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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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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天子狩猎。
九城城主与使者皆随行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王宫出发,车马声阵阵,旌旗招展,各城与天都图腾在空中翻腾。
江三玖坐在妹几的马车上,掀帘朝外望去,一眼就看见在射虎车上的卫溍。
一身黑色劲装,上绘赤金色朱雀展翅,腰束郭洛带,头上只簪了一枚青玉色簪子。
卫溍同其余各城的城主一样,跟在天子的车马后不远,而宫中的妃子和婢女则缀在城主们的车马之后。
是以,江三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呀,城主是要射虎啊!”妹几凑过来,也看到了那辆射虎车。
大周四季,天子皆有巡狩,春则为“蒐”,恰逢九城城主在天都,天子便有意让众人比一比,看谁猎得最多。
卫溍是少年公子,自然得当仁不让。
江三玖:“公子向来不凡,又有燕清辞他们在,定能猎得大虎的!”
妹几闻言,侧头瞥了她一眼,见她满眼盛着光,瞳孔映着的只有卫溍的身影,缓缓扬起唇。
三玖喜欢城主呢……
正如她喜欢天子。
妹几想到此,垂眸瞧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手,温柔地轻抚。
江三玖放下车帘,收回视线,见到妹几的动作,不由一顿。
妹几抬起眼眸,眼中满是温柔,小声地同她说:“相奚大夫来看,说我已有了一月身孕。”
江三玖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妹几竟然这么快就怀了孩子!
她低下头,看着妹几还是扁扁的肚子。
她知道妇人怀有身孕的样子,她在莲花村时,村中的婶子们就有不少挺着大肚子的。
就是娘亲怀有十二的时候,肚子也是圆圆的、大大的。
她不记得娘亲的肚子最开始也是小小的了,此时好奇地盯着妹几的肚子看。
“你要摸摸吗?”妹几问。
江三玖抬头看她,用眼神问:可以吗?
妹几笑笑,握着她的手,缓缓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江三玖小心翼翼的,感受着手下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因为在车上颠簸,她奇异地发现手下的肚子在动。
她惊喜地抬起头,望进妹几眼里,“他会动!”
妹几也不懂,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也回她,“呀,真的在动。”
两人脸上都红扑扑的,都十分惊奇,一路上两人围着肚子里的小孩子说了不少话。
“我等稳一稳,再同天后娘娘说。”妹几道。
想到天后,江三玖拧了下眉,她问妹几:“天子知晓此事吗?”
提起天子,妹几红了脸,“嗯,知道的,王上大喜,不过,我同他说,如今胎儿不稳,要等一等再告诉太后娘娘和天后娘娘。”
妹几羞得头埋得更低,“他说都听我的。”
这句话,让妹几每每想起,便脸红心热。
天子对她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她更是能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天子的爱意。
她在族中时,便不受父亲喜爱,兄长们渐渐长大,也不总跟她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同男子接触。
可天子宽容了她的一切,还总是说“吾之妹几,卿卿如斯”,说她是他一个人的心头之爱。
虽然,她偶尔也会嫉妒,嫉妒天子每一日都去看天后,但留在她宫中,不过两日一次。
可天子是一国之君,后宫有那么多美人,能这般怜惜她,已让她感激不尽。
“若我腹中是个男儿,就要跟他的父亲一样,上马围猎。”妹几托着下巴,憧憬起来。
江三玖并不觉得天子是个多好的夫君,可对妹几来说,天子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而且……现在她有了天子的孩子,总归不会比从前还差的。
很快到了围场,天子命大侍说起此次围猎的规则,各城城主分散开来,可以争抢猎物,但不得伤人,猎得的猎物最多的,则取头筹。
猎物有大有小,一只老虎可抵两只野猪、五头鹿,一只野猪抵两头鹿,若是猎得熊罴,则与老虎一般计较。
江三玖陪在妹几身侧,离得很远,就看到天子身边的苏幕遮与……佟奇。
苏幕遮的能耐,她是见过的,在上尧之时,他也步步算到了柳季叔的动作,只是佟奇……
恕她眼拙,实在没觉得佟家这个大公子有什么能耐,能让天子这把看重。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向佟奇的同时,佟奇似乎也在看她,只是他的眼神很不对劲,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像蛇一样阴冷。
江三玖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但她再望去,却见佟奇正恭敬地同天子说着什么,仿佛刚刚并没有朝她看过来。
天子很快就坐上了自己的战车,扬袖一挥,天都的大大小小官员跟在其身后,朝围场西面而去。
而后,九城的城主互相一揖,便各自分散开来,前往围场各角,进行狩猎。
宫中马上功夫的妃子见状,也来了几分兴致,也相约着前往特地为她们圈出来的小围场狩猎。
小围场里的猎物不多,多是兔子、野鸡之类,倒没什么危险。
妹几身怀有孕,自然不敢乱动,江三玖也不会围猎,就一直陪在她身侧。
等围猎之后,她便要和卫溍一同回天虞城了,妹几舍不得她,一直拉着她聊天。
二人蹲在帐篷外,看着不远处有人将天上的飞鸟射中,不由惊呼出声。
在箭矢尾端系着绳子,再射箭击中猎物,此为“弋射”。
一只飞鸟被射中,绳子在收回来时,又恰好勾住同伴,两只飞鸟便收入囊中。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了!”妹几不由啧啧感叹,“也不知是哪位城主射中的?”
江三玖也挺佩服,只是纳闷:“那一只老虎抵多少飞鸟?”
妹几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三玖还在想城主啊……”
江三玖耳朵热了热,倒也没再问了,只是按照那只大雁的身形,在脑子里将十几只大雁贴满老虎的侧面时,陡然张大了嘴。
午后,前往小围场的妃子们回了来,稍作休整了一番,便抬着猎物去了太后的帐篷。
听说太后娘娘很是高兴,下令将这些猎物给烤了,分给各宫,然后将所有的妃子都叫到了跟前。
妹几去太后那儿,江三玖不便跟着,便准备回天虞的营帐。
路过天子的营帐时,里面隐约传来嬉笑声,江三玖顿住了脚。
妹几受宠,天后又未跟来,大侍便将妹几的帐篷安置在了天子的旁边,而其他美人的帐篷离二人的都远些。
江三玖朝四周望了望,并没看见什么美人,更没看见什么宫女。
她有些纳闷,天子的营帐,可不是谁都敢进的,且天子现下正在围猎,各宫的婢女都在忙活烤猎物,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有人掀开营帐,穿着一身小侍的衣裳出来,见到江三玖,敛了容,低垂着头,小步快速地从她身旁走过。
江三玖诧异,这小侍怎么看着那般女气?
而且刚刚听到的声音,也并不像小侍的声音,倒像两个……女子。
不过,那小侍头低得快,江三玖并未来得及看他的面容,心里藏着满肚子的疑惑,摇了摇头离开了。
九城的营帐都挨着,江三玖走过天都的营帐,猛地被人从背后一扯,她心头警铃大作。
那人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她“呜呜”出着声,开始挣扎,却不敌身后的人力气大,任由那人把她拖至树林之中。
“轻点儿!虽然不过一个小丫头,但那也是女子,怎能这般粗鲁?”
一道声音在树林之中响起,黏湿又令人厌恶。
是公子小嫘!
身后的人终于将她松开,江三玖无力地被扔在地上,不敢迟疑,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一抬头,便见四周围满了人。
她猛地看向岁嫘,“你、要做什么?”声音微微发抖。
岁嫘抱着胸看她,啧啧道:“佟公子,你说卫溍很宝贝这个丫头?啧,他还真是什么都吃得下!”
听他说“佟公子”,江三玖心下一沉,是……佟奇?
所以,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看错。
果然,佟奇从岁嫘的护卫后面走上前,看向江三玖的眼神,依旧如毒蛇一般。
江三玖,既然你敢杀了我的妹妹,就该受尽折磨!
他道:“自然,她曾救过卫溍的命,犯下大错,卫溍都将她保了下来。”
顿了顿,佟奇看向岁嫘,道:“公子觉得,卫溍不宝贝这个小贱人吗?”
岁嫘的眼睛亮了几分,再看向江三玖的眼神,带了几分淫、邪。
“小丫头,你的城主……”他一步上前,抓住江三玖的手,直往自己的怀里塞,“他可曾这么对你?”
岁嫘其实不想自己动手的,毕竟他虽然爱好女色,却对这样的小黑丫头没什么兴趣。
可既然是卫溍喜欢的,那他就必须在上面添上一笔,让卫十三抓狂才行!
更何况,也不知是不是今日阳光正好,那光晕打在这小丫头身上,他竟还难得地看到了几分美人之态。
这下,岁嫘可忍不了了。
他感受着怀里人的挣扎,一面冲佟奇他们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老子要忙?”
众人忙低下头,拱手而去,佟奇眯着眼睛,冷冷地看了眼江三玖,甩袖而去。
待岁嫘行事之后——
他要江三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