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安迪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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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港.黑兢兢业业工作着的安迪，不知道自己给城市另一边的某个侦探社员工添了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最近港.黑这架机器开足了马力，全力运转着。那位戴黑帽子的探员先生返回美国后，很快就代表“组合”向他们递来了橄榄枝。于是中原干部被打包送上飞机，作为扩展北美蓝海的外交官前去缔结盟约。
但与此同时，因为“机.关.枪贩子”落在了官方手中，他手上的那些线路断了头，走私武器的投机贩子们无处可去，陆陆续续地浦头，给横滨带来了没完没了的小骚乱。本来事关武器装备，应该是中原干部的管理范畴，可他本人却奔赴北美，因此安迪、芥川还有其他黑蜥蜴成员被临时抓来顶岗，忙活了好几个月，才陆陆续续把那些外地来的商人拉拢的拉拢、打压的打压，至于被武侦社发现的，或是被市.警抓走的，那就只能认倒霉了。
一直到十月份，中原中也从美国返回，情况才有了好转，然而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合作事宜。好在这和安迪关系不大，他的主要负责部分是本地实业的管理，因而总算有了几天忙里偷闲的时光。
通常来说，他的一天是这样的：
下午两点左右是安迪的起床时间，他会在附近的咖啡厅或是洋食馆吃早饭，顺便整理一天的行程。这不是因为他有像国木田那样的优秀规划意识，而是为了方便坂口安吾随后读取他传递的信息。
接着四点开始，就开始了痛苦的对账时间——这事必须由干部或者准干部签字才行，安迪是怎么也逃不了的。这里就要说到从龙头跳槽到港.黑的鱼住哲，这家伙天生长了资本家的头脑，管理起港口黑手党规模更大的产业可谓是乐在其中。过去安迪卧底时他算是安迪的上司，以至于现在情况倒转他也对安迪不假辞色。
当然，公事公办没什么不好。问题的关键在于，就好像在龙头时一样，鱼住为自己选择的办公地点在一家牛郎店的内部，安迪每次来对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路上遇到的男公关都叫他“安迪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什么难以开口的职业。
这过程差不多少则需要一个小时，多则数个小时，等安迪从牛郎店出来，正是傍晚时分。接着他要把黑.钱送到港.黑名下的银行去——虽然安迪真的很希望所有业务都能用银行卡、支票和线上支付来完成，但显然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依赖纸钞。这些现金放在店里很不安全，而且森先生也不会容许，因此大部分都会被送进银行，接着由A干部那边清洗干净，变成“来路正当”的合法收益。
点数结束后，一般是晚上八点多，这是安迪的“午餐时间”。
夜晚才是黑手党的时间。在这之后，安迪就要开始游走于港.黑名下各种各样的灰色产业：烟.馆、妓.院、情报屋、扫除屋、专卖走私品的商店等等。收数之类的小事当然不用安迪亲自去，也没有人想拖欠黑手党的保护费：毕竟他们又不用交税，想在横滨过得安稳还是要仰赖港.黑的荫蔽。但总有大大小小的纠纷，需要干部来处理却又极其繁琐。
在整个港.黑的直接管理下的烟馆只有一家：这是因为森鸥外上位后执行了极为严格的毒.品限制令，明面上是不允许有任何的海.洛.因、可.卡.因和冰.毒在横滨流通的。但总有些无药可救的瘾君子、或者是对生活彻底失去了指望的败犬，这里就收容了这些社会渣滓。这家烟馆提供掺了大.麻的香烟，还有笑.气（这两者同样会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且具有成瘾性）。
安迪每次来这里都要大皱眉头。烟馆的入口在一栋写字楼背面的小巷里，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有间半沉入地下的酒吧。到达酒吧门口不要进去，而是敲敲右边的墙壁，就有人拉开一个仅能容许露出两只眼睛的小窗口。
“开门。例行检查。”安迪很有气势地沉声说道。
里面的人立即慌张地拉上小窗，诚惶诚恐地为安迪开了门。
虽然很是讨厌这里，可烟.馆却是不得不经常来的：这地方最容易滋生骚乱，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一些不想看到的事情来。
刚刚踏上向下的台阶，浓郁的烟味就扑面而来。安迪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因为掺了大.麻，那烟味很是古怪，还有种轻飘飘的怪异感觉。一路上两边的瘾君子都是一脸超然物外的表情，有的还涕泗横流，露出各种各样的丑态。
“日宫先生。”烟馆的负责人是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看上去恭敬却总有些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好歹还算知道分数，也能辖制得住手下的恶徒，才得以被留了下来。见到安迪进来，他连忙笑嘻嘻地迎上来，信誓旦旦地发誓道：“最近绝对没有什么不妥！小老头我发誓，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了……”
安迪没理会他的絮叨，忍着拔腿离开的冲动四下张望了一圈，视线停在了柜台前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子身上。“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他板起脸，斥责般地敲打道，“我说过的吧？决不允许把烟草卖给学生和一般社会人的吧？”
“哎呀，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小老头嘀咕了两句，立即说道：“是！是！日宫君，我们肯定是不会卖给他的！我这就赶他走——”说着，便三两句就恶声恶气地将那年轻人驱逐出了店外。
安迪知道，如果不加限制，这些人为了利润什么都做得出来。唯有用铁血的办法管理，才能让恶徒畏惧。于是他又警告道：“别让我再看见类似的事——否则见到一次，就切一根手指，要是切完了还不长记性，就去东京湾喂鱼吧。”
小老头脸上的笑扭曲了片刻，他已经缺了一根手指的皱巴巴的老手神经质地抽了抽。很快又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是！是！老夫知道了。”
安迪点了点头，不再勉强自己呆在乌烟瘴气的烟馆，回到地面上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觉得肺里变得清爽了起来。
接着他接到电话，又去了位于仓库街隔邻的旧城区的一家妓.馆。这里要说明一下，在日本，提供陪.酒服务的俱乐部、女仆咖啡店，甚至乳.头俱乐部都是合法的，因此黑手党手下的店铺绝不是这样小打小闹的生意，而是好像开国前的吉原那样，是真的要让女性.出.卖.身.体的地方。
虽然港.黑不会允许伊春那样被拐卖来的女性从业，但被赌鬼父母卖掉的少女、除了身.体无法谋生的孤儿的命运也没有比伊春幸运多少。此外还有自愿做援助.交际的学生妹，在人情淡薄的日本，这被视作一种“个人选择”，但安迪想，至少要让她们安全地活着回去。
他矮了矮身子，钻进了狭小的门洞之中。和烟雾瘴气的烟馆不一样，这里充满了脂粉的香味。入目所及的到处都是粉色的、红色的，各种各样的帐子和女性喜爱的装饰。
今天他要处理的就是一件这样的事情：一间实业公司的老板想要强行包养店里来“打工”的女学生，但后者显然被吓坏了，根本没有这样的打算。
上了年纪发福的妈妈桑扭着腰跑了出来，看见安迪就好像看见了救星，掐着嗓子一迭声地高喊道：“哎呀是日宫先生！您终于来了……”她肥硕的胸.部直往安迪身上蹭——过去她也是这一代闻名的美丽女郎，这都是那时候留下的习惯了。
安迪不着痕迹地退避了一步，问道：“那家伙在哪？”
“就在里面……”妈妈桑拉开格子门，引安迪往里面走，果然没走几步就听见男人粗鲁的喝声，以及女性的、低声的抽泣。
那实业家左右没有超出一般人对资本家这一群体的想象，长了浑圆的啤酒肚，秃顶，脸上横肉泛着油，不像什么好人，的确与嫖.客一词相得益彰。他正伸手抓着那女学生的手臂，试图把她从榻榻米上拽起来；而后者则惊恐得满脸眼泪，像是惊弓的鹌鹑匍匐在地；其他馆里的应.召.女都在一旁帮腔，试图拉扯开实业家，可惜她们力气小，又有忌惮，不敢真的惹恼客人，只是做了无用功。
“你就是这地方的负责人？”他见到老板娘推着安迪进来，挑剔地打量了安迪几眼，“一个婊.子而已……区区□□……你开价吧！开价吧！没什么我出不起的……”他看上去喝了酒，又像是嗑.了.药，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支票簿。
安迪冷笑了一声。几乎在片刻之间，就把这男人放倒在了榻榻米上。实业家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视线里就已经是天花板上的老式拉绳灯了。姑娘们发出几声惊叫，听上去像是被吓到了，但又隐藏着点大仇得报的笑意。
“谁给你的胆子来港.黑的场子闹事？”他一脚踹在这人身上，实打实地用了力气，让他大声地干呕了一声。“先生，极.道也是讲规矩的，有钱可不能搞定一切问题，希望你下次能记得这件事。”他蹲下来，在这人身侧说道。
说实话，如果只是打他一顿，这事根本用不着“干部”出马，随便一个保安也都能做到。但问题就在于此人还有点身份，一般人对他动手可能会招致报复，最后演变成一连串扯不清的报复事件，最后真让他用钱摆平。因此，只有安迪这样身份的人出手，才能一次把他吓住。
“呼……”安迪松了口气，看地上痛得翻滚的家伙恢复了点意识，就接着说：“记得是谁打了你——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安迪日宫。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报复我试试。”他示意跟来的部下把这半死不活的家伙拖出去，还特别交代领头的木下——是他以前在中也那里带小队出任务时的部下，升任准干部时也一并提擢了上来——“这家伙状态不太对。木下君，请你带几个人到后面巷子去问一问。是不是又有人带了不该带进横滨的东西？”
木下点了点头，叫着人把他拖了出去。
安迪又扶起了那个学生妹，半是怜悯，半是警告地说道：“你要是怕这些，还是趁早回家去吧。”
女孩抽抽噎噎地使劲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事情本来就到此为止。可是妈妈桑又扑上来没完没了地热情寒暄，大肆推销起店里的漂亮姑娘，直把安迪逼出了一副酷哥脸。他点了根烟啊啊地应答了几句，便逃似的往出走。要是他真是黑手党干部，找个姑娘玩玩也就算了，可像他这样的间谍，要是不想在意.乱.情.迷之际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那还是算了。
等到安迪终于摆脱了妈妈桑的纠缠，到了店外时，木下已经带着手下在门口等着了。
“情况如何？”
“说是一伙人在高级会所兜售所谓‘迷.幻.药’。我从他那里搞来了样品。”
“啊……头疼，怎么又有这种事。”毒.品生意实在是一项暴利项目，就算□□再三地杀鸡儆猴，也总有些投机分子铤而走险。追查和处理倒不是安迪的工作，但这事一旦发生，他就要写成报告、上交样品，递交给森鸥外，再由他下令处置，大概率会是先让尾崎红叶那边摸清情况，最后派黑蜥蜴出动连根拔起。
安迪的工作总归就是这些琐碎的事情。接下来他又去了两间走私商店，主要是听说那边有军.警找事，他们要负责联系黑.警.行.贿，实在不行就暴力威胁。这些事情都不用事事报告，只要账目没有大的问题就行了。
这样的工作要到三点往后才能结束，之后安迪一般还会请部下们吃个夜宵。就在他拼命努力工作时，日子悄无声息地一天天过去了，新年马上又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安迪的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