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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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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阴了整整两天,终于在除夕日下起雪来。
天气的反常造成的节日氛围同样热烈到反常,季翡窝在床上都能听到小区外面超市震天响的恭喜发财。
小区里返乡人员居多,到除夕已经走的七七八八,这家超市也并不大,几百平的空间摆了诸多货架,种类倒是丰富,新鲜蔬菜和冷冻食材都有。
歌已经唱到高潮部分:刘德华的嗓音低沉磁性:“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 礼多人不怪”
距今十多年的老歌依旧流传,百听不腻,不知是因为歌好听,还是人怀旧。
季翡听着歌,一直等到它一曲结束,下一曲循环才起床。
他今天的任务是去□□联、打扫卫生、贴春联,然后包饺子。
去年因为事出有因,他跑出去疯玩了一回,体会到那种情绪的极致宣泄,今年他并不想像往年一样窝床上玩手机睡觉度日。
然而一个人,能娱乐的种类并不多,所以他便想随大流用传统方式过节。
而且,今年这座房子是他的。
想到这里,季翡停下穿衣服的动作,满意地打量这间房间,虽然陈设没有什么变化,却因为所有权不同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自豪感。
还有,那一笔笔转账,怕是要把那个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人震的睡不着觉了吧?
季翡坏心眼的设置了每笔一万的转账额度,这座房子,可以转很多很多很多笔,依照他一天之内只能转五万的上限,他还可以转很多天,足可以让人刻骨铭心。
他笑起来,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点傻,于是赶紧穿好衣服,跑去洗漱。
外面的天沉,风大,人少,碍于背景的粗糙,雪花飘的并不好看,几可以用乱飞来形容。
雪中间还夹杂着雪采(雪珠凝结的颗粒),砸上人脸的力道着实不小,几下、生疼。
季翡不得已带上羽绒服的帽子。
这场雪一点也比不得元旦那场,连小孩子都不乐意出来玩。
超市门口也是萧条的,唯有歌曲热闹。
超市的老板和季翡脸熟,逗弄他家百无聊赖看动画片的小孩,说:“你念叨的帅哥哥来买东西了。”
那小孩瞟了季翡一眼,随后又翻了个自家老爸的白眼,继续看动画片。
老板却哈哈大笑。
季翡也笑,问:“对联还有吗?”
老板:“有,还有中国结呢,福字要不要?”
他把一大堆的东西抱到超市收银台旁的玻璃柜上,任由季翡挑选,同时推荐:“这个福字的福袋拉花,不少小姑娘喜欢,就剩这一条了,你可以拿回去在房门口拉一条。”
那个福字的拉花是由小猪一个接一个组成,烫金的小猪憨态可掬,确实很可爱。
季翡挑出来放到一边,两居半的大门房门厨房门真正要装扮起来数量不少,他又继续看对联。
古时对联都有讲究,大门要山河添岁人添福,房门要枕上风暖日长,反正要和房间的功能对应起来。
季翡挑了几副对联后,又看福字,都说福倒=福到,家里怎么都得贴几张,他挑出几张同样烫金的,看见老板凝滞的笑容,解释道:“金灿灿好看。”
老板嘿笑几声,转而热情推荐他一张烫金的雕花联:“车上不贴?”
车是要贴的,但车的后窗不能贴福也不能贴春联,一般人家会用这种小的雕花联贴一张在车屁-股上,图个吉利。
眼见季翡心动,要把这张联同样收下,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这个吧,那张纸太薄,雨一下就化了。”
季翡转头,对上程玘的眼,一瞬间脑子都混沌起来,满眼的都是眼前人。
程玘摘下口罩,无奈的笑:“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审美就向陈忍发展了?”
当时季翡说了什么,他并不记得,惊喜太大,他满心雀跃的宛如放飞的鸟儿。
随后,季翡抱着一堆对联拉花福字挂坠跟着程玘回家,连食材都忘了买。
身后的老板得了闲暇,开始和自己的孩子较劲,说什么就知道看电视,给你老子看店,小孩高声反驳他过节没有人。
那些声音和新年的音乐都缥缈起来,不似人间。
一直到家,季翡开门,客厅的凉气依旧,猛吸一口,醍醐灌顶。
季翡清醒过来,开口问程玘:“你怎么来了?他们都说你失踪了。”
人可能会有这么个毛病,越紧张越高兴,就越口不择言。
程玘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回头,捏他的脸,触感冰凉:“我失踪了?”
说的他像个渣男,卷-款逃跑似的。
季翡抿住嘴,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愣了几秒后才把怀里的东西放下,绕在程玘身后,小声道:“我可以抱抱你么?”
程玘怔住,才想起,他们不见的时间太久,已经让眼前的人觉得一切都虚假起来。
他同样小声,说:“可以。”
那个以字语音未尽,季翡已经落入他怀中。
外套沾上了雪,融后一片湿冷,却浇不熄相拥的两个人久别重逢的热情。
拥抱已然不够,紧接着便是亲吻,仿佛这时候只有唇齿相依才能表达出两人心中的火来。
口腔里有些铁锈的气息,程玘的吻从来不是温柔,而是蚀骨霸道,像要把人吞吃腹中。
待到季翡感觉到疼了,低声呼痛时,两人才略有清醒。
程玘放开他,手指轻抹他的嘴唇,见那块已然红艳的软-肉随动作开合,想调-情却没有心思,直勾勾地问:“行吗?”
季翡同样直勾勾地看他,那双眸子里映着的满满都是程玘。
不用说话,程玘就已知道答案。
季翡下楼时没有关掉空调,房间里暖意正浓,连人似乎都要化了。
度过初时的不知所措,情绪逐渐恢复正常,季翡这才有空闲问程玘:“怎么突然来了?”
程玘说有个笨蛋一天呼他五次,他不来简直罪大恶极。
倒不是他本意,季翡也没想到他的意思能被歪曲成这样,但属实过往太多,情绪太浓,其余闲杂事项无暇顾及。
厮磨了会儿,季翡忽然笑起来,说:“我们这样,像不像……”
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程玘干脆堵上他的嘴巴,缓过情绪之后,才问:“今天打算怎么过的?”
翡也这才想起来他的年货还没买,叹气:“怪你,我打算买完春联买年货的,现在一件事也干不成。”
“……”
将人折腾到没力气的程玘顿时语塞。
再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废话,什么早饭吃没吃,想不想吃之类的东西,连两个人自己都觉得好笑。
程玘要起床去买东西,拍着季翡的脑袋,说:“你好好睡吧。”
季翡也挣扎着起来:“我也去。”
相见太难,怎么舍得片刻分离。
路上,季翡因为走路姿势被程玘笑了一通,程玘被狠瞪后,开始圈着人走,季翡挣扎,他就说:“躲什么,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们。”
话是这么说,偶然被人瞧见,季翡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总是低着头,看上去比程玘矮上不少,看上去像普通情侣,倒也无人投来奇怪目光。
小区那家超市是没法去了,季翡不想带坏小孩,和程玘商量去远一点的:“超市大,东西也全,买多点屯着,反正要用。”
程玘瞧瞧他的腰:“能逛?”
季翡脸一红,这个人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一旦许他破例就得寸进尺,因此强撑着说:“怎么就不能逛了。”
程玘说:“担心你身体不舒服还有错了?”
他圈着季翡,这句话简直是用气息吹进季翡耳朵里,拂的人心都散漫起来。
季翡扭过头,说:“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要走。
却又被程玘圈住:“逗你的。”
他叹气:“前半年是看得见吃不着,后半年望梅止渴都不行了,还不许我解解馋?”
他这么说,季翡顿时心软的不可思议,拍他的手臂:“这么可怜的哇。”
区别于程玘的调笑,他的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温情的让人沉溺。
程玘收起玩闹的心思,揽着他的腰俯身说道:“一起去,我们开车去,正好你把那个挂坠挂上,好不好?”
那个挂坠却不是镂空烫金的小猪,而是端端正正一个福字小灯笼,展开悬挂,晃得人眼花。
季翡止不住的心动。
从超市大采购回来,程玘说他来拌饺子馅,望着他罩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季翡不禁恍惚。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那么快,那么突兀,仿佛美梦一般,让人恋恋不舍,却又无法挽留。
程玘拌好饺子馅,将盆用保鲜膜裹紧,放进冰箱,玉骨一般的手指,做起家务来,也煞是好看。
他回头问季翡:“接下来是大扫除?”
新年,辞旧迎新的必要一环。
季翡惊醒,说:“我来吧。”
没想到这人笑说:“一起。”
可不就是一起么,他们一起居住的房子,平摊的家务活,有他喜欢的人,符合一起他对家的想象。
都是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境地,都将他刻在心上,让他有勇气信心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他这么好,却无法完全是自己的。
多让人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