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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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因为我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我的沉默，成为了索林说出下一句话的原因。
“我很抱歉弗瑞林捡到的蜘蛛带来了这么多的问题，甚至让一个高大强势的领主变成了娇小的女孩子——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吧，我们会在春天离开。”
“你更换了戒指？”我不知道说什么，目光逐渐从索林的脸下移，然后我注意到了他的左手——我忽然想起来他之前打造完巨剑的时候往中指上套了一个很薄很寒酸的戒指，但现在他中指那个比较厚重，很明显不是一个。
我想起来维克逼我学会的习俗含义之一，中指的戒指意味着订婚。
“是的。”索林稍微沉默一下之后承认了。
“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去处那么你去吧。”其实我更想挽留，但是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句话，赌气似的。“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容身之处有更好说话的领主那你不妨去，反正矮人不是我的子民，应该对其负责的是你不是我。”
“如你所愿，如果你当真那么想的话。”索林应该是觉得跟我无话可说了，直起了身体，似乎是要转身走了。
“站住！”我用学自维克的优雅坐姿优雅腔调说了半天，终于此刻破功站了起来。“当女人跟你说叫你滚，通常含义其实是你别走。”
吐槽别人口是心非是有趣，吐槽自己真的是丢人，还好我深知厚脸皮的秘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索林直接被我气笑了，但是真的回来了，并且不再是侧面对着我目视走廊，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我了。
“我道歉，那场战斗我力竭，同时也杀出了积年的执念，在最后我的病发作了。我知道我所说所为都相当过分，但在当时我没能控制住。”前三个字说出来了，后边就莫名的非常顺利，我忽然发现其实道歉也没那么困难，只是把我的眼泪弄出来了而已。
“我洗耳恭听。”索林的呼吸音重了一声之后，他如是说道，随后他又保持了沉默等着我说他听。“是什么样的旧疾？”
“心理上的疾病，一些皇家争权的旧事。”
王室姐妹的故事说来话长，自从我和维克都降格之后，这段历史就再也没有人说过。新的主神新的统治，豪杀成性的暴君阿尔法成为了所有人的阴影，包括我自己。
但索林问起，我还是简略又详尽的说了——略掉了所有人的姓名和神国的详细，但来龙去脉和我最深恶痛绝的内容和盘托出。
我唯一没有真正亲手犯下的罪，就是我们的父王，他是被我的疯病吓死的。
细数起来我斩杀了两代主神，我的堂兄，和后来我和维克降格以后，试图抹除人类和精灵的我们俩的族弟。不过这是无关紧要的题外话，罪人是不用在乎身上的罪重到什么程度的。
“就是这些了，每次死亡都意味着新生，我没有掌握占卜的魔法，所以随着肉身湮灭我的记忆也会丢失取不回来。我巧合重获了这曾经是我最强的一副身体，但也不幸沾染回了当时的心病。我前往密林不是因为魔法无法恢复，而是因为豪杀冲垮了我的灵魂，我需要维克托利亚的指引。”
其实我几乎已经默认了我的身份了，但之前话说的太绝，也没好意思把拉西亚那个身份给认回去了。索林也没有去追究我话外之音，于是我的身份就卡在了这里——阿尔托利亚，蓝山的领主，密林领主夫人之妹。
“一开始的阿尔法，虽然处处都透露着独断霸道的味道，但却是个热心肠并且和善的领主。你的毛病发生在你露出本体之后，你的本质，是一个害怕局势脱离自己掌控的幼稚鬼。”
索林走近了一些，用来说我的措辞不是很客气，但是很贴切。维克托利亚也是这么评价的，我一有不顺心就会疯了一样的试图把一切还回去。这个评价让我有些小委屈，虽然我自己也知道，但我不想被人大声说出来。
“我确实，毕竟我还是个孩子，我苏醒等同我出生，也就十年。”我眼神瞥向一边缓解我自己的尴尬，就在侧头的瞬间我听见他的脚步靠近，——当我回过头时他已在我眼前、并且伸手拥抱了我一把。
“我很高兴你能够清醒回来。”
我无法表述我一瞬间的心情，刚才的泪痕没全干，但是我却从心底欢欣鼓舞起来。我伸出双手同样抱住他，虽然是矮人但索林还是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我稍微低头可以把脸埋他肩窝上。
他的肩膀如此宽厚，我想一直倚靠下去。
我开始后悔没真的让维克托利亚耗掉点力量，让我看一眼拉西亚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大致可以想得到，瑟罗尔是个有点贪心的矮人王，金丝既然是如此珍贵之物，他肯定会想要留住拉西亚，不论手段的留住。
最有效最稳定的手段是用婚姻缔结血缘关系，那么拉西亚会是索林的未婚妻吗？
“我现在可以问你真正的决定了吗？阿尔托利亚。”其实索林的拥抱并没有很长久持续，然而他开口问我的时候，我却有种梦里回魂的感觉。我盯着他蔚蓝的双眼，那双眼睛就像浓缩了整片大海。
“无论阿尔法还是阿尔托利亚，你们是我的朋友，虽然阿尔法之前发病，但事实上我并没有理由驱逐朋友。留下，以及……多谢你原谅我。”
我还是留心到了索林的戒指，已经更换掉了不是原来的那一个。虽然我去密林的时候献祭座狼速度飞快，回来时骑乘战蜂也没几天，但来去已经一个月多将近两个月，足以发生很多事。
万幸矮人还是会留下来，就算这个月里矮人进行过什么亲族会议，事情也不会发展太快，我依然还来得及。
按照矮人的算法索林还没到适婚年龄，而我用着旧日的神躯也不会像人类那般迅速老去，我仍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于筹谋——虽然有些不符合我的期望，但事态的发展我还能扳得回。
后来和索林谈了什么我没有留心去记忆，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只要不会让我的领民无法接受就都无所谓。我的心已经乱了，从不慎暴露出本体被他撞见的那个瞬间起。
我拒绝了数次他的帮助，但我无法否认的是当他把力竭半昏迷的我送回来时，那个清晰的感觉叫做心动。
仍处于偏执疯狂的时候我试图把自己的心推回原位，但现在我从偏执里清醒，我现在知道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什么了。
蓝色山脉的冬天和过去的十年一样，有点小艰难，但也没有大问题。以维克托利亚强行教出来的优雅姿态和领民们接触虽然生分了很多，但是意外的非常有用。虽然我不再是他们平易近人的老爷，但受人尊敬的大小姐不是那么容易被质疑，倒也安然无恙。
于是从春到夏，又从夏到秋，矮人在山里越挖越深，两族之间拉开了合适的距离，关系倒是比以前更为恰当。我开始想象，当初的河谷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人类临近矮人而繁华。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安宁，就是多年后发展起来以后流动的商人们开始频繁的来蓝色山脉这里，我这个女领主的消息逐渐扩散开了去。一开始影响不大，但是到后来，逐渐有了一些我不太喜欢的消息。
比如夸赞我是个绝色美人而且强调我单身的消息，虽然夸我的人显然很有眼光，但我并不需要世界知道我单身。一开始，传闻只是传闻的时候倒是问题不大，但后来问题逐渐严重。
第三年开始，我开始有追求者了。
其实用脚想都知道追求者们会是什么样的成分，我早就知道人们不会坐视一个单身的女性坐拥一片领土。虽然我的领民对我心悦诚服，但外人不服——有的人当真是为我的美貌、为精灵王夫人之妹的传闻而来，但更多的是为了我的领主身份而来。
娶了我就是蓝色山脉的男主人了，这个算盘我用脚都会打。
对于那些找上门来说亲的家伙们，我统一都是一句话的答复，说是一句话其实也就四个字：“太丑了，滚。”
如此重复了很久，有自信到我面前一问的男人基本上全试过了，从其他地方的乡绅富豪、暴发户落魄贵族，甚至是只是对相貌自信的普通人。有些我还能赞一声很有政治头脑，但有些我只想说梦里什么都有，我没有正眼看任何一个。
于是我挑剔的名声也传了出去，终于又过了七年，在第十年的时候，这个春天没有任何思春的家伙来我耳边呱噪了。
“阿尔托利亚，你已经整整一个冬天又一个月没有被人登门提过亲了，我看你是全中土的男人全部拒绝了一遍，你不怕嫁不出去吗？”
这十年里，我和索林和解的缘故连带着跟狄丝也恢复了友好，她本来就耿直，这些年我是没少被吐槽——我好像从阿尔法身份第一次见到她起就一直在挨她吐槽了。
“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挑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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