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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王妃诊脉 ...

  •   北淇海落了雨,元竹枝被阻了行程,心中不明姐姐的病情,便打算去神医那问上几句话。

      久风与厉尘见过神医,元竹枝却不曾去过,本以为这神医是隐世之人,应当住在山林之中,不喜世俗。

      当恭王府的马车停在神医的府邸前时,元竹枝望着眼前的府院,不由得愣了愣,这地方修的气派,占地之广,北淇海大概寻不到第二座。

      南宫逢元撑着伞,为元竹枝遮着雨,两人一道进了府,说来也怪,竟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大门这般敞开,也不怕有贼人进府。

      元竹枝正犹豫要不要先扣门,虽没有人守着,她这般闯进去,也有些不妥。

      “姑娘是来找神医的吧!不如我带你进去,我和他很熟。”

      卖金步摇的老妇人正好从府外赶来,她未撑伞,而是穿着蓑衣,怀中好似抱着什么,只闻得些许药味,也不知是府中的味道,还是老妇人身上传出的。

      “有劳您了。”

      元竹枝浅笑着点头,从护卫那拿了一把油纸伞,为老妇人撑着,许是见蓑衣破旧,老妇人脸颊上沾了不少雨水,离正院还有一段路,她不忍让老人家落雨,便自发撑着伞。

      老妇人无声笑了笑,将怀中的物件抱的更紧了些。

      “姑娘头上的金步摇真是别致,瞧着有些像我昨日卖出的那一支。”

      老妇人进府后便认出了南宫逢元,见他昨日买下的金步摇此时在元竹枝头上,心中已然明了,不过她倒是好奇,这两人明明相识,又为何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她的摊位前。

      “老人家并末细瞧,怎知这金步摇就是昨日卖出的那一支?”在老妇人的视线中,只能瞧见若有似无的珠玉,这般快就认出,也是奇了。

      “老婆子我旁的认不出,对这金银头饰可清楚着呢!我家相公亲手打的物件,我哪会不知,便是溶成金水,我也认得。”

      老妇人逢人便要说几句她家相公的好,元竹枝莫名想到了南宫逢元,她想着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同老妇人这般念着他,相比皇室子弟,她似乎更喜寻常人家一些,未有那般复杂,只一眼便是许多年。

      “老人家也是来见神医的吗?”

      “神医?我才不会唤他神医,以往唤他打铁的,如今唤他……”老妇人正要说话,屋中一阵咳嗽声传来。

      老妇人神色一紧,快步跑进了屋,元竹枝见她走的匆忙,不知发生了何事,赶忙跟了上去,只见老妇人未解蓑衣,将怀中的药包取了出来,别过头递给了一旁同样华发的花布衣老人。

      “喽,药还你。”

      “娘子生气了?”

      花布衣老人笑嘻嘻的接过药,见老妇人不理自己,他转头看向面前不停咳嗽的男子,正色道:“回去后按时服药,一日两次,不出两日便可痊愈,勿要再像以往一般嫌药苦,将它倒了,你再如此下去,这命便是我也救不了了。”

      “谢神医,咳咳……这一次我一定按时服药……咳咳……”男子止不住的咳嗽,话也说的不利索。

      “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出门时记得将这白布罩上,虽不是什么大病,也得注意些。”

      男子很是听话的戴上了白布罩,出门时刻意离元竹枝远了些,神医送走了那人,转头又看向自家娘亲,赶忙告罪道:

      “今早是为夫错了,不该同你置气。”

      “原本就是你的错,我不过是见你咳嗽,替你熬了一碗药,你竟敢训我,若是再年轻些,我才不会去买药还你。”

      想起今早的事,老妇人格外的生气,这些日子北淇海时而晴,时而雨,城中有不少人染上了风寒,府中治伤寒的药见了底,老妇人见自家相公有了风寒之状,便自作主张熬了府中最后一味药给他。

      哪知他会生气,这药原是给那位咳嗽不止的男子备着的,府中无药,他自知不该责怪老妇人,只是他未有病痛便喝了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思及方才的事,神医回想起来,也知自己错了,自家娘子也是为了他着想,他哪能让她一直气恼下去。

      “娘子你莫要再生气了可好?今早的确是为夫错了,不该说你不是,原本以为你只是回房去了,哪知你冒雨去买药,你瞧这衣裳都湿了。”

      神医在意病人,却也不愿疏忽了自家娘子,这么多年的情份,他哪舍得。

      见神医认了错,老妇人偷偷笑了笑,语气软了软,“今早的事便算了,回头相公再给我打几支金步摇吧!这东西卖的最好,就当是你赔我的。”

      神医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老妇人哪有生气,细细想了想,今早他也没说什么重话,不曾想老妇人奔着的是金银头饰,说起来他也有十多年没有打过铁了,自从拿起银针,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大夫。

      “娘子既是发话,等天晴后,我多打些出来便是。”神医想起手艺生疏,也不知再造出的金步摇能不能入老妇人的眼,正思索着,老妇人推了推他。

      “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相公先替这位姑娘瞧瞧。”

      老妇人别有深意了的看着门外,随后走进了一旁的门帘之中,神医见是自家娘子领进门的人,心中正疑惑着元竹枝的身份,瞥见她身旁的南宫逢元时,他兀地一惊。

      “阁下……可是恭王殿下?”

      神医十年前在京城住过一段日子,有幸面见过先帝,南宫逢元有几分先帝的影子,猜出他的身份并不难。

      “几日前,本王派人取过药,神医应当知道本王的来意。”

      待几人入座,神医方才说道:“恭王殿下有所不知,这毒乃是赤衣阁独有的,以毒控制人心,一直是他们贯用的手段,想要完全根治这毒也不难,只是需先得到赤衣阁完整的毒,我才能制出解药。”

      赤衣阁行踪不定,这事的确困难了些,元竹枝不解她自小与姐姐在一处,竟也不知姐姐何时与赤衣阁沾上了关系。

      “神医对赤衣阁有多了解,旁人不一定能看出此毒的出处!”元竹枝问道。

      “我行医十多年,从未有过治不好的人,唯有前些日子的那一次,一个京城人士寻到我治病,他正是赤衣阁的人,只是可惜听说他后来死在了白京湖里头,说来也怪,我明明给了他压制毒素的药丸。”

      将这事说与南宫逢元,是因为那人的着装与恭王府的暗卫相似,南宫逢元想到小六的死,莫名有些不安,离京前特意让纪叔去查了,想来他回京后便有结果。

      “赤衣阁一事,神医勿要多言,若是知晓你在制药,恐有危险。”

      “恭王殿下说的是,那些刺客被人用药控制,便是心存善意,也不敢手下留情,更别说留人性命。”

      神医年轻时做过京官,虽说之后从了医,他在北淇海为人诊病时,偶尔也能听说一些远方发生的事,听的多了,即便不出门也能知晓这天下事。

      待老妇人换好衣裳,刚掀开门帘,便见自家相公与南宫逢元相谈甚欢,反倒是将元竹枝晾在了一旁。

      “不是让相公替这位姑娘好好瞧瞧吗?怎的只顾着她家夫君。”

      老妇人好像误会了什么,元竹枝正要解释,只见她先一步取来了脉枕,细心的放在桌案上,随后将元竹枝的纤纤玉手放了上去。

      神医把脉也不是,不把也不是,只得看向南宫逢元,寻问他的意思。

      南宫逢元起初没有让神医为元竹枝诊脉的打算,不过想到元皇后莫名染上了赤衣阁的毒素,只恐元竹枝也遭了此事,让神医把脉,总不会有坏处。

      有了南宫逢元的准许,神医赶忙去准备,他冼净了双手,将手上的水拭净后,方才为元竹枝诊脉。

      老妇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神医一向没有这个习惯,今日倒是奇了,诊脉前特意将手洗净。

      神医闭目探着脉,他把脉时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惟恐自己看漏了病症,他细致的很。

      “这脉象……”

      神医顿了顿,老妇人靠了过来,他知她口无遮拦,示意着自家娘子不要多言。

      老妇人的注意力全在脉枕上,未能注意到神医的提醒,她见神医久久不言,误以为元竹枝害了什么大病,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姑娘无需担心,我这相公没什么通天的本事,给治病却不曾失手过,不管姑娘有什么伤病,都是能治好的。”

      老妇人正可惜着,瞧着元竹枝才是刚及笄的年纪,怎得就害了病呢?她细心安慰着,神医惟恐她得罪了恭王夫妇,却听元竹枝笑道:

      “这府里来了求医的人,老人家应当都是这般劝着的,也难怪城中的百姓不管大病小病都来府上治,有神医在,又有老人家劝慰的话,便是有病,也能放心些。”

      老妇人眼前一亮,她这心思被人猜中,她觉着惊奇,不由得喜道:“还是姑娘看的明白,哪像这老头子,回回嫌我话多,我又没有旁的本事,除了这张嘴,怕是也没有别的长处。”

      元竹枝淡淡笑着,并未怪罪,她只觉老妇人心善,待神医也好,句句不离他。

      “娘子,你还是少说几句吧!这两位是贵客,要好生招待着。”

      老妇人不大明白他的话,瞥见南宫逢元袖间的衣料时,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莫名叹了叹气。

      “两位是来求子的吧!这事也不难,前阵子平州刺史的七公子得了对龙凤胎,便是这老头子开的药,提点了几句,放宽心,这世上可没有行不通的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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