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明仔

12、第 12 章

　　一大早，客栈便开门做起了生意。店小二手脚利索地擦干净所有桌子，抬头便看到昨日那对新入住的夫妇。
　　“客官用早膳否？”他堆起笑容，问道。
　　模样有些邪气的男子点头，粗鲁地用脚拨开凳子便坐了下去。
　　女子打着呵欠，慢慢地坐在了他对面，动作柔柔地，看得店小二忍不住又多打探了一眼。
　　咦？这，这夫人似乎比昨夜好看了许多？小二愣了好一会，看着她半垂眼眸不太精神的模样，又看看那男子神清气爽的表情，不由想到了别处，嘴角险些咧到了耳根。
　　长生强振作起精神，一边揉揉自己发酸的腰杆，一边摸摸自己的脸蛋。
　　一大早被王爷从还带着情韵的被窝里挖出来，坐在镜前，被摆弄了好一会，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差点没想把自己勒死。
　　偏偏拿着脂粉盒的人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道：“这下也算有顾盼生姿的本事了。”
　　长生只想哭。王爷从前也是最讨厌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官的，如今却不知为何竟对自己男扮女装如此感兴趣，甚至一路上遇上了喜欢的女装，竟都给自己买了下来。
　　莫非王爷嫌弃自己的男儿身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惊醒，睁大了眼看向那个正在喝粥的男人。
　　卫沧澜眼皮都不抬，似乎这些清粥小菜颇合王爷的胃口。
　　楼梯又传来一阵声响。长生微微侧脸，正好对上那双惊异的眼睛。
　　糟了。长生立刻扭头躲开，埋头苦吃。
　　殊不知对面的人微微颤抖起了肩膀。
　　严素本想过去给他打招呼，可看到卫沧澜也在一起，忍了忍，还是没走过去，隔着远远的桌子坐了下来。他的两个弟弟妹妹们都在讨论着上京赶考的事宜，一时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胸口的闷气也缓解了许多。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店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突然有人跑了进来，一惊一乍地对着正在清点收入的掌柜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昨日在你们这里闹事的阴风双雄死了！”
　　店里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他。
　　掌柜怔了怔，猛拍了下他的脑袋：“死就死了！做什么与我们扯上关系！”
　　那人有些无辜，捂着脑袋继续说：“喝，还与你无关？那俩人死得特蹊跷，我都担心你们会不会受他们牵连呢！”
　　掌柜瞪大了眼，又拍他：“胡扯！我们好好做生意，他们来搅局，牵连什么！”这个死东西，生怕自己店里的客人不被吓跑么！
　　却听那人继续道：“你是不知道，那两人死得太惨了，眼珠子被挖去，筋骨被抽走，还有两条铁索穿过琵琶骨，吊在破庙的房梁上，可身上一滴血都没有，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我听说，我听说……”
　　掌柜又害怕又好气，见他神神秘秘地，忍不住催促：“说！”
　　“那是把他们养作厉鬼的招数啊……”那人抖了抖身子，显然也被吓到了。阴风双雄虽说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人物，可在这里也算是称霸一方，现下还被养为厉鬼，那岂不是要比活着的时候更可怕！
　　堂内一片死寂，过了一会，有的人继续低头吃饭，有的人匆匆放下碗筷结账，有的人开始议论是谁杀了这俩恶霸。
　　长生端着碗愣了一会，才对卫沧澜道：“真是养鬼的手段么？”
　　对方似笑非笑：“这人身手不错。”
　　“……那我们……”“与我们无关。”卫沧澜打断他的话，不冷不淡地说：“要知道，我们首要任务是先回京城。离开了快一个月，说不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死去的不过是两个恶徒。”
　　此话一出，长生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吃完早饭，正要收拾行囊继续上路，楼下忽然又是一阵骚动。
　　不等卫沧澜阻止，长生蹭蹭地就跑到了楼下，只看到方才正在用膳的客人们又是呕吐又是腹痛难忍，显然是中了什么毒。长生大惊，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回头去看一脸淡然的小王爷，确认两人都没遭到毒手后，才迅速地冲下楼，找到全身颤抖的掌柜问：“发生什么事了？”
　　“……毒，毒……”瘫软在地上的掌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夫呢！找大夫了吗？”他着急地逼问。
　　正说着，店小二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掌柜，问……问遍了……”
　　“怎样怎样？”掌柜这才撑起身子，振作起精神。
　　“大夫都被别的店家找去了！城中所有的客栈，全都被下了毒！”店小二哭丧着脸，显然陷入了绝望。掌柜又瘫回了地上。
　　长生扔下他，站起来，一一检视中毒客人的症状，卫沧澜就站在他的身后，不发一言。
　　“怎会这样？”刚进门的严家兄妹诧异于眼前的情景，严素看到扶着客人的长生，忍不住上前一步，俯身到他面前问道：“夫人你……你还好么？”
　　长生只觉得自己的脂粉下是满满的鸡皮疙瘩。
　　可这不是躲避的时候，他忍了忍，才抬头看向他身后的女子。“严姑娘，你是来考医官的吧？这些人你能诊断出中了什么毒么？”
　　刚说完，严姑娘就已经蹲下身子，又是把脉又是扎针，折腾好一会，才抬头看向长生，神色有些犹豫：“我，我不知道……也许是，蛊毒。”
　　长生皱眉。
　　严姑娘慌了，以为他不信任自己：“我从未遇到过这种脉象，中原地区极少出现能使这种毒的人，要不是医书上……”
　　“中原用蛊的人本就极少。”卫沧澜突然插话，“蛊毒是用养毒蛊的人的血炼化而成，养了毒蛊还能活下来的人更少。”他冷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捞起长生，“你与我出去一趟，我想，今晚就会有答案了。”
　　“可这些人……”
　　“我想严姑娘会知道解毒的方法的，对么？蛊毒虽少见，但是一旦知道了，寻常几味草药便能解毒。严姑娘将来……会是个好大夫。”他头也不回，拉着长生便出了客栈。
　　一头雾水的长生直至他走到大街上，才凑过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沧澜忽然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狠狠地亲了下脸颊，惹得周遭的行人纷纷侧目。放开全身僵硬的长生，他笑眯眯地盯着那张粉色的脸蛋：“还是女装好，即便怎么欺负，也是光明正大的。”
　　殊不知那笑容配上他的装扮，竟“坏”得让无数少女红了脸蛋。
　　长生擦了擦脸蛋，有些羞恼：“脸上都是脂粉！你亲什么亲！难道真的饿得非得吃下一肚子脂粉了吗？”
　　卫沧澜大笑，一扫方才的阴冷，搂着他的腰，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你知道么？我很久以前就想像这样行走江湖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用对着那些肥头油面的猪头们，更不用看着他们恶心的笑容。”
　　长生侧脸看他：“可你当初为了回京城，却煞费苦心。”
　　卫沧澜眼帘半垂：“嗯。我不后悔，若是不能回到京城，回到天子脚下，我这一生，也只能成为一个受尽妖怪欺负的可怜虫，空留着王爷的虚衔，过着清修人的生活。”他摸着他的耳垂，轻笑：“再说，这辈子也无法遇到你，你这个比我更可怜的家伙。”
　　长生愣了愣，咬着下唇，忽然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 =|| 最近在忙着工作调动的事情，要从一个城市回到另一个城市，更新至少有一个星期会非常缓慢，下周六起应该能恢复正常吧，orz
你们先忍耐着。回来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