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黛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旖旎衣衣

17、绑架宝玉（下）

　　“奇怪的是，这贼人是如何知道宝玉和秦钟半夜会到后山去的？”
　　“白天就盯上了，守株待兔。”
　　“是吗？”水溶步步紧逼，“那这信上为何没写何时何地交赎金换回宝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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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贾政正筹集措辞，门外小厮大声道，“老爷，有信来了！”
　　众人大惊，水溶当机立断道，“快，派人拿下送信者。”
　　贾母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内堂，“王爷，这可拿不得，我的玉儿还在他们手里。”
　　王夫人也同声附和。
　　水溶道，“老夫人不必担忧，小王有分寸。”对太监耳语几句，太监匆匆去了。

　　水溶将小厮宣来细细查问，小厮道方才门外有马车停驻，小厮去驱赶，马车立即就驶走了，却丢下一封信在地上。
　　太监将信呈给水溶，拆开来，与上一封信是同样的字迹，潦草丑陋的字迹，上书“今酉时三刻，林氏黛玉携带10万银，东城守望园，交换宝玉。”
　　水溶暗暗惊心。抬头却见贾政贾母王夫人等人翘首以盼，于是就由太监将信递与了贾政，贾政又呈与贾母。众妇人知晓其中内容，均大惊失色。

　　贾母急切环顾四周，道，“林丫头呢？”
　　水溶一一看去，莺莺燕燕千娇百媚，却并不知哪一个信中所提到的林氏黛玉。
　　鸳鸯道，“林姑娘一直在内室候着，我去请姑娘出来。”
　　今早，从紫鹃口中听到宝玉被贼人绑架一事，黛玉心里就暗暗诧异。按书里所写，宝玉一直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除了最后贾府败落，宝玉入狱，他一生中并未遭受过什么危劫。不过，紫鹃听来的事情也不详细，一知半解的，黛玉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暗暗琢磨。北静王到来时，黛玉和众多妇人一样，隐于内室，听水溶询问众人，黛玉只觉得思路清晰，一针见血，他所问的也正是此次绑架事件里的众多疑惑不解之处。
　　第二封信到来，听到自己名字，黛玉恍如遭了晴天霹雳。贼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还指明要她去送赎金，这当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吗？

　　鸳鸯进来了，请黛玉出去。和黛玉同样待在内室的宝钗也起身，携了黛玉的手出去。
　　黛玉手心冰凉，宝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妹妹，你没事吧？”她轻声问。
　　她心下肯定有所怀疑吧，黛玉想，听到贼人要我带10万两银子去赎宝玉，大概贾府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我跟贼人有关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如一盆污水浇下，该如何洗得清呢？
　　黛玉走出内室时，水溶一愣，似有所动容，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黛玉拜见了贾母和水溶，贾母道，“林丫头，你宝哥哥的事，你都知晓了吧。你和宝玉都是我的心头肉，你们俩哪一个出事，就像剜了我的心一样……”

　　说到最后贾母抱着黛玉哀哀哭泣。黛玉一边拭泪一边道，“外祖母，你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身体。宝哥哥被贼人绑走，黛玉担忧至极。如果能用黛玉的命换回宝哥哥，黛玉也愿意。”
　　贾母道，“这懂事的丫头。没有以命换命那么严重，刚才贼人来信，要你带着10万两银子去换回宝哥哥。”
　　王夫人在旁边道，“林姑娘，宝玉平时跟你亲厚，你也是个善良温顺的好姑娘，如果你能够答应，我和你舅舅，感激不尽。”

　　黛玉心道，一句感激不尽能说明什么？恐怕你心里就在怀疑我是不是跟贼人暗中勾结了绑架宝玉求财。如果我答应了，一个女孩子去跟贼人碰面，不管能不能顺利救出宝玉，名声是毁了，说不定还被贼人掳了去……黛玉脑补着各种凄惨的情节……但是，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进退两难。
　　黛玉在思索间，听得北静王道，“贼人这种要求万万不能答应。林姑娘一介女流，养在深闺，若出去给贼人送赎金，恐怕遭人非议，女孩儿家的清誉尽毁。而且贼人凶残，林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无益。这事交给本王，本王必定查出贼人所在，踏平他巢穴，救出宝玉。”
　　贾母道，“王爷对我贾府的心意，老身万份感激。只是这贼人指明了不能报官，如若由王爷出面，以王爷之能力当然能查出贼人所在，只是我怕可怜的宝玉撑不到那时。”

　　水溶略加沉吟，看来贾府众人是铁了心要林黛玉送赎金去换回宝玉了。只是，这事件万分诡异，不像正常的绑架求财案，但贾府众人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要能救回宝玉，牺牲一个区区黛玉的名节算什么？看来，这林黛玉在贾府，地位尴尬。不过，看这姑娘仙人风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贼人是如何知道她名姓，而且指明要她去呢？难道这林姑娘，竟也表里不一，与那贼人有所牵连？
　　想到此处，水溶慢慢沉下了脸。

　　却听得黛玉道，“外祖母，舅舅，舅妈，救宝哥哥，我当然义不容辞，但黛玉有几件事须在此说明。”
　　贾母听得她语气郑重，道，“你只管说。有任何难处，我给你做主。”
　　黛玉道，“方才听到贼人指明要我送赎金，我心里万分诧异，想必大家也都如此，在猜测我是不是与那贼人有所牵连……”
　　黛玉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有些人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悄悄垂下头去。有些人暗暗冷笑，等着看黛玉的笑话。
　　黛玉忽然跪下，面对着贾母，目中泪光闪烁，“我姑苏林黛玉以亡母的名义在此发誓，我，与贼人无一丝牵连。”

　　听到此处，贾母叹息了一声，道，“乖玉儿，快起来，谁怀疑你，我第一个不饶过他。”
　　黛玉摇摇头道，“外祖母，黛玉离家来到外祖母身边，受外祖母抚育，受舅舅舅妈的照顾，黛玉感激涕零。黛玉从小养在闺阁，安守本分，从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怎么可能与贼人认识？此次，贼人指明要黛玉前去，为了换回宝哥哥，黛玉当义不容辞……”
　　黛玉轻轻看了水溶一眼，拔下发髻上一根玉簪。水溶心头一跳，忽然明白她的用意。
　　只听得贾母道，“林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黛玉道，“就如王爷方才所言，此事传出去，黛玉名声尽毁，更是于贾府和姑苏林家的清誉有损。黛玉不是不愿意去，只是，如果大家以为黛玉是那种轻薄浪荡子，黛玉在换回宝哥哥后，当一死以证清白。”
　　素手轻扬，玉簪被抛掷于地，断为两截。

　　贾府众人被黛玉的行为震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众人心中本来还有疑虑，怀疑黛玉的人品，此时见黛玉如此坚贞，以死明志，想起黛玉平时为人，低调亲和，从不与人为难，大家反而对黛玉生出了一丝同情来。
　　王夫人心道，“这林丫头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打消了大家的怀疑。但只要前去，你名节就是毁了。”
　　从进来到现在，宝钗一直沉默着，她轻轻挪动身体似要站出来，谁知薛姨妈眼疾手快，暗中拉住了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听到黛玉此番话，一直沉默的贾母滴下泪来，鸳鸯连忙上前扶起了黛玉，贾母将黛玉搂在怀中，“我可怜的玉儿啊！你母亲已经去了，我好像剜心一般痛，你要是不在了，我这个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谁要是敢把这事传出去，我饶不了他；谁敢议论一句，我老婆子立刻赶了他出去！”
　　黛玉和贾母抱头痛哭，黛玉心想，温情牌，苦肉计都不管用，为了宝玉，贾母是铁了心要她去换回宝玉了。贾母余威尚在，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照样能拿此事大做文章。而且，黛玉始终想不通，贼人目的何在？

　　一直面无表情旁观的水溶突然道，“老夫人可放心，本王当尽力保护林姑娘的安全。”
　　贾母笑着致谢。
　　贾政道，“有劳王爷了。”
　　贾珍又对黛玉道，“酉时三刻快到了，还请姑娘早作准备。”
　　黛玉点了点头，突然心头如被闪电照亮，她看了贾珍一眼，贾珍表情平静若无其事。黛玉暗暗盘算，问道，“有一事要请教珍大哥。贼人既然能带走宝玉等三人，说明贼人也不止一个。他们必然要找个地方落脚，带着三个人，目标很明显，珍大哥可有查出他们的落脚点吗？”
　　贾珍一怔，料想不到黛玉能问出这句话来。自从宝玉被绑架以来，贾府众人就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来。可这个黛玉的话，一针见血，异常厉害。这个柔柔弱弱的林姑娘，竟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贾珍道，“怕伤害到宝玉没有报官，这个贼人的落脚点也不曾知道。”
　　黛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了。
　　从为了宝玉之事来贾府，水溶看见的黛玉就是个貌若天仙，柔如风中弱柳的千金小姐，刚才黛玉摔玉簪以死明志，一下子打消了贾府众人对她的怀疑，这倒让水溶刮目相看，觉得这姑娘颇有心计，行事周全。此时黛玉的问话，更是让水溶一惊，黛玉问的正是他已经想到的，贼人带着宝玉三人肯定跑不远，而且也不能露面，最妥当的方法就是躲藏起来。他已经派人在城里暗中搜查可疑之人，那个贾珍尤为可疑……只是，黛玉一介女流，千金小姐，竟能一眼看穿事情的关键所在，而且她刚才的问话，对贾珍也像有所怀疑……这个黛玉，是太聪明呢，还是她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呢？水溶暗暗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