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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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后，我甚至没有去礼堂用晚餐。我和詹姆斯，还有莉莉三个人的事估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了。而我实际上远没有自己表现得那样洒脱，我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应付别人没完没了的八卦与调笑。
哪有人会在已经失恋的情况下还去告白？詹姆斯向莉莉发出邀约的那一刻起，我就被迫失恋了。可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表明心迹。大概会有人觉得我既冲动又厚脸皮吧。
事实上，我当时会那么做也并非完全是冲动作祟。一方面，我喜爱并同情詹姆斯；另一方面，我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我再不让他看到自己，那么我也许就彻彻底底地出局了。
我叹了口气，毫无顾忌地向后仰，满怀愁绪地躺在了魁地奇球场内、已经落了一层雪花的草坪上。雪停了有一会儿了，我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埋成雪人。球场上没有灯，只有微弱的星光不远光年，沉默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而这时，一个声音在球场门口响起：“伊芙！嘿，伊芙，你在这儿吗？”
我侧过头望向那边——如果不是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片黑暗，恐怕还没能那么快就分辨出有个人正从门口走进来。
我迟疑地问了一句：“詹姆斯？”
“是我。”他循着声音还有雪地上的一串脚印，朝我的方向继续前进。我慌乱地想要坐起来，并不想让他以为我很失落。可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发现草坪上又多躺了一个人——他就这样跟我头靠着头、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躺了下来。
“月亮脸说我应该找你谈谈。可我在礼堂没看到你，你的朋友说你在这儿。于是我就出来了。”他的声音很轻松，已经听不出半点下午那场闹剧本可能带来的阴翳。这就是詹姆斯，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伊芙，谢谢你。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做，”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更合适，又继续说了起来，“那样地帮我解围。”
“你就当我是想为你解围吧……”我睁开眼睛，凝视着上方的星空——下过雪的夜空里，星星闪烁着柔和的光。良久，像雪花终究要落向地面一样，我平静地告诉他，“但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我们挨得很近，有一瞬间，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詹姆斯也会被我惊住，光是这样想，我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要继续追求莉莉·伊万斯吗？”
“要啊。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喜欢我。”詹姆斯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笃定。
“我也会继续追求你，因为我相信詹姆斯·波特是一定会喜欢我的。”我一点也不感到羞愧地复制了他的说法。
“你这个拉文克劳怎么跟斯莱特林一样狡猾？！”他的声音泄露出些许苦恼，而这却让我的心情更加愉快了。我才不想给他机会拒绝我，叫我直接放弃。
“这样你会喜欢我吗？还是你要像莉莉一样，告诉我，我并不讨人喜欢？”我开始调侃他。
他没出声，而是突然站了起来，接着又一把拉起还躺在雪地上的我。在我再次开口以前，他把他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系在了我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裹住了我的脖子也挡住了我想要说话的嘴巴。
“这是答谢。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他抬手敲敲我的脑袋，又收回去，把它们藏进了衣兜里，自顾自地朝着球场外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詹姆斯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我跑起来，飞快地向前冲，又在即将接近他时轻轻跃起，扑到了他的背上，把冰凉的手贴上他光裸的脖颈间。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嘟囔着向后伸手托起我，我把围巾多余的部分简单地盖在了他的脖子上。
回到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后，令我意外的是，同学们并没有对我表达出不满或轻视。我猜想，这一方面是因为一、二年级我曾遭遇过的恶待让他们在意识到自己的无知狭隘后，仍旧心存歉意；另一方面则是大家在进入青春期以后也开始对异性抱有幻想，对此很能感同身受，尤其在他们认为我已经失恋了的情况下——甚至有女孩专门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几句鼓励的话。
那天晚上我是怀着满足的心情入睡的，若是忽略碧翠丝充满怨念的眼神的话。
我从回忆里抽扯出思绪，却再次对上了碧翠丝幽幽的视线——说真的那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的令人头皮发麻。我干笑了两声，别开了脸，却发现对面长桌边早已不见莉莉和斯内普的身影了。
“看什么看？在你发呆的时候人家就走了，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走吧，我下午才不跟你来自习。”碧翠丝开始收拾起桌上摊开的书籍和笔记。
“嗯……”我头疼地琢磨着要是见到詹姆斯该怎么给他回话，总不好跟他说，我因为一直在想他，结果忘了帮他盯梢吧？
“你真是个傻瓜。伊万斯跟斯内普纯洁得不能更纯洁了，就是朋友，”碧翠丝颇为犀利地指出，还不忘数落我，“才不像你跟那个波特！”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越过桌子抱住她，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笑眯眯地对她说：“你看，我们俩现在也不纯洁了。”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对着我的脸“啾”了一下，喜滋滋地附和道：“我同意。”
我们俩手挽着手前往大礼堂，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家养小精灵们精心准备的午餐。
吃过饭以后，乔伊劫走了碧翠丝，他们俩是古代如尼文这门课上的搭档，关于作业还有一些需要讨论的问题。我一个人慢悠悠地在走廊上闲逛着，准备就这样一路散步回拉文克劳塔楼。
登上通向五楼的楼梯时，我无意中瞥见了詹姆斯的身影——他、布莱克、卢平还有佩迪鲁四个人正在一堵墙壁附近徘徊，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堵墙背后对应的应该是图书馆的禁书区，我疑惑地抬高了眉毛，这群劫盗者又在打着什么惊天动地的鬼主意？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喊詹姆斯时，他却已经看到了我。他飞快地朝他的朋友们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先走，又快步朝我走来，此时我所处的楼梯已经开始改变方向了。可他全然不顾，身子探向前，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猛地拽向自己。而我脚下的位置距离五楼所在楼层还隔了四个阶梯，我吓的连声惊呼。在我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楼梯完全移向了另一边。我倚在詹姆斯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长袍，回过头惊魂未定地望着自己几秒前站的位置——那里已经空空荡荡了。
詹姆斯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抱起我原地转圈，嘴里高声喊着：“伊芙，我接住你了！”
可我却气得拿起手里的书包狠狠地砸向他，他不得不把我放下来。我声音发颤地对他说：“你这只蠢狮子，如果你没有接住我，怎么办？我从那里掉下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我的鼻子开始发酸，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他慌乱地抬起手想用袖子帮我擦脸，我拂开他的手，把书包挎到一边肩上，径直朝里走——我现在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他急急忙忙地追上来，拦在我身前，我立刻掉头往回走。他只好从后面扯住了我书包的带子，我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脚步。
可能是怕我一言不合再次拔腿就走吧，他抢过我的书包挎到了自己肩上，又绕到了我的跟前。我试图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脸上残存的泪痕和泛红的鼻子，可他却轻轻捧住了我的脸颊，又用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手帕，认真擦去了我脸上湿润的痕迹。他浅褐色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我，在里面我看到了歉意与关心，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该把目光落在哪儿。
他没有松开手，却突然把他的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这下子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了。我猜我现在脸上的温度应该能把他烤熟，但他没有笑，反而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对我说：“伊芙，我很抱歉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对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没等我回复，他又接着说：“我一定会接住你的，每一次都会。（I will catch you, every time .）”
我不由自主地低声说了句“好”。那些怒气与伤心，一霎那间便不翼而飞了，我甚至忘了我该问问他之前跟他的伙伴们在这儿捣鼓什么。詹姆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放开了我。他仍旧背着我的书包，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看样子是打算把我安全送回拉文克劳的塔楼。在路上，我们确定了这个霍格莫德周的行程，约好了周六早晨十点在前厅碰面。他一次也没有问起莉莉和斯内普在图书馆的事，不得不说，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我们在八楼分别，我让他送到这儿就回去。不过我没告诉他，这是因为我羞于面对同学们的打趣。今年一开学，他们就在学院内设了赌局，纷纷猜测我何时能跟詹姆斯有进一步的发展。我思量着今天发生的事，暗自觉得应该也不会太远了。直到他的身影在楼梯口完全隐去，我才收回了视线，哼着歌踏上了最后一层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