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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段:可以笑出声的地方只有她的屋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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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不敢把擦地板的事告诉任何人,但和她初见面的事还是可以的。后来有一天你在走廊里又碰到那天引你来正殿的宫女姊姊,你还是将一开始的事说给了她,同时问,你说二宫主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头。
那宫女姊姊笑起来道,她这里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在她第一次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的时候,你该被她吓到的。
你说没问题啊,我确实被她吓到了,这么个人跟鬼似的突然在身后冒出来。
那宫女姊姊说,但你不该假装得特别大胆好像都没有发生啊。叫!应该叫,并且能叫多大声叫多大声。你叫得越大声,她越觉得好玩,就越开心。
啊嗯……?你无语。那……我知道了,下次她再这样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会叫的。
晚啦!那宫女姊姊笑嘻嘻的。你该知道二宫主从来不会把同样的花样对同一个人玩两次,第一次你让她失望了,那第二次,她一定换一个花样对付你,并且一定是比第一次更可怕的花样。不过总之,无论她做什么,你让她觉得好玩觉得开心就行。
你刚点头,却猛地发现一只冰凉的手已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搭在了你的肩上,跟着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真的不会把同样的花样玩~两~次~么~?
你和那位宫女姊姊同时发出声震云霄的凄厉尖叫。
你和那位宫女姊姊都能对天发誓,你们那天真的不是在试图让她觉得好玩,真的没有试图在让她开心。
她很耐心地等你们尖叫完,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搭在你肩上的手抽回:来把你们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还有——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地看了你一眼。你说我哪里有问题?
那位宫女姊姊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连声道,我再也不敢了。
你也扑通一声跪下了,但跪下之后也是愣在原地,想了想说,二宫主您之前告诫说不可以跟别人说的事,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这我自然知道,否则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她笑嘻嘻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然后将手指举在自己面前轻轻拈着,笑嘻嘻地盯着手指自言自语:该怎么罚你们呢?让我想想。
你和宫女姊姊两人吓得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你,去练回玉剑诀。我的要求不高,以此剑法击败十五位比你年长的宫女,然后再以此剑法接下我三招,就算你没事。她指着你说。
你在心里暗暗窃喜,回玉剑诀是你练得最好的移花宫剑法招式,击败宫女没有问题,你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接她三招。你从来没见她真的出过手,此前见也不过是见她露一手轻功。不过,只有三招嘛……大概还是好接的。
你这么想着,刚要起身走去,忽然听得“啪”的一声,只见白影一闪,那位宫女姊姊瞬间被白绸缠着腿脚倒吊在了走廊的天花板上。然后那位要你贴身服侍的主子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依旧用冰凉凉的手指刮刮她的脸:这件事敢说出去,就杀了你哦。
那位被吓破了胆的宫女姊姊拼命点头:是,是,奴婢知道,奴婢不敢的。
只听咚的一声,跟着一阵窸窣之声,她袖子一动,那白绸忽地刹那间消失无踪,而那位宫女姊姊也直接从离地三尺的高度来了个自由落体,和地面来了个亲昵无缝接触。你赶紧上前去扶起,再一回头,她已经不见了。和来时一样,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无人知道她是怎么去的。
还好吧?你问,对不起,都怪我。
不不不,不是你的事……我已经算没事了,你还是快点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事的,我回玉剑诀练得很熟。
我知道,可她说要你接她三招。
你和她交过手么?接她三招很难么?
我当然没和她交过手,但……但我想以她的脾气,若能这么有把握地说出来只接三招,只怕她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
于是你很努力地练了一个月的回玉剑诀,一直练到你的这一套招式打出来如行云流水,精湛到单以这个招式拆解宫女之中再无一人是你敌手。
但这是不够的,最终你还是要面对她了。
她把你叫到她的房间里去,笑嘻嘻地:这里就够了。
她倒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但你却是紧张的,紧张到手心额角都渗出细腻的冷汗。
接剑。她冷冷把一把剑向你掷去。唰啦,双剑同时出鞘。
你剑尖疾点,先是一式“碎玉落盘”。这一式是你在这一系列招式中掌握最好的一式,但此刻你面对她却还是感觉没有多大的把握。她长剑直直刺来,用的是“窃玉偷香”。剑光点点中她长剑忽地向上一翻一绞,只听喀的一声,你只觉虎口一阵酸麻,半截长剑已被她打断飞开去。
她面上流露出掩不住的得色,笑嘻嘻将手上长剑回鞘,然后得意扬扬地看着你:你瞧我功夫如何?
你忍无可忍地白她一眼,重重把手上半截断剑摔在地上,大声道:不好玩,不玩了!回玉剑诀在一个巧字,哪有你这样用蛮力胡搅蛮缠的?
她怔了一下,然后拍手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走到你身边,用食指轻点你脸颊道:好啦。这个考验,我算你过。
笑完了又白你一眼:刚刚的事,要是敢跟别人说,我还是杀了你。
你点点头,叹了口气,望了望这个房间,然后说:我懂了,只有在这个房间里,你才能这样大声笑,这样毫无顾忌地大声笑。
她点点头,突然很无厘头地来一句:姐姐从不会来这里。
大宫主不许么?你问。跟着把目光转向她,正看到她的侧脸,那么温柔、那么美好的侧脸,明如秋水的眼中却含着淡淡的忧郁,美得不可方物。那一刻你好像才想起来,她不过是个和你一样的女子,甚至比你年纪尚还轻着几岁。
她迷惘地摇摇头,神色恍惚。不,她不管的,但我知道她不喜欢。
所以你从来不在她面前或是其他的地方……这样笑?
对。并且不仅是我,你也不许。说着她伸出手指,点着这间屋子,将四面墙壁每一面都点了好几遍。你也一样,可以笑出声的地方只有这里。
算起来也是从那天开始,你渐渐开始和她无话不谈。在外,在一切人面前,你们都是主仆。
但在这间屋子里不是。这间屋子里,你和她更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