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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不良师父逐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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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柳巷,歌舞升平。
坤风穿着皂罗披挂大步垮进沁香楼,觌面迎来一个化着大红桃花妆的老鸨,立马堆上满脸的笑容道:“哎哟,坤大爷来啦!”
坤风信手将身上的披挂解下来,扔到那老妈子手上。老鸨接过皂挂和一锭厚重的金子,嘴角的弧度几乎要扯到了耳廓。
“人呢?本大爷都到楼梯口了,还不懂规矩了是吧?”坤风捻着裤腰带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快,兰香呢?赶紧让她下来,就说坤大爷来了。”老妈子唯唯诺诺跟在身后,吩咐旁边的小厮道。
“你这厮甚慢!本大爷亲自上去找她!”坤风话未说完脚步已经踏上中堂楼梯。
“兰香!”坤风满面春风推开兰香的房门,反手将门搭上。
“虎哥!”兰香转身过来,一副袅娜多姿的姿态。
坤风一下子酥到了骨子里,上去一把将那具瘦弱的身子抱住。像往常一样,转个圈将她按在桌子上。
缠绵正浓,香吻正甜。
“宝贝,你怎么今日腰盘比往常粗了两寸啊!”
“死相,敢说我胖!”啪,清脆响亮的一声。
坤风惊得睁开双眼,捂着半边粗红的脸,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个半死。
“母老虎!怎么是你!”他一手将那身形彪厚的身躯推开,弹跳起身,惊魂未定。
“好啊!你这只死老虎,竟然背着我去逛窑子。今日,看今日我不扒了你的皮,晒干了做身虎衣!”眼见母老虎轮起大码拳手就杀过来。
坤风吓得本能飞起厚实的脚板,将眼前肥膘踢飞出去。
“哎哟喂!”花满容哀叫一声,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胸口后背还在隐隐发痛。他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正儿八经地夹在树杈间,挣扎了几下,竟然无力挣下。
胸口的闷气忽然提上来,大声骂道:“奎昂,你这个小狼狗,不得好死!”明明刚刚还一起和气地喝着酒来的,怎的好端端的又作弄人了。
从小到大,奎昂最喜欢欺负他,说起来,这该算是第十八次将他挂树上了,而且刚刚明明,明明还。。。踢了他一脚,明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踢胸口!!!小狼狗竟然还敢这么做!?
“奎昂,我饶不了你!哎哟!痛死我了,有谁,来救救我啊!”花满容气愤道,似乎才记起点什么。
“母老虎,今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老子忍忍忍忍忍你很久了!”坤风冲过去,欲将这百年来所受的窝囊气全都泄出来。
花满容听闻声响,扬起脑袋隐约见到坤风拈高了大斧劈头就来,顿时万分清醒,吓得花容失色:“啊~~~~!是我,满容!花满容啊!救命啊!坤风。。。坤风。。。疯了!炎蝠,救命啊!巳炼,救命啊!”
然而他们并没有听见,此时他们也正在自己的幻境中。
正生死一线,罔知所措间,大斧从脑袋的旁侧落下,将树桠砍下,花满容几乎晕过去了,耷拉着脑袋夹在树桠。
“兰香!”
“老子这是喝多了?怎他娘的出现幻觉了?”
坤风甩了下脑门,是有点发昏发胀,他又捏了那晕过去的面容两下,扛起来就走。
“兰香啊,你可两个月没伺/候过本大爷了,想死爷了!!”坤风边走边拍了两下花满容富有弹性的臀部,大摇大摆走了。
半柱香时间过去后,烟雾消散。
魔族和娄甲门的人,歪的歪,倒的倒,有的还在嗷嚎大哭,有的痴痴笑着,各种姿势应有尽有。
炎蝠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身子还在发冷,牙齿还在打颤,十二冰窟里的温度似乎还没褪去。巳炼童子双手持着乌链,链子上紧紧着栓着一个娄甲门的人,那人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巳炼童子目光犀利,身边横七竖八倒下一群人,有娄甲门的人,也有魔族的人。
而殷宿本来肩上还挂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兴致勃勃准备和魔尊再去比一环,结果一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抱着一根树干,肩上空空,山鸡和野兔都没了。他默不作声略略尴尬地离开那颗该死的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整了整衣裳,清了清喉口,环顾四周,严肃如往常,殷宿扯高了嗓音道:“六尾狐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他的手下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分明还憋着笑。
“该死的!让他给跑了!”殷宿一拳头砸在树干上,砸凹树干,荡下片片树叶,别提有多气了。
他那手下站得更加笔直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脸上只剩下严肃。
“六尾狐不见了,坤风和花满容呢?”炎蝠声音还有点虚弱。
“管他俩做什么,追六尾狐先!” 巳炼童子着急道,好不容易截到六尾狐,竟让人给搅和了,当先追了出去。
殷宿望了一眼炎蝠,只听闻对方冷冷道:“殷将军,今日若非你们搅和,六尾狐早已生擒。如今让六尾狐趁迷幻阵空隙逃出,想要抓住再是不易,今日之账,我们改日再算。”
殷宿并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一副泰然镇定的样子。
待娄甲门的人走后,殷宿突然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啊,追不到今晚都给我去貅佘河喝着去!”
一堆手下一阵激灵,慌忙四面八方追去,鬼知道貅佘河有多可怕!
“一群饭桶,哪个鳖孙弄的迷幻阵?他娘的!” 殷宿暗自骂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林径间,黄牛一头啼趵趵,身穿玄衣的桑吾正休闲地躺在牛背上,手上正玩弄着一管短箫。
前方行人缓迟。桑吾似乎早已知道来人,头也没抬,继续玩弄着手上的东西,语气平淡道:“去路山高水远,可要搭载一程?”
“不用了,多谢。”回答的人声音有些粗弱,可能是年事已高。
牛背上继续发出声音:“林中猛兽毒虫多,恐伤害了你性命。小弟闲来无事,正好行个方便,送你一送。”
说罢那牛已经走至那人身旁。那人却是要绕过去:“多谢好意,真的不用。”
牛背上的人微扬嘴角,将头微偏。唯见底下那老翁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杂髯雪鬓蓬头,屈背低首颤步,身残拄扶杖首,浊眼难瞻前路。
桑吾依旧摩挲着他的短箫,语气平淡:“看你腿脚不便,我可是一番好意,我这牛走得可比你快多了。”
那头壮实的黄牛干脆横在林径上,一直挡着老者的去路。老者急了,连讲话都利索了:“年轻人,我都说了不用了,你何苦一直纠缠不让?”
“当真不用?”桑吾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不用不用,快让你的牛让让吧。”老者头都不抬一下,只是自顾迈向另外一边。
摆弄短箫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老者此时听闻上方传来阴寒刺骨的一句:“是不用,还是不敢?”抬首正对上一双深邃得不见底部的眼睛,感受到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还有居高临下的压力,老者莫名感到心惊。
牛背上的人早已经坐起,正屈着右膝盖,持着短箫的胳膊肘懒散地搁在那膝盖上,身子微倾,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老朽、老朽自、自、己走就行了。”老者讲话都没了底气,甚至有些颤抖。
见他迈出脚步,桑吾飞爪欲抓住老者的肩部:“既是不敢,我便帮你一帮。”
情势不妙,老者迅速抬臂掣起拐杖,乘势突袭而上,力道竟不输年轻武士。看样子背也不弯了,脚也不颤了,眼睛也清明,行动迅捷生猛得很,倒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
一个盖顶撒花,一个蟒尾掀瓦。雄鹰扫翅过,鱼跃龙门窟。雁过穹空不留痕,泉过山涧音犹在。
仅用一管箫,便将老者打得险些躘蹱栽地,幸得杖棍支持。柱杖秒变长剑,脱手而出,夹着剑气破空袭来。不及半寸,便被一股迅如飓风的掌风瞬间攻落。
只觉胸中闷痛感直袭喉口,一口鲜血破口而出,老者捂着胸口急喘几下。
正在此时,桑吾挽手轻弹几下,不觉力道,反生优雅,几瓣嫣红溅白的樱花如流星掣破银汉大幕,擦空飞射过去。
一瓣,两瓣,三瓣,一开始,桑吾似乎饶有兴趣地将老者的衣物划开。
后来,樱花瓣接踵而来,如暴雨突至。
虽然躲闪,依旧是袖口,胸前,肩部都被划开好几道长长的口子。老者应接不暇,节节败退。
紧接着,漫天的樱花,好似山洪般倾泻来,老者嘴角的瘀血还未干透,面色有些苍白,无奈立马抖擞精神,站稳了身子,腕手凝气,两股掌息汇聚一处,他几乎将毕生所修的功力尽数释放出来,索性拼了出去,思忖若是不成功,此次且不说要辜负了妖皇的托付,还要将自己也搭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掌心绿光大盛,煌煌烨烨,朝满天花雨横扫开去。
往来冲击,气波相撞,幌幌生辉,漫势盖山林,翻雪复滚沙,桠折叶烬仅在喘息之间。
桑吾从牛背翻下身来,穿入浓烟当中,却生奇怪,所过之处,烟雾自散。他从面前的地面捡起一条白色的尾巴状物,道:“倒也是条汉子,可惜了。”
扔了那断尾,足下轻跃,急掠两个树梢,带起的劲风横扫八方。他落于地面,桑吾将那管短箫打个旋,然后优雅地插入腰间,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下一秒,手掌往地面重拍一记,手掌猛抽,竟与吸盘无异,将掌心以下的土壤凌空抽起,正是釜底抽薪之技,神龙吸水之功。
将地表打了个窟窿,吸出了个长洞。
须臾,他反手将那洞口堵上。纵身三里处,落下地面,脚下方,赫然出现一颗还在动头颅。
是那方才乔装成老者的六尾狐,他头部以下全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声音有些哑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桑吾蹲下身去,拍了拍六尾狐颈部边上的土,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今天之后,你将忘记得我的存在。说吧,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了?”一炷香之前他已经检查过了,衣物里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六尾狐将头撇向一边。
桑吾道:“不说也罢,反正我有的是办法。你自己说吧,是要活埋呢,还是死埋,还是脑袋搬家?”
“你。。。好卑鄙。” 六尾狐道。
桑吾不怒反笑:“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说起来呢,你倒不是第一个说我卑鄙的人。不过比起卑鄙,我怎及你千分之一,你说是不是?”
“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六尾狐撇开头道。
桑吾单手钳住六尾狐的嘴巴,脸上笑得有几分怪异:“身上没有,不代表这里面没有。”
他另外一只手微张,对着那张钳开的嘴一吸,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弹入掌中。虽然有点恶心,但是他还是强忍住心中的厌恶感。
六尾狐眼睁大如铜铃。
桑吾松开他的嘴巴,浮沉图从桑吾的掌心中浮起来,然后被透明的气波包围起来。
六尾狐道:“浮沉图。。。还给。。。我!”
“从现在起,它便是我的东西了!”桑吾看着浮沉图融入自己的胸口,沉缓道之。
咳,六尾狐呕出一口瘀血,气喘道:“妖皇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桑吾笑道:“那便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杀了我吧!”任务失败了,还有何脸面回去。
桑吾笑道:“我从来不拒绝他人的要求。”
“睡吧!要怪,只怪你,不该走上这条道路。”他两指在六尾狐的额头处轻弹,掌力一吸,满手盘厚重的泥土从六尾狐脑袋顶盖上。
这一掌下去,这块土地平坦如旧,似乎并未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