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5章 不良师父逐出山 ...
-
深林深处,微风徐徐,繁叶沙沙。枝头片片新叶,草长莺飞,鸟声婉转。
微风掠过湖面,鳞波飘烁的水面,赫然能见到一具白花花的身影,摊开了双手,俯首飘在水面,已经在水中保持这个姿势泡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以气驭身,必须息要够长,气沉丹田,聚之丹田,意不可乱,气不可断,方可动而疾发。
初春的湖水温度正舒适,即使静静的泡着也能让人的心情顿时大发舒畅。但是,一想到那条软绵绵恶心的大蚯螈,湖中的浮尸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大串水泡。
这么久了,这一身的腥臭泥污,应该都散去了吧。
此时,有两个男子飞到了湖畔的树梢上,打了起来。
水中突然冒出一串水泡,谁也没有去注意。
黑衣男子被打落在地面,喘着粗气。
赫连兮身着白衣飘飘然落在他的面前,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傲的气息,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识相点,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兴许你还可以留个全尸。”
黑衣男子视死如归,即使受伤了也不愿将自己辛苦得到的东西交出来:“呸,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得到血灵参。”
打斗声继续颤荡在山林之间,摧毁的不仅波及附近的树木,还有中央的湖水。湖水水花四溅。
湖中的浮尸再也忍受不住了,有如猛兽出水,哗啦一头扎出湖面,湿发如瀑紧贴着玉肤,半浮着身子停在湖中央,十九岁左右的模样,他泡在水中略为薄怒地望向湖岸边对峙的两人,一个一身黑若昏鸦,一个一身雪白如玉。
黑白两人依旧往来交锋,谁也不让着谁。
穆瑾歌粗略扫了一眼,估摸着刚出道就遇到江湖纷争,正打算静悄悄游回岸边,岂料黑衣人甩手一道锋芒轰炸起一朵水花,溅了水中之人一头。
“他奶奶的!”穆瑾歌彻底恼火了,抹下面上的水珠,一脸不爽怒道。
黑衣男子憋了一眼湖中之人,目光里透露着凌厉的杀气,杀意煞现。忽地叱喝一声,一道红芒直射湖中之人。
穆瑾歌一个旋身如鲤鱼翻跃飞出水面,清啸一声“衣来。”岸上蓝袍应声而起,临空飞至。自湖面上再次转身华丽地披上外袍,足尖一点湖面,微微荡起一圈涟漪,蜻蜓点水,轻轻一掠,又一旋身跃起空中,如燕翻流云,翩翩落地。
轻轻地落到一堆衣物的旁边,拾起腰带,语气不良道:“爷不惹你,你倒上耙了,真是出门遇到疯狗。”
黑衣面露怒色:“你敢骂我是狗,你找死。”他擒手就过来。
穆瑾歌腰带还没来得及系上,轰一道红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空在面前的地上,震飞泥土,留下一道三尺深的剑痕。
剑痕过处,穆瑾歌人早已在三丈开外,他搂着一怀衣物正准备开溜。
黑衣冷眼道:“想走?”
赫连兮面色阴沉。
穆瑾歌刚迈出的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几步,脚下还未站稳,忽闻耳后一声叱喝:“血雨狂澜。”
感受到身后寒气扑来,穆瑾歌立即转身,但见眼前血色箭雨密密麻麻,似箭实水,铺天盖地袭来。不容多想,眼疾手也快,当即两指一划,手中长剑飞出剑鞘,横在面前一丈之外。
“横扫千军!疾!”穆瑾歌怒叱。
碧蓝的光华旋转不停,挡在蓝袍之人面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圆盘般的屏障,箭雨光华交接之处火光四射,利箭被四下弹开,叮叮当当。
当下剑雨不断,如此凌厉杀气煞重的箭风,穆瑾歌居然一下山就遇到高手了。
箭风凌冽,空中的气流疾速波动,眼前的景象俨如暴风暴雨,呼啸而至。
原本简易披上的外袍倏地在迅猛箭风的冲击下,敞开飞扬,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正在此时,眼前白影一晃,赫连兮瞬间出现在穆瑾歌面前半步之遥,周身都是结界,箭雨竟在方圆五步之外兀自弹开,金光闪闪,穆瑾歌那屏障相比之下不过是星星点灯,绵薄之力,他收起剑,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唯见赫连兮五指一扬,万道金光自湖面破水而出,势若春笋,净化漫天血雨,滴滴答答落入湖中,血雨尽数落下,黑衣人也逃得无踪影。
湖面又恢复了平静,恍如那场突至的暴风雨从未出现过一般。
穆瑾歌惊讶之余,突然感叹道:“阁下,好功力!在下穆瑾歌,幸会幸会。”
行了个礼,刚拉起来的衣袍又突然一下子敞开了。
赫连兮转过身来,一眼便看见那个敞/开的胸/膛,眉头微蹙,迅速抬眼的同时正好瞧见脖颈处火红的朱砂玉,他呆滞了半刻。
“这玉有问题吗?”穆瑾歌见他注视着自己身上的玉,问道。
赫连兮并没有回答,他正视着眼前这个少年,少年有两颗小虎牙,酒窝不深,面如桃花,眼如星辰,满面和煦地微笑着,只是,目前的形象实在让人羞愧。
赫连兮将穆瑾歌胸前的衣襟拉拢起来,他的脸很平静,他的声音很低:“出门在外,该收好的要收好。”
穆瑾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没有在意,于是干笑一声:“大老爷们,无所谓了。”
见赫连兮轻抬起的右手忽然停在了自己的脸旁,穆瑾歌下意识地躲开,尴尬一笑:“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罢还抹了两下自己的脸。
那只手迟疑了一下,欲动非动。
“还是我身上很臭?”穆瑾歌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和身子,没闻出什么腥臭味,按理来说洗了那么久,臭虫的恶心味应该洗去了。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赫连兮从他的头发上取下一条水草,“你头上有东西。”
穆瑾歌恍惚间,觉得方才是自己多想了,但还是道了声谢谢。
赫连兮也没再多说,他转过身去,默然片刻。
半晌,并没有再次回转过身,而是抬脚准备离开。
一股熟悉的感觉撩上心头,印象历历在目,他急忙拉住那人的衣襟,道:“阁下留步。”
面前之人顿了顿脚步,侧过头望了一眼那只拉着他衣袖的手。
貌似有些唐突,穆瑾歌连忙放开。
“冒昧,我只是想说。。。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穆瑾歌试探道。
“何处?”他没有转身,就这么侧着头问。
穆瑾歌回答得很迅速:“晋阳城。”
他终于转身过来:“你叫。。。穆瑾歌?”
“嗯。”穆瑾歌应着。
“你可懂音律?”他问到。
穆瑾歌不假思索道:“不算精通,小有研究。”
赫连兮看着他,良久没有再出声。
“我们一起吃过饭喝过酒,逛过赌场。”穆瑾歌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应该不会错。
见他没有出声,穆瑾歌又继续说,“你跟另外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白发大哥。”回想起来,依稀记得那人刹是好看。
赫连兮眉头紧锁,反问道:“很漂亮的白发大哥?”
“嗯!经常拿着把扇子。”穆瑾歌肯定到,应该没记错,那人真的让人印象深刻,一眼便能记住他。
“怎么样?记起来了吗?”穆瑾歌试图唤起他的记忆,却见那人面色似乎不太好。他嘿嘿两声,“想不起来不要紧,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日后多有照应。”
穆瑾歌伸出的右手没得到回应。
反倒是赫连兮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晋阳城是个好地方,有美酒佳肴,阁下有空可否一起把酒言欢?”穆瑾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赫连兮身子顿了一下:“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的话呀,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人生最大的乐趣啊,莫过于酒,晋阳有句坊间民谣,唱的是:青城醉,醉倾城,清风阁里桃花苑,苑里有尊活神仙。有空我带你去试试那里的美酒,绝对会让你赞不绝口。”穆瑾歌望着面前的人,一脸笑意。
“你年纪尚轻,少与酒沾染。”赫连兮丢下这句话,抬脚又走了。
穆瑾歌望着远去的人,轻声喃喃道:“是不喜欢喝酒吗?那不喝酒,喝茶总可以吧?” 他把后面那句对着远去的人抬高了音调。
却随着那身白衣消失在清风里。
他喃喃道:“多可惜,唉!”
红轮羞垂,微风轻拂。夜色如雾,鸦声寥寥。
呼叫之声不绝于耳。
“救命啊!”
“二师兄救命啊!”
“二师兄,我还不想死!呜呜。。。”
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凄惨。
阵阵嘶嚎呼之而来的是一阵铃铛之声,铃铃铛铛,阴凉彻骨,诡异至极。响彻半空的铃音足以让人震耳欲聋,头昏难耐。
一棵盛大的树影之下,站立着一个稚嫩的男童,总角遮囟,赤衣无袖,右肩膀臂上刻着一个猛蛇过江的图记,身上栓着一条厚实翳翳的铁链,无半点光辉,男童面无表情,不停地抖动着双手,手腕上的铃环闪闪发光,铃声正是从这上面的四个铃铛发出。
男童声音虽稚,却是极其的冷漠:“凭你们也想对付我?真是自不量力。挡我去路,把你们都献给山主大人,弥补今日未得浮沉图之过,山主大人定会轻饶。”
六尾狐没追到,倒是碰见一群碍事的修真界人士,男童的心情很糟糕。
他的对面东倒西歪着一群身穿蓝白宗服的玄门子弟,掩耳哀嚎,满脸的痛苦。
男童的脸色一变,身上的链子无持自动,势当灵蛇往前一扬,生狠地砸在其中一名玄门弟子身上。那名弟子吃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向一旁咳嗽不止。
“敢在我巳炼面前耍花招,找死!”男童面露怒色,手腕并未停住。
正待扬起第二链子的时候。
一段神似笛声音律深沉悠扬飘起,直冲云霄,如空林幽兰,婉转缥缈;如清风拂杨柳,绵延柔转,又如浟湙潋滟,浩瀚无涯,几乎要淹没了铃铛的声音,轻脆曼妙,若莺细唱。
巳炼童子双手抖得更加厉害,铃音变得嘈杂无比。
树林深处那段音律徒然转调,好似大海翻浪,一波接着一波,前浪推着后浪,如催如促。
不知怎么地,地上那群东倒西歪的人,头脑也没那么痛苦难受了。
铃音骤然停下,音律也跟着没了响声。
偌大的深山老林中,所有的声响一下子戛然而止,幽静得只剩下风卷枝叶的沙沙声。
死沉得有些诡异。
“谁在那里,滚出来!”巳炼童子厉声喝到,赤红的双眼环顾着四周。
这句话在空林中荡了一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是只有树叶婆娑的声音。
一个盆口大的圆环布满了半寸长的刀片,呼啦一下,高速旋转着飞过林间,所到之处皆是枝断叶残,摧朽拉枯。
刀轮过处,威风凛冽,杀气腾腾。百兽惊惶,群魔丧胆。
劲风来袭,坐在高枝上的身影,突然一个猴子捞月,身子疾后倒仰,仅用双脚勾住方才所坐的树枝,避过了从面前急速飞旋而过的刀轮。
惊魂未定,暗道好险,要是被这东西拦腰斩断,滋味肯定如同案上当刀斩断的生鱼,差点就变成死鱼了。
脚腕一松,双手紧接着抓住了下方的枝头,晃荡一下,山猿过林般荡到另外一颗大树上。
足下还没站好个舒服的位置,脑后虎虎生风,踅将回来的刀轮琤琤响逼近,树上的人凌空一个翻跃,落到了地上。
阴森森丛林中,一道艳艳蓝光穿透迸出。
刀环飞旋着蹿回巳炼童子的手腕时,已经变回原来的拳头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