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绑架宝玉（上） ...
-
话说秦可卿新丧，宝玉和秦钟跟随凤姐夜宿铁槛寺，秦钟与旁边水月庵的智能儿有私情，约了夜里在铁槛寺后门相会，谁知等了许多时候，都不见智能儿到来。秦钟百无聊赖间，竟然撞破贾珍薛蟠以及持刀之人的隐秘。
秦钟虽不知贾珍等人在进行何事，但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总是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了。那持刀之人道，“跟他啰嗦什么，一刀结果了他。”
秦钟跪在贾珍面前，不停告饶，指天誓地，“珍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回去了，睡一觉，我明天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木板上黑布蒙着的东西，突然一声轻轻的呻吟，黑布被扯动，传出个婉转的女声，“头好痛，这是在哪里？”
贾珍大喜，揭开黑布，“可儿，可儿，你醒了。”
那女子支肘坐起，茫然四顾一番，将脸转向了秦钟，“这是怎么回事？”
秦钟大叫一声，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昏黄残月，古庙野寺，死而复生的女子，秦钟冷汗涔涔，那些扒灰的流言蜚语、突如其来的怪病，外省大夫的怪异，一一闪过秦钟脑海。
原来他们在进行这等事，秦钟猜了个大概，心想这下糟糕，一条小命就因为好色而要丧在这铁槛寺后山了。
贾珍扶着可卿，道，“你兄弟与那智能儿私会，正好被我们撞见了。”
那持刀之人急了，“就你们这许多磨蹭，再不走被人发现可糟了。”
薛蟠笑嘻嘻地向秦钟道，“小兄弟啊，你也不要怨我们，就乖乖受死吧！待会儿要是智能儿来了，就叫了她下去陪你，你们做一对鬼鸳鸯啊哈哈！”
秦钟膝行到秦可卿面前，哀哀恳求，“大姐，我好歹是你兄弟啊！长姐如母，从小到大，我可是一直把你看做母亲的啊！”
他又抓住了贾珍衣襟，“珍大爷，我姐姐没死，我高兴还来不及。只要姐姐好，我做什么事都愿意。珍大爷，我……我愿意帮你们，你们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贾珍沉吟道，“杀人也不是上策，到时候尸体被发现，闹出大乱子，我们谁都走不了。秦钟，你暂且跟着，到时再作打算。”
秦钟感激涕零，忽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低声呼喊，“秦钟，秦钟……”
众人一齐回头。
林间一盏灯火幽浮，由远而近，是个缁衣麻鞋的小尼姑。
秦钟大急。贾珍和薛蟠迅速将秦可卿抬到树后藏好。智能儿来到面前，捶在秦钟肩头，“死人，等得急了吧，我还是等师父睡着了才偷偷跑出来的……喂，你怎么了？”智能儿疑虑地摸摸秦钟额头，“一头的汗……”
“智能儿，我……”秦钟拉住了她的手，却见刀光一闪，智能儿被捂住了嘴，惨叫声消失在突如其来的行凶中。那人抽刀，撤手，智能儿软软地倒了下去。
秦钟惊慌得连连后退，智能儿脸容扭曲，背后一个血窟窿，秦钟不忍细看，用袖子掩住了脸，轻声呕吐起来。
“棺材轻了，我把她的尸体搬回棺材去，在约定地方会和。”
贾珍拦住他，“一个死了，一个不见了……总会惹人怀疑。”
“就说他俩私奔了，”薛蟠扯过秦钟，“这小尼姑长得很标致，小兄弟你比我还风流啊，哈哈哈尼姑的滋味很好吧。”
秦钟又干呕起来。他偷偷瞥一眼秦可卿，她毫不动容心肠如铁打一般。也从未正视过他这个兄弟一眼，什么兄弟呢……秦钟想，总归是要杀人灭口的，已引颈就戮做好准备了。
“鲸卿，鲸卿……”
众人大骇。贾珍等人也变了脸色慌忙躲藏。这月黑风高夜，荒凉后山，竟有一拨又一拨人到来，热闹如戏园子。
“别躲了，你和智能儿那事我都知道了，你快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快出来啊！”
这人竟是宝玉。他故意装睡，等到秦钟出来后，就偷偷跟了过来，想抓秦钟和智能儿一个现行。
持刀之人将秦钟拖到老槐树跟前，他隐身树后，刀尖正抵着秦钟背心。宝玉到来时，就看见秦钟怪异地靠在树上。
“鲸卿，就你一个？智能儿没来？”
秦钟张了张口，宝玉带来的小厮忽然大叫起来，“二爷，二爷……”
“干什么？胆子真小，有什么好怕的？！这等好玩的事，府里可见不到。”
“是……是血……”
“什么血？”宝玉差异地回头，后脑勺痛疼，就昏了过去。
小厮提着灯笼，灯光正照在他脚下的一滩血上，他目瞪口呆，慢慢地抬起头来，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举刀扎进了他的心窝。
“唉！又死了一个。”贾珍搓着手，“这宝玉……可咋办？这可不能杀啊！”
“有什么不能杀的？谁叫他们不走阳关道，偏要走黄泉路！”
“宝玉要是死了，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我也觉得宝玉不能死。”可卿缓缓道，“他一死，惊动的就是朝廷，宫里的人。暴露了我的事不说，还会将我哥哥牵扯进去。”
“可儿说得有道理。”
“那就让他躺在这儿，我们赶快走啊！”薛大傻子跺脚，“这破地方竟比醉春楼还热闹，再来几个人咱们就完了。”
“不，不能把宝玉放在这里。明天一早，别人发现了他，铁槛寺说不定要被严查，我们就完了。”
“不能杀，也不能放，到底怎么办？”
秦钟扑通一声跪下，“珍大爷，我有办法。智能儿死了，可以放进我姐姐的棺材里，可是宝玉的小厮死了，宝玉出事了，贾家能不查吗？我有个办法，你们假装强盗，绑架宝玉，宝玉被绑了，贾家乱了，就没有心思去细细追究这中间的事了。你们趁乱就可以走了。”
“嗯，”贾珍捻着胡须，“绑架宝玉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发现棺材里的秘密。宝玉没有看到我们的面貌，到时候再找几个人蒙着脸扮作强盗，宝玉的小厮，也是强盗杀的。我们就说怕强盗破坏棺木，赶快下葬。”
秦钟长舒了一口气，手脚发软。那人将智能儿的尸体搬了往回走，秦钟轻轻一回头，眼眶中竟有泪，又不能被别人看见，偷偷擦了。薛蟠扛着宝玉，贾珍扶着可卿，秦钟默默跟随其后，五人悄悄出了铁槛寺后门。
贾珍又停下，想从宝玉颈上扯下那块通灵宝玉，觉得不妥，只扯下了一块汗巾子扔到地上。
“这宝玉是被强盗绑了，智能儿和我这兄弟私奔了。可宝玉，为什么会半夜跑到后山去呢？”可卿道。
秦钟一个激灵。
“宝玉偷偷尾随我这兄弟，发现他和智能儿在私会，这个时候强盗出现了，抢了智能儿，要杀了宝玉和我这兄弟。这时他们发现宝玉是贾府的人，就想捞上一笔，于是绑了而去。”
“可儿好计谋！只是，你要扮作姑子么？”
“总要个智能儿找个去处呀！强盗窝子里有个女人，惹人生疑，不如扮作智能儿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绑架宝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