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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再去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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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孟总对人温温柔柔的样子大家都记忆犹新,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怎么看清女孩儿的样子。
孟泽禹一向眼高手低,历来女友都是祸国殃民的绝色,这帮人心里痒痒,想见见这次又是怎么个神仙人儿,把小孟总给迷的团团转了。
只是等真见到人时,大家却又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小姑娘的五官其实没的说,只是对于他们这些身边从不缺美女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寡淡了。
再加上她此刻素面朝天,比起其余精致妆容的女伴儿,就又少了几分竞争力。
而且……
狐朋狗友一号一咂嘴,又不敢到孟泽禹面前乱说,就暗戳戳地捅了捅齐铭。
“看不出来小孟总还喜欢这种调调?”他摸摸下巴,又将人上下打量了回,“这也太素了吧,还是……那什么癖?”
“跟我说干什么?”齐铭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指尖夹着根烟,吊儿郎当,“真好奇了你去指着那人的鼻子问啊。”
指着孟泽禹的鼻子问。
男人打了个寒颤,把脖子缩回去,哼哼两声不敢言语了。
“反正过两天又得换,你小子着啥急。”狐朋狗友二号揽住他的肩往前一带,玻璃杯往桌上一砸,放下豪言。
“满上!”
“……”
一帮人嘀嘀咕咕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觉得这女孩儿压根不可能属于这个圈子,而只有安歌知道……他们的感觉难得正确。
许愿欢是真的和这里格格不入。
甚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天可能都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安歌神色复杂地看着唯一不热闹的角落。
那里只有两个人。
女孩儿明显有些不适应,男人偏头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旁人从他进门就递过去的那根烟此刻孤零零地在旁边桌子上躺着,不知道躺了多久。
这些年她跟着齐铭,也见了孟泽禹好多回。
男人烟瘾向来大,叼着根烟进门,又叼着根烟走,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人这么长时间没碰那个盒子的。
视线又流转至那有几分熟悉的人身上,安歌皱了眉。
她虽一向不喜许愿欢,此刻却也想佩服她一句好手段了,勾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往她火坑里跳。
难道害死了纪观南还不够吗?
安歌嘲讽地勾了勾唇,看齐铭跟那堆人喝的火热,想了想起身走过去。
……
许愿欢其实有些社恐,一遇到人多的场合就莫名失落,尤其还都是些陌生的。
孟泽禹一离开,她就成了漂在湖面的芦苇,起起伏伏,毫无着落。
许愿欢两手捧着男人特意点给她的果汁,低头沿着杯沿,拼命去忽略不远处传来的,忽远忽近的喧哗。
纪观南,纪观南。
她抿着唇想,可这些又怎么比得上纪观南受过的苦呢。
“明明是老鼠,非要自己往猫群里跑,自己又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
突如其来的嘲讽,许愿欢吓了一跳,抬头。
安歌穿着性感的长裙在她旁边坐下。红唇烈焰,她碰了碰精致的玻璃酒杯,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讥笑。
争锋相对的硝烟很浓,许愿欢往过挪了挪。
她越这样,安歌就越想激她:“纪观南知道自己尸骨未寒,护在心尖上的女人就已经急着往别的男人身下钻了吗?”
许愿欢猛地转头。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们一直看不起我是条蛆虫,可是许愿欢,现在的你,怕是比我还要不堪千倍万倍吧,你们凭什么……”
“安歌,”许愿欢有些头疼,“是你先看不起我的,我从来没在背地里说过你什么。”
安歌被噎了下,面红耳赤。
“所以不要再这样上赶着来拉仇恨值了好吗?”许愿欢叹口气。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在这些方面花费精力。
“你……”安歌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好像真的找不到证据反驳。
她一下变成了被动方。
气氛凝滞,两人各自端着杯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谁也没再搭理谁。
“我要了吹风机,你……你过来干什么?”
两个女孩儿不约而同顺着声源望去,分别接了对自己的话。
“嗯,谢谢你。”
许愿欢起身接过,朝他笑笑,转身去找插座。
呜呜的风声很快传来,孟泽禹脸色稍霁,再低头时面色又不善了。
“我……”安歌一直是有些怕他的——
这个屋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怕他的。她余光瞥到许愿欢,顿了顿,又开始佩服她的心脏承受能力。
“大家对她都挺好奇的,孟总不带过去给大家伙介绍介绍吗?”安歌强颜欢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泽禹嗤笑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上次的事虽然他没偏袒许愿欢,可潜意识里还是看这女人不顺眼了,不过是看齐铭对她有些不同,他也不好说什么,退了步给他兄弟留了几分面子。
“那我先过去了。”安歌脸都快青了,匆匆起身一点头灰溜溜地跑了。
孟泽禹收回视线。
许愿欢吹好头过来,也没坐,就站在男人面前迟疑着问出来:“我一直坐在这是不是不太好?”
孟泽禹笑着牵她手:“没事,你是我的人,没人敢乱说什么。”
他的手心很热,烫的许愿欢心里别扭极了。
“不过,”孟泽禹微顿片刻,又说,“如果你愿意为了我放下身段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的话……”
他勾了勾唇,丹凤眼里尽是风情。
“那我会更开心。”
许愿欢面色微僵。
她忽略掉男人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散发出的魅力,想着放下身段什么的也太严重了,就点了点头,说:“那过去吧。”
孟泽禹嘴角的弧度果然拉的更大,他站起来,牵了她过去。
“……”
“哟!”一帮人看着这两人总算过来,又开始起哄。
“孟哥终于舍得牵过来给大家伙瞧瞧了?”狐朋狗友一号倒满一杯推过来,“这次宝贝成这样?”
“可不就是宝贝,”孟泽禹把握着的那只莹白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想了好久才得偿所愿的哪能给你们这么轻易见。”
许愿欢嘴角轻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是吗……”室内短暂静了一瞬,又热闹起来。
“孟哥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卧槽!”狐朋狗友二号像往常一样调笑,孟泽禹黑着脸一脚踹过去。
齐铭看热闹不嫌事大,揪着那人耳朵哈哈大笑:“当着人家面就这么说,想害孟哥今晚回去哄人?”
“怎么哄?床上哄吗哈哈哈……”一帮人都笑开,没看到孟泽禹越来越沉的脸色。
以前他带别的女伴儿来的时候也不是没这么闹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是心里不舒服,孟泽禹咬了咬牙,觉得今天带许愿欢出来就是个错误。
心里窝着一团火,掌心却一痒,他愕然,转头看到小姑娘柔柔地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
她挠了挠他的手,小声说:“没事。”
明明该难受的是她,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孟泽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以前也有女人以退为进,说着自己没事,结果等晚上到了要紧关头就闹他,他一向烦这种套路,可眼前人的乖巧却明显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孟泽禹胸口闷的厉害。
他丢了她的手,倾身将杯子里度数不低的酒一饮而尽,转头去踹齐铭:“我的扇子好了没?”
齐铭吃痛地一缩,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阎王了。只是对上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睛,他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他朝安歌使个眼色,安歌会意,转身去包里翻出个精致的长条盒子。
“怎么还放女人包里?”孟泽禹更不爽了。
齐铭暗暗翻个白眼:“你的东西我不得好好放着?总不能我专门背个包吧,像个娘……行行行哥,下次我背,我背行了吧。”
孟泽禹懒得理他,从他手里接过就打开了。
许愿欢有些好奇,盯着看了会儿。
一把黑色的十寸大折扇,此刻被孟泽禹“啪”一声打开。
扇面很干净,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是在两面用草书洋洋洒洒各题了四个金色大字。
一面是“正气凛然”,一面是“顶天立地”。
许愿欢:“……”神色复杂JPG.
那边齐铭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噗,你孟哥果然还是你孟哥。”
孟泽禹才不屑于和这些人解释,靠在沙发背上扇着,觉得心里的郁结都被吹散了些。
“哎不是,孟哥,”齐铭又想起什么事儿,靠过来点。
孟泽禹嫌弃地用扇骨把他往过推了推:“有事说事。”
“就,”齐铭压低了声,“昨天那两个人,你最后又出手啦?”
孟泽禹奇怪地看他一眼:“不都交给你处理了?”
“嗯,我昨晚是找人拖出去狠狠揍了顿——不过控制着没闹出人命,”齐铭挠挠头,“结果今早有人在巷子里找到了那两个人的尸首,而且至今死因不明。“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孟泽禹手下微顿。
五光十色的灯刚好闪到冷光,打在男人神色不明的脸上,更显得阴沉。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开始泰然自若地摇扇子:“哦?那就是恶人有恶报呗,果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家宝贝受欺负。”
“咦~”齐铭搓了搓胳膊,赶紧坐远了去。
孟泽禹轻哧一声,垂下眸子。
两人对话声不大,噪音又重,许愿欢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不管是什么,都是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整间屋子乌烟瘴气,她看到孟泽禹也弯身去摸烟盒了,就凑过去在男人耳边轻轻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她必须出去透透气了。
孟泽禹点着烟,淡淡瞥她一眼,叹了口极轻的气:“快去快回。”
“嗯。”
女孩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孟泽禹长长吸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