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黛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旖旎衣衣

16、绑架宝玉（中）

　　宝玉出事，凤姐是最先得知的。
　　铁槛寺。
　　天光微明，就有小厮来报与平儿，说铁槛寺的和尚在后山发现了宝玉的小厮，已经死了，地上还有条宝玉的汗巾子。平儿慌了神，立即说与凤姐知道。凤姐直奔宝玉居住的客房，床褥凌乱，空无一人。凤姐暗叫糟糕，又带了人直奔后山。
　　铁槛寺的和尚远远地围了一圈，低声宣着佛号。方丈看见了凤姐，道，“二奶奶还是别过去了，血腥污秽的。”
　　凤姐谁也不理，奔到跟前一看，立刻就扭头干呕起来。过了半晌，又道，“宝玉的汗巾呢？”
　　平儿递了过来，凤姐凝视着汗巾，道，“报官了没有？”
　　方丈道，“正要去。”
　　凤姐道，“先别报官。珍大爷呢？”
　　“刚才已去报与他知道了。”

　　正说话间，贾珍远远地过来了，一连声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宝玉不见了？”
　　方丈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他知道，贾珍变了脸色，“这一定是强盗所为了！”
　　凤姐道，“珍大哥何以这么说？”
　　贾珍道，“方才水月庵的师太来说，庵里的智能儿不见了，我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就仔细盘问了一番，原来那智能儿和秦钟早已有私情，本来约好昨夜在这铁槛寺后山相见，师太有心刁难智能儿，直到很晚才假装睡去，那智能儿才有机会逃出来与秦钟相会。怕是秦钟胆小，非要拉着宝玉一同前来，正好遭了强盗的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铁槛寺的方丈慌了神，“清净寺庙，这贼人从何而来？宝二爷被贼人掳走，我这……这……如何脱得了干系啊！”
　　“他们掳走宝玉，也许只是求财……”贾珍一语断定。

　　贾政进来时，王夫人由暗暗啜泣变为大放悲声，“老爷，你要救救我可怜的宝玉呀，我就这么个命根子……”
　　女人的哭声让贾政更加烦恼，“珍哥儿收到了他们寄来的书函，那伙歹人要的不过是银子，给了银子，他们就会放回玉儿了。”
　　“老爷啊！那歹人心狠手辣的，我的宝玉啊，哪里吃过这种苦……”心爱的女人的哭声让男人怜惜，可惜贾政并不爱王夫人。看到将近50的王夫人满脸淌泪，哀哀凄凄，贾政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给惯的，这个败家子，半夜三更跑去私会姑子，这要传出去我的脸还往哪儿搁？”
　　“老爷，玉儿没有私会姑子，他是被秦钟带去的。”

　　“那也是他自己品行不端，专交损友！他最好死在外面，省的回来丢人现眼！”贾政丢下这句话，往赵姨娘院子里而去。王夫人哀哀擦泪，向周瑞家的道，“贵妃娘娘知道吗？”
　　周瑞家的道，“已报与娘娘了。听说皇上颁了圣旨，北静王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夫人又骂了凤姐几句，周瑞家的道，“二奶奶在老太太那边，正哭得伤心，说是自己的错，没有看好宝玉，不然她拼死也不会让贼人掳走宝玉。老太太倒劝慰了几句，说这都是命啊，你对宝玉有这份心就够了……”
　　王夫人道，“这小蹄子倒会做人。你现在去赵姨娘那边仔细盯着，那下贱东西指不定又在老爷跟前搬弄是非，老爷厌恶宝玉，都是那下贱东西唆使的，她就是希望宝玉没了……我可怜的宝玉啊……”

　　如果贾府里有一个女人会把她的嫉妒得意幸灾乐祸全部写在脸上，她就是赵姨娘。她毫不避讳，“老爷啊，宝玉真是不成器，哪比得上我的环儿呢？我的环儿可是乖巧聪明，又孝顺听话呢！”
　　贾政听了心烦，赵姨娘察言观色地递上一杯茶，又殷勤地揉肩捶背，“宝玉真是不给老爷省心。听珍大爷那边的人说，那贼人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银子？贼人送信，为何不直接送到老爷手里，反而送给珍大爷呢？”
　　“珍哥儿说，可能是他们去铁槛寺的路上就被盯上了，贼人在暗中盯着，逢着宝玉半夜出去，就了这个机会，绑了宝玉。他们以为珍哥儿是当家的，于是就把信送了过去。”
　　“珍大爷怎么不趁机会抓住贼人呀？”
　　“你以为贼人是死的！珍哥儿说当时乱得一团糟，突然听得箭矢破空之声，挑着书信的长箭就钉在树干上了。他带着追出去，只见得后山树影摇动，风声阵阵，贼人早跑了。”
　　“长箭？”赵姨娘惊叫道，“那宝玉不是危险了？”

　　这句话里并未含有担忧的成分，不过贾政也没有计较，正在这时，小厮来报北静王到了。贾政忙整理衣冠，步履匆匆至大门，北静王的轿子刚好停下。
　　水溶跨出轿子，贾政急忙行礼，水溶道，“不必如此拘礼，皇上有旨，必不会让令郎之事，世翁无须太担忧。”
　　贾政叩谢道，“多谢皇上，多谢王爷。”请了水溶往正屋而去。
　　贾母、贾赦、王夫人、邢夫人、贾珍等人纷纷叩头，水溶抚起贾母，让众人免礼。待坐定，水溶询问此事前因后果，贾政一一禀告。水溶沉吟半晌，又道，“和宝玉一起夜宿铁槛寺的是哪几位？”

　　凤姐是女眷在内室，于是由贾珍上前回话。
　　“贼人传来的书信何在？”
　　贾政奉上，太监拆阅了呈给水溶。
　　笔迹歪歪斜斜，上书“宝玉在我们手中，10万两银子赎人。报官，宝玉人头落地。”
　　“当时的情景，你仔细说与本王。”
　　贾珍诺，就将今晨他赶过去见到宝玉的小厮躺在地上，尸体冰凉，“刀子扎进了心窝，血流了满地。”
　　“宝玉的汗巾子留在地上。”
　　“你晚上没听到任何动静？”
　　贾珍叹了口气，“这些天感了风寒，身体不适，昨晚很早就睡下了，没听到什么动静。再者，后山与厢房相隔太远，即使有什么，也是听不见。”贾珍应景地咳嗽了几声。
　　“你说那信是射来的？”
　　“是。我立刻带了人追出去，后山树林密布，贼人逃得快，早已不见了。”

　　水溶对太监耳语了几句，太监尖声道，“琏二奶奶，小王爷有几句话问你。”
　　凤姐隔着帘子行礼道，“王爷请问。”
　　“夜宿铁槛寺，是宝玉主动要求的么？”
　　“是。”
　　“宝玉和秦钟，听说关系极好？”
　　“宝玉和气，对人没有架子，秦钟性子温顺，他们两人一直是同吃同住，无话不谈。”
　　“昨晚，二奶奶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凤姐想了想，道，“没有。”
　　水溶又对贾政道，“那铁槛寺的方丈、水月庵的姑子在何处？”
　　贾政道，“已拘到府里，听候王爷传唤。”
　　那方丈和姑子被传了上来。

　　水溶问了几句，姑子道，“王爷问贫尼是如何知道智能儿与秦钟私情的？贫尼当然知道了，贫尼曾经带着智能儿到东府，那会儿两人就眉来眼去了，时不时递个信儿，私会一番，贫尼多番打骂过，智能儿性情倔强，从来不曾听从。东府小蓉奶奶仙逝，停灵在铁槛寺，秦钟当然要跟来的。昨晚，我见智能儿又在梳洗打扮，就知道她要去约会秦钟了。王爷问宝玉？贫尼知道，宝二爷对人是极好的，智能与秦钟的事，宝二爷应该知道。宝二爷最喜欢女孩子，常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伴着青灯古佛可惜了……”
　　水溶无声地抿了抿嘴角。
　　贾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暗道家门不幸出了此等忤逆之子啊！

　　水溶又转向贾珍道，“按推测，宝玉陪伴秦钟去私会智能儿，宝玉小厮被杀，宝玉和秦钟被绑架，那智能儿呢？”
　　“智能儿年轻美貌，或许是被贼人看上而劫走了。”
　　“那这信上，为何只有宝玉的名字，而没有秦钟和智能儿的？”
　　“这个……”贾珍急中生智道，“贼人的目标是宝玉，绑架宝玉才能拿到银子，又怕秦钟和智能儿说出去，于是连他们也一起绑了。”
　　“奇怪的是，这贼人是如何知道宝玉和秦钟半夜会到后山去的？”
　　“白天就盯上了，守株待兔。”
　　“是吗？”水溶步步紧逼，“那这信上为何没写何时何地交赎金换回宝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