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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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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何故云竟是一个白眼狼，整整三年，少爷待他那么好，便是一条狗也该喂熟了。”
“他不辞而别，这一去，就再没了音讯。”
“再之后，二少爷和褚相被人诬陷谋反，满相府的人都下了狱，小少爷的屋子有处狗洞，官兵来捉拿时，少爷让我从狗洞逃了出去。”
褚渊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掖庭了，听到褚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他犹如晴天霹雳，顿感天旋地转，当下便晕死了过去。
掖庭的主事见他整日昏昏沉沉，干活磨叽，心中很是不满。
“进这地方的从前哪个不是金贵人家，怎么只有你每天要死要活的？”
纪泠对这种落难的公子哥没什么好脸色，他生来穷苦，后来被地主卖给了太监，每每看到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落难，心里就畅快不已。
他喜欢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跌入泥沼的模样。
挖苦嘲讽的话听得太多，褚渊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二哥失踪在朔北，大哥和父亲已经先走一步，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唯一那点念想，都系在了那个不辞而别的人身上，二哥被诬陷，也不知他有没有被牵连在内。
褚渊抬头看看天，他要是一片云就好了，这样就可以随风去想去的地方。
这天，几个太监来掖庭挑人。
“纪主事，齐妃娘娘身边缺个伶俐的小奴才。”
“大人，那个年纪小，读过书，人也机灵，娘娘一定喜欢。”
纪泠笑着说道。
随后褚渊便被几个太监如拎小鸡似的带走了。
他被绑在架子上，看着老太监一面磨着刀，一面对他说不疼。
“不……”他的嘴里塞着一大坨棉布，撑得双颊鼓鼓，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咽着。
手起刀落，他昏死过去。
他身下血流不止，被人裹着破布，扔回了床上。
他醒来时已经时天色已黑，屋里没有其他人，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巴，想去倒杯水，可是身子轻轻一动，身下就传来犹如刀割般的剧痛。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他感到自己被人圈了起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爷……”
那双手颤抖着抚摸过他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帘，一个又一个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挣扎着抬眸望去。
“薛紫水，怎么会是你？”
褚渊觉得一定是自己魔怔了，出现了幻觉。
“少爷，我无处可去，即便回家也会被发卖，碰巧宫里招宫女，我就来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挂念他才入宫的，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为奴为婢。
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给褚渊喂了些。
“你有没有听到我哥的消息，还有故云的？”
少爷竟还不知道？她抱着褚渊的手紧了几分，不忍看他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愤恨地说道:
“少爷，您怎么还惦记着那白眼狼，你不知道，二少爷就是被他害的，那些莫须有的书信也是经他之手传给圣上的。”
“怎么……可能……”
“二少爷失踪后，他便替了二少爷的位置，大败秦军，秦国现在赔了三城给梁国。”
“少爷，你听到外面丝竹管弦之乐了吗？今日是他的凯旋之日，宫里正大摆宴席祝贺这个朝廷新贵，他现在已是陛下亲封的镇北侯。”
“不可能，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褚渊吐出一口鲜血，形容枯槁，似是万念俱灰，听着窗外的靡靡之音，心里越发凄冷。
“后来少爷哀求我去找他，谁知那厮只是面上答应，实则……”
薛薛紫水讲到一半，泪如雨下。
“真没想到镇北侯居然是这种人，你放心，他若真的是这等奸佞狡诈，朕自会帮你洗清冤屈。”萧林说道。
这小暴君几时转了性子？薛薛紫水泪眼婆娑地望向萧林，心里愈发伤感，说道:“现在平反又有什么用？都已经回不去了。”
褚家的人都死完了，迟来的正义哪里还算是正义。
薛紫水哭起来像黄河决堤般一发不收拾，
萧林看到薛薛紫水哭的伤心，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受了，他们转世之后说不定现在比你过得好多了。”
“才不是。”
萧林看到宫殿地上积聚越来越多的水，试图去哄薛薛紫水，结果薛薛紫水只会哭的更凶。
她一边哭一边说:“对……对不起，在池塘泡久了，存的水有点多。”
萧林只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滑稽。
他居然在哄一只水鬼。
谁能想到这个伤心欲绝，秀美清丽的水鬼在一个月前还想索他的命呢。
“陛下不是说要来找臣吗？臣可是等了陛下好久。”
瑾余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萧林下意识对薛薛紫水说道:“快走。”
薛薛紫水怔愣了一下，门已经被推开。
“他还未化鲛，应该看不见吧。”萧林自言自语道。
瑾余一进门就看到萧林抱着那女鬼，那女鬼泪水涟漪，楚楚可怜，似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他轻蔑地瞥了萧林一眼，有些气恼。
他在宫中感受到魔气，顺着魔气追到兴庆宫，一开门就见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放肆，朕准许你进来了吗？还不退下。”
对，是他不该平白担忧，还打扰了别人亲热。
瑾余置若罔闻，一步步走向萧林。
小暴君还真是荤素不忌。
“你想干什么？”萧林问道。
他动了动身子，把薛紫水挡在了身后。
萧林扭过头，一面疯狂眨着眼睛，一面用唇语向薛紫水问道:“你咋还不走？”
“臣看到有道黑影跑进了兴庆宫，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
瑾余说道。
小鱼丸居然学会关心人了，还是关心自己，萧林心里乐开了花。
“陛下，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进了东西，有点不舒服。”
“那我给你吹吹。”
萧林发现瑾余好像看不见这水鬼。
瑾余走上来，扶着萧林的肩，歪了歪头，轻轻在他眼角吹了吹。
薛薛紫水看到瑾余冰冷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一时打了个寒颤，这人身上比冬日的湖水还要冷。
“好些了吗？”
“好了。”
萧林有些奇怪，今天的瑾余也太温柔了吧，怎么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陛下，这个故事的后续我下次再讲给你听。”薛紫水察觉到气氛不对，一溜烟飘了出去。
还有下次？瑾余低眉，看向萧林。
瑾余的睫毛浓密，张合间如同蝴蝶双翼，眼眸似环绕着云雾的月亮，朦朦胧胧的，神秘又诱人。
萧林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
“你方才说看到了黑影，在哪里看到的？”
“在臣的殿外。”
“说不定是凶手，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单独走动了，朕再给派队护卫给你。”萧林说道。
“多谢陛下。陛下说今日要来找臣，臣左等右等都不见陛下。”
“陛下不是说过和臣在一起才能平静些吗？难道陛下身子好了就不要臣这个药引了吗？”
对面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萧林实在忍不住拒绝，今晚的瑾余好像格外的诱人，不愧是书里人人都爱的万人迷受。
但为了维持人设，萧林还是做出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表情。
“朕今日太乏了，一时犯困就睡下了，再说了，朕也不能日日宠幸你，朕要雨露均沾。”
瑾余看到地上的水迹，问道:“既然陛下好好睡着，怎么袖子也湿了，连地上也都是水呢？”
“这……”萧林沉思，正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编好一点。
他刚想说自己梦游来着，就听到了瑾余的声音。
“陛下该不会是被鬼缠身了吧，臣听说前面那个太液池里有不少水鬼，一到半夜就鬼哭狼嚎出去蛊惑人心，找自己的替代品。”
“什么？”
“而且臣一进屋就闻见了一股怪味。”瑾余在萧林的耳旁嗅了嗅，说道:“陛下这里的味道最为浓烈。”
萧林连忙闻了闻自己身上，感觉也没什么味，不过他嗅觉一直不怎么灵敏。
“听说水鬼身上的流着的是尸水，臭的很。”
“真的？”
“臣骗陛下做什么？”
萧林紧张起来，连忙脱下了衣服，叫李三德拿去焚毁，又叫几个太监把大殿清扫了一边。
而他也是跳进了温池，沐浴焚香。
瑾余悠闲地躺在藤椅上，烛光摇曳，隔着屏风，可以看到小暴君一遍遍擦拭胳膊的影子。
萧林伸出胳膊，问道:“还有味没？”
瑾余走过去，嫌弃地说道:“还有些。”
直到萧林把胳膊都搓红了，瑾余才点点头，说没味了。
“臣还听闻水鬼喜欢引诱过往路人同他们做交易，一旦交易完成，路人便会被拖下水成为新水鬼，找到替死鬼的水鬼便可以转世轮回。”
萧林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于是疑心起薛紫水。
“那些水猴子力大无穷，喜欢吸取血液，吃人眼珠，拔人指甲。”
萧林抖了抖身子，方才他还哄了薛薛紫水许久。
只能怪薛紫水的故事讲得太过生动了，让他沉溺其中，不由得同情起那个褚家三少爷，一时忘了薛薛紫水还是一个凶狠的女鬼。
萧林洗完澡，看着正在翻书的瑾余，心安了一些，他小声说道:“爱妃今晚还是别走了。”
瑾余挑了挑眉，说道:“陛下说不可以日日宠幸臣，要雨露均沾，臣还是告辞吧。”
瑾余放下书，转身就要走。
“不行，朕现在改变心意了，就要爱妃陪着。”萧林拽住瑾余的衣袖。
“陛下，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那水猴子不过是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全身浮肿，还如长了同发霉一样的绿毛。陛下威风堂堂自然不会害怕。”
瑾余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