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晚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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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际最后一丝暮色隐去时，梁霖正好赶回府，他一勒马缰，利落地翻身下车，将缰绳交给小厮，边走边对着迎出来的梁广说道：“梁伯，去叫舒儿吃饭。”
这几天他都成了习惯，无论操练多么辛苦，他都会尽力从城外赶回家，把还在书房的梁舒叫出来一起用晚膳。
可今天梁广没有依言去书房叫梁舒，而是亦步亦趋跟着梁霖：“公子，郡主今日午时便出门了。”
梁霖脚下一顿，回身看着梁广：“又出去玩闹了？”妹妹乖了十几天，他倒是忘了她向来受不住无聊，一天到晚都喜欢出门。
“这次不是，是一个叫李超的仵作上门求见郡主，郡主与他出去会后，便坐车出了府。”
“仵作？”梁霖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舒儿堂堂郡主的身份，怎么会认识仵作这般贱役？
他又只对兵营、将军之类的才了解颇深，对刑狱人事知之甚少，便对着梁奎下令，“去查查李超是哪儿的仵作？”
梁奎领命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梁奎就回来告知梁霖：“公子，这个李超是羽翎卫的仵作。”
“什么？”梁霖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羽翎卫，那不就是叶曦辰的人？门口的侍卫怎么不拦着？”
梁广面上的浅笑不减：“李超是羽翎卫的人，并不是武英侯的家臣，他又只说自己是仵作，侍卫也怕会耽误正事，这才去通报郡主。”
梁霖却听不进去这解释：“和叶家有关就不该去通知舒儿，”虽然叶曦辰上次通知自己，让舒儿没有被无辜冤枉，但这恩归恩，但抵不过两家的恩怨，而且叶曦辰到底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他暂时不清楚，他还是不希望梁舒与叶家人过多接触，“梁奎，可有打听到他找舒儿什么事？”
梁奎有心安抚梁霖的焦虑，却又必须实话实说：“应该是为了吴员外郎府上管家打死下人的事，李超最近只负责这个案子。”
“吴知夏？”
这事闹得太大，梁霖自然知道，气得直跳脚：“那不就是叶曦辰负责的案子吗？午时出去，现在都快亥时还不回来，叶曦辰他想干嘛？！总不至于觉得舒儿和那件事有关吧？”
在他的印象中，梁舒还是那个游手好闲的郡主，丝毫与长公主府上破案的梁舒联系不到一块。他会在别人提到这件事时，骄傲自己妹妹的能干，却无论如何不会主动想到那方面。
梁广：“……”
桌上的漏刻显示戌时过半，梁舒往日一向晚归，丑时回府那都算早的，梁霖现在就开始说太晚，显然有些关心则乱了。
只见梁霖焦虑地来回踱了几圈，突然站定望向梁奎：“梁奎，点一队兵卒，跟我去羽翎卫？”
点一队兵卒？
梁奎跟在梁靖逸身边多年，自然明白元帅于叶黎的针锋相对，是因为互相都想证明自己的带兵能力，私下其实梁靖逸也会夸赞叶黎比自己优秀的地方，其他时候都会维持着起码的尊重与和平。这属于良性竞争。
可现在梁霖说要带着兵卒去羽翎卫，不管事情闹不闹起来，都会撕破和叶家这表面的和平，说不定还会结私仇，也会让盯着两家人的抓住把柄。
梁奎身子不动，只躬身行礼：“公子，请三思！”
梁广自然知道轻重，也不由劝道：“公子，郡主许是跑出去玩，一时忘了时间，您莫急，还是老奴派人去羽翎卫问问的好。”
两厢劝阻之下，梁霖也觉自己如此行事太过莽撞，想到真带人去羽翎卫，若被父亲知晓，定要被训诫主帅应沉着冷静。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阴沉着脸：“那梁伯，你派人去羽翎卫问问，若舒儿在，让她即刻回府。”
梁广特意找了个机灵的小厮，到了羽翎卫自然不直接询问郡主在不在，也不直接说找叶曦辰，委婉地表达了梁府管家让来找李超李仵作。
羽翎卫晚上值夜的门房为了不耽误公事，都会了解晚上留在衙门的官员，也知道李超今天还未归家，自然不敢怠慢，让皂隶去通知李超。
梁舒和叶曦辰验完尸，本想去冯平家查看能否有更多的线索，奈何天色已黑，古代只有灯烛照亮，梁舒恐会遗漏细节，还是安排第二日白天再去，晚上就多了解下冯平、刘雄的生平过往。
李超只负责验尸，对破案之事并不精通，等他们离开就留在殓尸房收拾，也随便整理下自己新学的验毒之法。
听皂隶通传说是门口有人找，梁在绍国只是寻常姓氏，他还当是什么案子的当事人或者知情人，也没往兵马大元帅上想，匆匆赶往府门。
小厮甚是有礼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郡主久出未归，管家实在忧心郡主的安危，这才派来我来问问李仵作，可知我家小姐后来去往了何处？”
春日的夜晚温度适宜，可李超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先前为了不引起侍卫对叶家的敌对情绪，他只说了自己仵作的身份，也没说自己在哪公干，如今元帅府能派人找到这儿，自然已是知晓自己前去找郡主与叶大人有关。
小厮的话说得委婉，显然不想将事情说破。李超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得一脸勉强：“有个案件请郡主帮忙，耽误了时间。郡主还在府衙，劳烦小哥与管家回话，郡主一切平安。”
他实在不敢将小厮直接带进去，想着自己独自前往才比较妥当。
小厮也不勉强，笑得很是客气：“既然如此，便劳烦李仵作替我带句话，公子说，让郡主即刻归府。小人在此等候吧。”
李超一听哪还敢怠慢，这事梁霖都知道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出面找的郡主，梁府真要怪罪起来，他们或许不敢直接动叶曦辰，但动他这样的小卒子却是很顺手的事。
他冷汗涔涔，连连应是，脚下却一刻不敢耽搁，直往叶曦辰的公事房而去。
梁舒正在公事房仔细看着文册，她认为死者的死因都已改变，那么最好当成新案子查，以避免陷入思维的死胡同。
叶曦辰觉得此方法甚好，先前他们早早地将刘雄定位凶手，查证的重点都放在证明刘雄是凶手上，显然徒劳无功。现在从尸体上找到了新的证据，虽然时间只剩下一天，那索性从冯平出发，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李超来的时候，他们才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见李超慌张的表情，两人心头皆是一惊，还以为尸体有新发现亦或是有新的案件发生。
可谁知，李超粗略朝叶曦辰拱拱手，便转身对梁舒急切说道：“郡主，元帅府派小厮来寻您了，说梁公子让你即刻回府。”
梁舒知道原主往常总是在外野到很晚才归家，如今还未到亥时就着人寻自己，难道是家中有急事？这么一想，她立刻站了起来，不小心带倒了几本书册：“什么？”
叶曦辰不由皱了皱眉，望向身旁的叶明。
叶明心领神会，急忙道：“未听说元帅府有何急事。”
梁舒紧绷的身子一松，轻轻呼出口气。
李超觉察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急忙补充道：“梁公子是知道您跟着我到羽翎卫，久未归家，担心您的安危才派人来寻。”
人在羽翎卫，还担心安危？梁舒哑然失笑，不由望向叶曦辰那张微暗的脸，这哪儿是担心安危？明显是不想让她与叶家人有接触。
叶曦辰的眉头抽了抽，眼光不由瞥向叶明，叶明心虚地一脸讪笑。
“双儿，”梁舒接过双儿捡起的文册，吩咐道，“你跟着小厮先回府与哥哥报个平安。”
双儿却是不动，噘着嘴：“郡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一同回府吧。”说着，还目露警惕地剜了眼叶曦辰和叶明。
梁舒挥了挥手上关于冯平的文册，安抚双儿：“时间紧迫，你先回府报平安，我将这几本看完也便回去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但双儿已经感受到叶曦辰那冷峻的气场，加上自家郡主坚持的态度，她不敢说什么让郡主不要管的话，可心里还是不放心，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梁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便跟我留下，李仵作，我随你出去和小厮说一声。”
李超急忙应是，梁舒能亲自出门和小厮解释，自然是最好，不然他还真怕梁家把账都算在他头上。
这是叶曦辰却出声制止了李超的动作：“等下，夜深露重，梁霖自是担忧，今晚就先到这，我先送你回府，明天早晨我们直接去冯平家中。”
“可是这些我还没看完。”在现代，梁舒早已习惯遇上案件日以继夜的节奏，况且她知道明天便是最后的期限，“在去冯平家前，我必须把这些看完，明天是最后期限了。”
“无妨，”叶曦辰心里自然知晓，可他觉得自己的事不该让梁舒这么辛苦，她能给自己思路已然是很大的助力，“我已看过这些文册，届时有什么要知晓的，你问我就好。”
这时，叶明突然插嘴：“既然公子看过记得，那不如文册就让郡主就带回家……”
叶曦辰如刀的目光已经横扫过来，叶明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弱不可闻。
他是真的很着急，明晚若是再不能破着案，公子可是要是罢官的啊！郡主一来就找出了正确的死因，多了解一些肯定对明天的侦查更多帮助啊！自家公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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