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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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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吴忧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直接摧毁这堵墙,要么继续往密道深处走。显然,他的实力不足以让他硬抗,所以他只能趁机逃跑。
就在吴忧欲逃离时,那堵血墙突然朝他伸出无数只猩红细长的触手,若非他身手敏捷,躲避及时,恐怕早已被触手拖入墙内,不知所踪。
触手未等他喘息片刻,便又将他逼至死角,让他无处可逃。情急之下,吴忧抽出桃木剑朝掌心狠狠划过,鲜血迅速染满剑身,并发出耀眼金光。碰及金光的触手,瞬间化为灰烬。
吴忧趁机而上,手执木剑,挥斩挡在前方的触手,并杀出一条血路。这时,触手中突然伸出一条血淋淋的长舌,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吴忧的右肩,吴忧吃痛地闷哼一声,他想要反抗却无力执剑,只能任由长舌拖拽着他的身体往血墙处逼近。
在吴忧以为自己将命丧妖界时,满天红叶从头顶散落而下,速度由慢及快,瞬间只见影不现叶,仅闻簌簌声后,长舌便被分割成断,浓血喷涌而出,溅染在了吴忧身上。
“唔…”吴忧强忍着右肩的剧痛,伸手将残留于肩上的断舌拔出。
待断舌拔出后,他苍白无力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也有今天,一个道士竟被一个妖怪所救!冥也啊冥也,没想到你走过的路,如今我也走过。
“喂,死没?”落秋尘此时已站在吴忧跟前,神情冷淡地俯视着他道,“若没死,麻烦你躺一边去,不要妨碍我行动。”
“你!”吴忧怒目看着居高临下的落秋尘,刚想回怼时,眼前突然一阵眩晕,“我...难道又中毒…”话音刚落,他便昏死了过去。
“喂?”落秋尘俯下身抬手拍了拍吴忧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神色缓和道,“没死就行。”
随后,落秋尘转身快步直逼血墙,气势凌人,丝毫不给妖怪反击的机会,只徒手便将嵌在墙里的那一颗颗妖怪头颅撕扯下来,誓要揪出藏于血墙内的主谋。
“怎么?还不愿滚出来么?”落秋尘此时已失去耐心,神色又冷了几分,“既如此,便让你受一下赤火的滋味儿罢。”说着,落秋尘已在掌中召出赤火,欲将血墙焚烧殆尽。
“好熟悉的气息…您是…”血墙上忽地浮出一只形似蜈蚣的虫妖,它看着眼前的落秋尘惊慌失措道,“您终于归来了,恭迎妖…”
“住口!”不知何时,夜粼已站在落秋尘侧身制止道。话毕,他慌忙劫走落秋尘手中的赤火,并将赤火投放至血墙内。一片红色火焰瞬时将血墙附裹住,虫妖被赤火烧得在血墙内四处逃蹿。最终,血墙在虫妖的惨叫声中化成了一滩浓水。
“你这又是何意?不是让我勿动杀念么?”落秋尘不解地看向夜粼道,“我本只是吓唬它的。”
“这虫妖当杀,他残害同类,还险些害死吴忧!”夜粼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再者,它是借我之手杀的,不算你杀的。”
“哼,当真鬼话连篇!”落秋尘知道夜粼心里藏着事,既他不愿主动说,他亦不会刻意问。
“对了,我方才已帮吴忧将右肩的血止住,但妖血已侵入他体内,现下需将妖血逼至他右肩处放出,否则性命堪忧…”夜粼走过去,将吴忧扶起身,欲带他回极幽禁地疗伤。
“你又破例带他回去?”落秋尘清了清被污血弄脏的双手后,不情愿道,“今日遇险,全是他自找的。待你救活他,他定不会领情。”
“若我没记错,貌似是你先救的他?”夜粼一脸无辜地看着某人道,“别那么抵触,吴忧的生死关乎你的自由。况且,我看你并非讨厌他,否则你也不会…”
“闭嘴,你再说一个字试试!”落秋尘不耐道,“你要带便带回去,何必废话!”说罢,他独自冷着脸朝密道深处走去。
“就这么走了?!”夜粼无奈地扶了扶额,“为何每次都由我来收拾烂摊子!”
极幽禁地,孕一血色温泉,可愈外伤。
吴忧此时正躺靠在温泉内疗伤,夜粼已为他清除体内妖血,复原伤口。照理说他的身体应无大碍,可他却迟迟未醒。
“他怎还不醒?眼看就快卯时了。”落秋尘猜测吴忧是偷跑出来的,若他彻夜未归被发现,定又免不了一番责罚。
“你在担心他么?”夜粼戏谑道,“你之前匆忙赶去密道救他已是让人匪夷所思。我发现,你对他似乎改观了许多!”
“是么?我去救他是因我那半截食指感应到他有生命危险。他若死了,我的自由必会落空。救他,是我不得已的选择。”落秋尘一本正经解释道,“还有,之后我不希望你再提到我与他又如何如何!”
“不提便不提。不过,吴忧此次悄然来妖界有何意图?倒不像来接你的。”夜粼心有疑虑道,“莫非他对我们还有所提防?毕竟来时也未告知我们。”
“我们是妖,他不信也正常。”落秋尘冷声道,“况且我也不信他。这世间,我唯信你夜粼一人。所以当你说吴忧是唯一能助我之人时,我才会不问原由地选择他。”
“五百年来,除了极幽禁地你哪儿也没去过,除了我你谁也不认识。你说你信我,可你又怎知我没骗你?”夜粼被落秋尘的一席话打动,但他内心却在挣扎。他担心他若一直隐瞒赤炎之事,落秋尘便会一直逃避下去。他现在只希望吴忧能点醒他,毕竟他们之间所剩时日不多了。
“我倒宁愿你骗我,何况我并不想知道这些。”落秋尘豁然道。他觉得当下才是最好的时候,那些陈年旧事他希望能永远深藏。
“也罢。你只要活着,便不枉我这五百年来所煞费的苦心了。”夜粼无奈感叹道。他与落秋尘朝夕相伴数百年,他们之间的情义早已不必言说。故此,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落秋尘消失。
“咳咳…你们…”刚醒没多久的吴忧突然打断二人的谈话,难为道,“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
“你醒了!”夜粼回过头平静地看着窘迫的吴忧道,“那你尽快离去罢。”
“你们不好奇我突然造访妖界么?”吴忧觉得今日眼前这两人有些异常,于是又追问道,“你们当真放我走?”
“让你走你便走,废话真多!”落秋尘眉头微皱,似是在下逐客令。
“走便走!谁稀罕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破地方!还险些要了小爷的命!”吴忧怒上心头,没作多想便破水而起,忽觉上身一凉,他低头一看,便又缩回水中,面红耳赤地低咒道,“该死,我的道袍呢?”
“小道士,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你那道袍又脏又破,落秋尘看不下去,便替你扔了。”夜粼看着羞怯的吴忧忍俊不禁道,“再者,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们也有,大可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我自是知道。我上脸是被泉水热的!”吴忧强装淡定道,“那什么…你们可有多余的衣裳外借?”
“落秋尘,可否以红叶为引帮小道士变件道袍?”夜粼看向落秋尘试探道,“我们总不能让他这样回去吧?”
“只此一次。”说着,落秋尘长袖一挥,身后便聚拢一簇红叶,“去!”
落秋尘一声令下,红叶飞出,将吴忧卷至血泉岸边后,红叶隐去,一件青色道袍瞬时穿在了吴忧身上。
“你这手艺真不错,可比我那件道袍穿着舒服多了!”吴忧欣喜地感叹道,“要不,你再帮我变一件?我换着穿?”
“你简直愚笨无知!”落秋尘没料到吴忧竟会这般蠢赖,他强忍着怒意解释道,“此衣乃妖物所化,你穿着它,身上必有妖气!待会儿夜粼会给你一个慑妖囊,你佩戴腰间可震慑妖气一日。回去后,你速把此衣烧了,留不得。”
“我愚笨?愚笨之人还助你解除过封印!你便是这般对待恩人的?”吴忧理直气壮地回怼道,“再者,就你那破妖衣,小爷我才不稀罕!”
“聒噪!”落秋尘脸色阴沉地侧过身,示意夜粼送吴忧离开。
“对了,下次再见时,便是你离开时。于我而言,你只是落秋尘。”离开前吴忧对落秋尘郑重说道,“今日我没白来,看你生得如此好看,若可以,下次交个朋友如何?”
“荒谬!”落秋尘头一次听到这般可笑的话,且还是从一个道士嘴里说出的。
“趁我未动怒,你快滚!”落秋尘毅然背过身,再次逐客道。
“我这人随性惯了,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只看心,因心都一样,无非黑白。”吴忧冷不丁地丢下句话后便离开了。
“心?这东西能看么!”看着吴忧离开后,落秋尘嘲讽地冷笑一声。这道士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他不知这世道最深不可测的东西就是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