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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合谋伐秦 ...

  •   宁风清于困乏中醒来,心尖上密密麻麻的疼尚且清晰。她起身撩开帘幔,细碎的光颇为刺目,定睛看去流澜领着宫侍似乎在前头候了许久。

      “齐帝安置在何处?”宁风清展开双臂由着流澜替她更衣。

      因着宁风清不愿让宫侍“上下其手”,是以这贴身的活儿一向都是流澜亲手操持。

      “奴婢将齐帝陛下安置在东宫侧院。”流澜最后为宁风清系上腰带,垂首退开,立在一侧,“早膳备了鸡丝粥,您可要先用一碗?”

      宁风清面色不佳,流澜深怕她又是腹中空空便要出门。

      “一碗即可。”宁风清一边伸手捏着自己的肩颈,疏解酸疼,一边抬步去往侧殿。

      到底也不似当初年少时一般冒冒失失,即便战事急切,她心里头也能不急不缓的。

      粥点用罢,等到慕容成殷到了时辰入得宫,宁风清这才动身要去会一会齐帝。

      御撵行在长街之上,临近执刑司,里头一阵哭号惊动了昏昏欲睡的宁风清。她两指抚在额前,徐徐询问:“此乃何地?怎得净是些惨叫之声。”

      “回陛下,此处执刑司,乃是宫中处置犯事宫人的地方。”流澜靠近撵轿,低声回禀。

      宁风清睁眼看去,君后仪仗竟停驻在不远之处。她伸手点了点御撵扶手,流澜忙让人落了轿。

      “明怀在这里,朕去看看。”宁风清说着话率先走了,流澜与慕容成殷连忙跟上。

      执刑司内,刑堂门前,整整齐齐跪了一地男子,旁侧站着手拿长鞭,满脸横肉的执刑郎。那些男子各个一脸苍白,周身血痕,显然是受过一顿鞭子了。

      再往里看,慕容明怀正在檐下坐着,侧头同阿越低语,那肃然的模样比之以往在她跟前要冰冷许多。

      “明怀。”

      慕容明怀倏地转头,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陛下……”

      “朕去东宫,正巧见你驾撵在此,特来看看。”宁风清几步走近,握上慕容明怀的手,“这是怎么了?”

      慕容明怀面上一热,缓缓挣脱,冲着宁风清行了礼,这才应道:“昨夜陛下沐浴将这些人赶了出来,想是他们伺候不周惹恼了陛下。臣侍正在按规矩惩处他们。”

      宁风清皱了皱眉,总觉得慕容明怀有些怪怪的,但她又不知到底是哪里的异样。没再细究,她转过身细细看过下头,还真就是昨夜东梧宫后殿的那些男侍。

      “朕先去东宫,你这里忙过也早些回去歇歇。”

      “臣侍知道,恭送陛下。”

      宁风清出了执刑司,没忙着起驾,而是转头看向流澜,“这些个宫规源自哪朝?”

      “禀陛下,宫侍各司其职,且都是定例,若主子变了想法,不论是否他们之过都得被处罚。”

      “那本该替朕更衣的那些人呢?”

      “按规矩遣去了浣衣处。”

      “倒像是朕害了他们。”宁风清低喃着,坐上撵轿。

      一盏茶后,几人来到东宫侧院。

      这座宫殿从前的主人是宁梓涵,也正因为是宁梓涵所以比之以往历代都更为恢弘。

      宁风清抚上侧院古树下随风晃荡的秋千,守宫人谄媚地说这是先帝亲手扎的,她一向都是悉心料理。她想表现此处宫宇被她伺候得很好,宁风清却听出另一层意思,先帝果然很宠爱宁梓涵。

      作为母亲,她会为她做秋千;会为她募名师;会为她铺就登顶的坦途……也不知在那漫长的二十载岁月中,她会不会想起过她还有一个女儿,从出生那一天,她便再没见过的,连个名讳都未赐予的女儿。

      那个远在上贞观的女儿会在抢不到吃食的时候被挤在柴堆里哭;会在天寒地冻时因无衣取暖而同犬卧眠;也会在瞧见万家灯火时潸然落泪。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宁风清懂事起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皇女,是女皇的嫡女,是太女的胞妹。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消解那些伤怀的,或许是后来用道法将真正的自己掩藏了吧。

      宁风清立在那秋千旁看了很久,齐帝一脸慵懒姗姗来迟。

      “一个破秋千有那么好看?”齐泓上前攥着宁风清的手腕将人拉向屋内。

      慕容成殷见此情形提剑追去,将至檐下便一剑挥去,齐泓耳听剑势逼近,松开宁风清侧身避开,而后回身与慕容成殷缠斗起来。

      宁风清倚在廊柱看着两人过招,心里还比较着映疆与他们二人交手会否得胜。

      等到两人对手片刻,宁风清暗里丢去一枚石子破开两人僵局,“本事都见着了,去谈谈如何攻打北秦。”

      宁风清一出手慕容成殷不敢不从,齐泓因着前些年的事自知理亏也乖乖罢了手,几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

      流澜见屋中晦暗,忙上前燃了几支烛火。

      宁风清落座主位,慕容成殷自怀里掏出疆域图铺在一张四方桌上。

      “齐帝陛下,若是此番你我灭了北秦,这秦国万里河山该如何划分?”

      “阿清,我只要西齐,北秦我可以双手奉上。”齐泓直视宁风清的眼,郑重道。

      宁风清避开他的视线,垂首饮了两口茶,“我东宁边境三座城池必然得拿回来。至于其他,以秦国千里山为界,你我各占东西。”

      “另外,朕乃东宁女皇,还请齐帝陛下莫要再提‘阿清’此等前尘往事。”

      “我知道了,女皇陛下。”齐泓轻轻一笑,眼里却浮现丝丝懊悔与歉疚,还有些更蕴藏深层的东西,宁风清便瞧不懂了。

      “既如此,陛下便与我慕容将军商定战事吧,朕去将联盟诏书制出来。”

      宁风清没再多留,她不会打仗,留在此处并没有帮助。何况还有诸多朝政要她做主,她实在没什么闲暇。

      流澜跟在宁风清身后离开,待返回御书房,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陛下同西齐陛下是旧识?”

      “不止如此,朕还同他成过亲呢。”宁风清坐于书案之后,埋头翻开奏本。

      “这……”流澜张了张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风清摆了摆手,“去将如兰那里批过的奏本都下发。再有传旨长信殿,朕晚间去用膳。”

      “是。”

      白日里将积下的政务处置大半,眼见日暮西垂,宁风清起身去床边坐榻上盘膝吐纳几周,便让流澜起驾长信殿了。

      宫灯接连点亮,浅浅的光有些许暖意,御驾行过,宫侍跪地垂首以候,抵达之时,慕容明怀依旧立在殿门处。

      烛光拉长他的影子,朦胧之间宁风清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的心。

      “拜见陛下。”

      宁风清将人扶起,握上他的手,果然冰凉一片,“在此等了很久?”

      “不知陛下何时来,便早些来候着。”慕容明怀还垂着头,似乎谨守不能直视圣颜的规矩。

      宁风清瞧见他洁白的后颈,没了当日浅红的印迹。她喉间上下滑动,有一丝欲望萦绕心尖。以往不曾体会自然能清心寡欲,尝过一回甜头这一切便都成了诱惑。

      慕容明怀随着她的力道入了亮堂的内殿,有些情绪便无所遁形,他察觉到了宁风清一瞬的僵硬。

      “天儿刚暗下来,陛下先用过膳可好?如此才不算坏了规矩。”慕容明怀还任由宁风清握着手掌不曾挣脱,他很是顺从,但嘴上义正言辞让宁风清守着规矩。

      “这宫中天大的规矩不也就是让朕开怀?”宁风清哑着嗓子靠近慕容明怀面庞,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

      慕容明怀轻轻一颤,“陛……陛下。”

      “晚些用膳亦可,你先容朕畅怀。”宁风清撒下帘幔,“阿越,闭门。”

      “奴才遵旨。”阿越忙转身阖上殿门,后又笑语晏晏将候膳宫人赶远了些,继而站在殿前候着。

      一阵欢愉,宁风清与慕容明怀醒来已是子夜时分。那会儿天色更是暗了,晚膳是没法再上桌,宁风清披上衣衫拥着慕容明怀,询问他想吃什么?

      慕容明怀恹恹的也没什么力气,宁风清便又将他安置在了床榻之上,自去后头小厨房做了两碗清汤面。

      阿越随着一道端了面进殿,那缕缕清香将慕容明怀唤醒。

      “起来吃一些。”宁风清转入屏风后,用衣衫将人拥住,再替慕容明怀穿上披风,这才让阿越将面端了过来。

      慕容明怀或许也是饿了,没再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就着阿越的手急急尝了一口,“这不是小宛的手艺?”

      “殿下,这是陛下亲手做的。小宛早都睡去了。”阿越扬着笑,看了看端着大瓷碗在侧边小几上大口吃着清汤面的宁风清。

      慕容明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里有些湿润,“好吃。”

      “合你口味?那多吃些,朕还怕你吃不惯这些俗物。”宁风清几下吃完面,去了侧间盥洗。

      当她一脸清爽的回来慕容明怀也在阿越的伺候下清理了一番,那杂乱的床榻亦被重新换过。

      宁风清正要上榻,慕容明怀忙凑近来,“陛下,阿姐是在东宫住着?”

      “对,朕让她与西齐陛下商议攻打北秦一事,近日怕是都要住那里。”

      “臣侍想去给阿姐送些衣物,都是家里托人带来的。”

      “你去便是,朕还能拘着你?”

      “多谢陛下。”慕容明怀噙着笑睡去,宁风清听着殿外的动静却难以入眠了。

      是她大意了,以为这宫里如明面上一般安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合谋伐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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