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多年主仆成挚友》世即用我

3、三折：喜欢惹是生非拈花惹草，唯独看不惯山河无恙岁月静好

　　你越来越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了。
　　越是相伴，你就越感觉你和她性格相投。她喜欢各种惹是生非拈花惹草，唯独最看不惯山河无恙岁月静好。
　　她像孩子般灵动、活泼、生趣、真诚，总能带给你无限的惊喜。
　　她惯于钻一切大宫主没有盯着她的漏子，趁机做一切让她觉得好玩的事。
　　而你，惯于跟着她钻一切大宫主没有盯着她的漏子，趁机看她做一切让她觉得好玩的事。
　　此前移花宫里从没有过什么人能够长久地给两位宫主中的哪一位做贴身奴婢做满一年的。你根本没有想过你能打破这个记录，不过，这个记录的存在，也是你贴身侍奉她八九年之后才知道的事了。
　　说是贴身侍奉，但其实你要做的并不多。她不是一个穿衣打水都要人服侍的女子，事实上，她甚至有时候会抗拒你的贴心。在某些方面上，她甚至是胆怯的，需要你给她留一点距离的。
　　白天，你要做的除过每天上下午各一次找她不在的时间替她打扫房间做些杂务以外，其他时间都待在你自己的隔壁房间练功。如果她心情好，有时候会来叫你一起出去走走，但不会有更多。如果大宫主心情好，有时候她会来叫你一起做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但也只是有时候。也有的时候她会突然一脸傲娇地在你房间里出现，打着手把手教你练功的旗号对你在她看来破绽百出的剑招疯狂嘲笑。
　　如果是她白天不在的日子，晚上你会在她房间里等她回来，陪她聊天说各种有意思的事情，最后别过道一句晚安。做了她的贴身奴婢后，你的生活里大体上只有夜晚多了几项内容。
　　你渐渐和她熟悉起来，熟悉到你开始知道和她有关的一切细节。比如给她洗了衣服之后要以怎样的角度在怎样的天气里晾多久，能使它干后最柔软最舒适。再比如她喜欢什么样的杯碗，在什么样的茶杯里泡什么样的花茶最合她的心意。你细心地研究她生活里的一切细枝末节，她顺理成章地接受你对她的一切照顾，像被大姐姐照看的幼稚的小妹。你毫不在意地接受她对你的一切欺负，像大姐姐包容调皮的小妹。即使她需要你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你还是在用你的心将这段距离缩小。
　　你的生活里都是她，但她的生活里并不都是你。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这么样一个人也会有那样坠入情网的一天。
　　她这么个调皮惯了的性子，在表达感情方面却完全是一窍不通。或者说，是她自己不想把任何感情外露呢。
　　那天，一如既往地，打听到一向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大宫主又离宫外出，你和她立刻抓住机会活蹦乱跳无恶不作。然而你们没想到的是，她这次离宫时间从未有过的短，早上离开，傍晚就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身受重伤、命在顷刻的男人。
　　你得知这消息之后惊得眉毛能画在脸框以外，然后立刻运起轻功直奔她的房间，她正在那里假装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很用功地读书练功。听你说完移花宫今日新闻头条，她瞬间激动起来，噌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走了呆瓜！
　　走？走什么？
　　走走走，看热闹去。
　　……
　　你习惯了她的没心没肺，但那是因为你知道，她这份没心没肺永远是只对你一个人的。果然，在踏出房门之前，她很郑重地对镜整了整衣服，然后换上一脸严肃的浩然表情。你跟着她凛然严肃地走出门去，莲步微移韵味自生。路过的宫女都敬重地看着你们，但除过你以外，谁能想到对外这样庄严肃穆的二宫主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上蹿下跳像猴儿一样。
　　那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此刻尚在昏迷之中。床幔边守着两个人，一个你认得，是你们的大宫主，另一个低眉顺眼的婢女你却并不认得，不过想想大宫主向来对手下极严，她的贴身奴婢自然是要经常更换的。不过你还是多看了她一眼。
　　是个有点苍白消瘦的女子，眉眼温柔顺从，一双秋波清澈明净，满眼都写着乖巧。形容虽算不得无可挑剔，却大体看来还是俏丽的。她此刻正用热毛巾擦拭着那男子沾血的伤口，更换用来包扎伤口的染了鲜血的白布，显然是为防大宫主看得不舒服。两位宫主的性格大体来讲几乎是两个极端，不过唯独在近乎癫狂的洁癖这一点能罕见地达成一致。
　　你怎么来了？大宫主转头瞧了她妹妹一眼，似乎有不耐之意。
　　我不可以来么？她清丽的小脸上泛起似带天真的娇笑，听说有人受伤，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给姐姐打个下手也可以。
　　不必，他这伤我能处理。大宫主满脸冷淡，已有送客之意。
　　回来之后她说，那人伤得虽然重，但救活他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你点了点头。只是我还是不懂大宫主为什么要救一个陌生的男人，还要把他带回移花宫来。
　　我也不懂。她耸耸肩，管他呢。
　　你把她这句话当真了，你真的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后来，大概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早上，她突然一早就闯到你房里来，提的要求也是稀奇古怪：给我梳头。
　　你不解，你知道她的性格，她绝不是要仆人服侍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在吃饭穿衣这种日常琐事上麻烦你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她要你给她梳头，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对她而言，这次的梳头并不是日常琐事。
　　但你还是立刻胡乱抹了把脸坐起，洗了洗脸和手，然后找了把宽齿扁身的大梳子，很小心地将她的头发通过一遍。她的头发乌黑，而又是那样柔顺地披在肩上。你动作尽量轻柔地将她的头发从正中间挑开，先从后面分出两绺，一左一右各自编起一股辫子，她头虽然乖乖地一动不动，口里却忽然发难：我又没说要你梳成什么样子，你想怎么梳？你白她一眼：我就会这一种梳法，喜欢就用，不喜欢就叫别人来替你梳。然后一边添进一绺头发，很仔细地一点一点往下编，编到底，再绾上来，就梳起了一个漂亮的盘龙髻。最后剩下薄薄一层，就这么松散地披在肩下。
　　她照了照镜子看得很满意，就转身兴兴头头地出去了。晚上回来，虽然在外面累了一整天，但看起来还是容光焕发的。第二天还是一早就兴冲冲地起来，兴高采烈地叫你给她梳盘龙髻。现在回忆起，那段日子里她的精力似乎出人意料的旺盛，并且那段日子还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你那时候竟然没有起任何疑心。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在阳台里晾衣服，远远看到那边宫阙的院里，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舞剑练功，她和那位大宫主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
　　那天晚上她再兴高采烈地回来的时候，你想了想问她，你有没有喜欢他？
　　她双眼瞪得滚圆地看着你，一副好像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的表情。
　　你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摇摇头。不喜欢就算了，我只是想太多。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