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蝉梦鲸记》少城时雨

63、作红妆

　　梦鲸捧着头花，有些无奈地望着云蝉，抱怨问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云蝉头也不回地对着铜镜专心描着眉，嬉笑着回应：“优儿不是说了嘛，那蒲玲珑因为天下大小众仙门被卧云城叶氏召集到梅城来闹事，蒲氏内部正乱作一团，她实在是抽身去那倚翠楼不了，可既然冷溪公子已然病倒，又接连有人遇害，事态迫在眉睫，这捉鬼的事不就应在了咱们身上了吗？”
　　“可是……”梦鲸嗔怪地瞪了云蝉一眼。
　　“别可是了，就算看在优儿妹妹份上，咱们出出力也是应该的啊。”云蝉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咧嘴笑了起来：“嗯……果然不是便宜货。”
　　梦鲸皱紧了眉头，望着云蝉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嗔怪说道：“我不是说不去帮优儿妹妹，也不是怕那倚翠楼的鬼，而是……”
　　云蝉转过头，一脸认真地望着梦鲸：“而是什么？”
　　瞧见云蝉那满脸红绿胭脂的模样，原本一脸懊恼的梦鲸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强忍住笑意，继续说道：“我们为啥非要扮作女装混进倚翠楼办事？”
　　云蝉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倚翠楼可是青楼啊，我们要混进去办事要么就扮嫖客要么就假充丫鬟。那些花巷女子何等会察言观色，你我这样的没进过青楼的半大小子，进去不得被她们玩死？青楼丫鬟那么多，优儿也说了，可以从偏门带我们进去，给冷溪公子说明情况，到时候就说是新收的两个丫鬟，一来有冷溪公子作后台，二来也没人没事来招惹两个丫鬟，那我们办起事儿来不是方便得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瞧见云蝉这满脸脂粉的滑稽模样，偏偏配上一脸认真的表情，梦鲸努力憋笑着埋下头，躲开云蝉的视线，一把推开他的脸，低声喝道：“你……把脸转过去！”
　　“怎么？”云蝉故意捏着嗓子，一边翘起兰花指，一边细声说道：“你怕看见我这太过漂亮的样子把持不住吗？”说完便叉腰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啦，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哈哈哈。”
　　梦鲸只觉得一股子血气直冲脑门，有一种想要拔出南离剑冲着面前这个家伙刺去的冲动。
　　“对了，你怎么还不换？”云蝉笑完，又换上一副正经表情望着梦鲸。
　　梦鲸憋红了脸，半晌才低声说道：“真搞不懂你……到底是真的为了去捉鬼还是真心喜欢女装……”
　　“不不不。”云蝉一本正经地摇头说道：“说借捉鬼假公济私也没错，但是倒不是我喜欢女装。”
　　“那是……”梦鲸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云蝉。
　　“其实啊……”云蝉凑到梦鲸耳旁，低声且温柔地说道：“我只是更喜欢看你女装……”
　　要不是梦鲸原本就比较内敛稳重，可能南离剑已经化作一道蓝光向着云蝉飞去。即便如此，梦鲸还是涨红了脸，挥起拳头向着云蝉一拳砸去。
　　云蝉“哎呀”一声惨叫后便跌倒在地。
　　门外的优儿慌忙问道：“二位哥哥，怎么了？”
　　“没事没事……”云蝉嬉笑着回答：“没穿过襦裙，踩着裙摆被自己绊倒了。”
　　梦鲸到底腼腆，虽然云蝉在一旁一再怂恿，最后还是只是轻轻点了点眉黛，并不似云蝉那般把各种胭脂香粉统统往着脸上堆砌。
　　那两套襦裙原是方才云蝉在优儿的指引下到附近的裁缝店购买来的，一套杏黄，一套桃粉。云蝉率先挑走了杏黄色那一套，留下了浅粉色的给梦鲸。
　　略施粉黛的梦鲸取下发冠，青丝细梳，然后配上了刺绣发带，穿上襦裙，羞涩地站在一旁，满脸无所适从的表情。
　　一旁的云蝉一眼看去，竟瞬间看得呆了。
　　“怎么……”梦鲸原本就极羞臊，瞧见云蝉定在一旁，有些无奈地问道：“是不是一眼就会穿帮？”
　　“不会不会……”云蝉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颇认真说道：“和你一比，这梅城的花魁又算得了什么？能有你与我一起，真好！”
　　梦鲸闻言脸一红：“你怎么……”
　　云蝉一副难得的正经表情继续说道：“真好！虽然男儿装也好，但是这般女装的你，也是真好！”
　　云蝉一边说着便要伸手去抱住梦鲸。
　　听到云蝉这般说法，梦鲸埋着头，浑身轻微颤抖起来，低声说道：“你果然……”
　　云蝉张开双臂凑了过去，一面问道：“你说啥？”
　　梦鲸挥起拳头，又是一拳砸到了云蝉腹部，低声骂道：“你果然是个好女装的登徒浪子！”
　　于是云蝉再次惨叫一声被梦鲸揍倒在地。
　　听到动静的优儿在门外问询道：“可是蝉哥又踩到裙摆了？”
　　云蝉慌忙爬起来，笑着答道：“没事没事，我们弄好了，你进来吧。”
　　优儿推开门进到房内，先是看到了离门较近的梦鲸，一袭粉裙的映衬下，原本就白皙的梦鲸显得更是娇柔可人，优儿眼里竟放出了些许光芒，诧异笑道：“鲸哥哥这样打扮下来，真是连那倚翠楼里好些神女都自叹弗如啊……”
　　说完，优儿转过头又瞧见了一侧的云蝉，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吟起来。
　　云蝉嬉笑着走到优儿面前，故作温柔地转了一圈，然后问道：“虽不及你鲸哥，可也算好看？”
　　优儿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优儿不愿意撒谎……蝉哥哥男装颇有英气，怎的女装看起来……或许是皮肤过黑，妆容不当的缘故吧……”
　　“啊……”云蝉有些沮丧，“你是说我看起来丑吗？”
　　梦鲸在一旁无奈摇了摇头，说道：“难看与否你心里没有数吗？”
　　“没事没事……”优儿连忙换了一副笑脸，拉着云蝉到一旁坐下，然后说道：“肤色是可以用脂粉遮掩的，而这妆容嘛，我伺候冷溪公子数月倒也学会了些，我来改动改动吧……”
　　说完，优儿便开始在云蝉的脸上改起妆来，不多时，果然好看了许多。
　　云蝉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左右晃脑着，然后嬉笑说道：“果不其然，改一改还是蛮好看的。”
　　“两位哥哥原本就是翩翩公子。”优儿笑道：“不过鲸哥哥生得斯文，扮女装着实好看。蝉哥哥男儿气太重，但到底底子是好的，只要妆容得当，也是看得过去的。”
　　云蝉在一旁不快说道：“怎的他就是着实好看，到我就只是看得过去……”
　　梦鲸没好气地回应道：“怎的？你还要在女装扮相上争个高低吗？”
　　云蝉望着梦鲸嬉笑着说：“不用不用，在我心里，你永远第一。”
　　优儿在一旁看两人斗嘴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后，却又满脸愁容起来。
　　二人知她是在担心倚翠楼的事，云蝉凑过去安慰道：“别怕，你瞧，你两位哥哥连女装都穿上了，这捉鬼的决心这般大，万无不成之理。别看我们这般样子，降过的妖伏过的魔还是不在少数的，定能成功的。”
　　优儿强收起悲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过……蝉哥哥，你还得注意一件事……”
　　“咋啦？”
　　优儿被突然凑近的云蝉大咧咧的动作表情惹得忍俊不禁：“你举止得再斯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