话音刚落，一溜烟便跑到没了身影。

　　待消息传到宁风清面前，她自然也是在御书房发了一通大火。这事始末偏偏又被流澜刻意压下，朝里朝外对此议论纷纷。有心者自然会知道这一切的原委，必然也会将此事透露给该知道的人知道。

　　天色将晚，“震怒”的宁风清终于熄了火到临华殿看望“生命垂危”的贵君映疆。

　　进了内殿，便见他恹恹地倚在榻上，面上苍白，有几分憔悴，灯火映照着更显无神。

　　他定睛盯着前头，就看那纱幔被浅浅的风推弄，宁风清在床头站了许久也未见他回神。

　　她俯身，轻轻握上他的腕，两指扣住脉搏，“那厮竟是真下了死手？”

　　“陛下？”映疆似是刚被宁风清惊醒，匆匆收回手，“不来真的怎会有人信？那么多人瞧着，谁知道哪个是细作。”

　　“朕没想过他会用这招。”宁风清端来一旁的汤药，用瓷勺送到映疆唇边。

　　映疆又是一愣，缓缓张口，待吞下一口汤药才抬首看向宁风清，“或许就是故意的，那位如今看我更是不顺眼了。”

　　宁风清知道映疆在说什么，她不愿去深究，前尘往事，何须再提。

　　“朕会替你讨回来的。”宁风清继续喂映疆，嘴里说出这斩钉截铁的话来。

　　“谢过陛下。”映疆喝过药写了几口气，“这样一来北秦便能信我们？”

　　宁风清放下药碗，替映疆掖了掖被角，“不会。所以朕还得派出暗卫追杀齐泓。”

　　映疆伤得不重，但失血过多，没说上几句人便没了精神。宁风清守着她睡后，这才离开。

　　时至今日，似乎她每每谋划的计策都会被打破。不论是慕容明怀、千尘，亦或是如今想要合谋抗秦一事。想来是“纸上谈兵易”，有些东西她还是太稚嫩了，往后的步子还得更扎实些才好。

　　明亮的月光下，宁风清站在一道宫门口伫立许久，就在流澜以为是女皇陛下又不知路途，想要出声提醒之际，宁风清转过头，“天色也差不多了，你去将慕容成殷与王净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