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超凶》两只蛋挞

61、老父亲操碎一颗心

　　等人走后，方昕牵着恋恋不舍的子轻往回：“走吧，回家，等过些天暖和起来，带你到这郊外，还有小黑……”
　　小黑就是那匹马驹，通体漆黑。
　　这是要教骑射的意思。

　　方子轻不能跟着外出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不会骑术，萧施说带他出去，前提也是要求先学会骑，骑驴骑马骑猪，总之要适应跑动时的颠簸，别没走几里路就停下说头晕，没走几里路就喊着要吐。

　　方子轻点点头，小黑经过他几个月的亲自喂养，天天见面培养感情，最近已经不鼻子喷气了，还让摸，让刷毛。

　　…

　　方昕取出地图，铺开，大小没有方子轻之前看到的那张那么大，也没有那份的精细，是缩略版，只有个大概轮廓。

　　“此处是京畿，我们所在的地方。”
　　“江儿一路往西，会到这里，边西郡。”

　　方子轻竖起耳朵。

　　方昕：“边西边西，西之边境，再往过一点出去便是离开大邺，需要通关竹节。”正和三年北胡入侵之后，边境查通关查得很严，但也只严了两年，因为彼时谈判成功获得了北胡的承诺——
　　十年不开战。
　　朝臣们觉得精力应该更多放在生产上，于是大力发展生产，宽松通关要求。孙丞相的儿子，孙格的爹便是那时候外放到边西郡的，所以江合遇到了孙格。
　　也所以，方昕和元林当时明晃晃手持节杖通关，愣是没引起注意，没人想过上报，直到抵达京城进了门，才被认出。

　　方昕：“从这里出去之后，直走，这块是北胡的范围，误闯进去又运气不好的话会被抓，我和你元叔被抓过一次，所以尽量绕开，往南取道小国……”

　　方子轻听得认真，原来阿兄要走这些路，原来外边的世界是这样的。

　　“西北这块，你元叔在这。”方昕圈住某地，“边宁郡，先帝曾经的封地。”
　　这个萧曾经说过，方子轻点点头。

　　“与边宁紧挨着的这里，落云郡，我的……”方昕顿了顿，“我的母祖家在这。”
　　方昕有舅舅，亲舅舅，听大哥说小时候舅舅来看过他，但方昕没这方面记忆，过年都是跟着大哥见大哥的舅舅，亲舅倒是有送年礼，不过那是在出使西域之前，失踪之后没再出现过，包括现在，大概已经忘了他。

　　方子轻嗅出难过，抱着腰安慰：“阿父。”

　　方昕笑着拍拍他：“江儿与我说，他在落云置办了一处庄子，方便落脚，如今是方管家在管。”
　　方父身边的老管家，被派来跟着四少爷，辅以一二，方昕又请他帮忙辅佐江儿，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在家里陪子轻玩。

　　方子轻：“庄子大吗，长啥样？”

　　方昕：“我也不知道，还没去过。”
　　听江儿说，是找了舅舅从中帮忙，拿下的那处庄子，否则外乡人无法置办。
　　问怎么找到的人，江儿嘴紧，不肯说，也不肯说许了多少利——方昕不相信面都没见过会欣然相帮，所以肯定动之以利。
　　想想上一回催元林写信，路过落云，没去拜访，臭小子居然抢先一步。

　　方子轻仰着头，阿父好像变开心了诶。

　　“再看这几处地方——”方昕在图上点点。
　　这是江儿圈出的预选地方，要把西域番邦的人吸引过来，我们做主导，朝堂也有此打算，但地方不好选，既要有足够的潜力做稳做大做强，又要好拿捏的，免得一朝富裕了心思活泛不想受朝廷管制而独占山头。
　　只是收集信息确定最终选地需要耗时间。

　　方昕没想到江儿说的他去收集，一年时间就搞定了。
　　“你这本事……行吧，我去谈判。”说着往外走。

　　方子轻听到江合回来的消息，从公主府蹦回来，阿兄真是的，怎么每次不声不响就到家了。
　　“你跟谁学的坏习惯？”方子轻叉腰质问，不让人迎接，坏习惯。

　　江合放下书，把他抱起来：“又换牙了。”

　　方子轻瞬间转走注意力，舌头顶顶缺了一块的地方，还挺委屈：“这颗是吃饭的时候咔的一下掉的，差点吞进肚里，我一咬，以为骨头，嘎嘣一下碎开。”
　　掉的牙碎开，咬的牙松动，干脆一并拔除，一次性换两颗，元姚那臭小子来玩的时候捧着肚子哈哈哈笑个不停。
　　方子轻把脑袋埋江合怀里，真是丢死人了。

　　江合捏捏他耳朵，会害羞了这小子。

　　脸皮薄的方子轻埋着，嗅闻江合身上的味道，闷闷道：“阿兄以后是不走远了对吗？”
　　阿父说以后不用再跋山涉水去别人的地盘，就在大邺的范围内转，离的近些。

　　江合：“嗯，不走远了，等撒开一张网，可以有更多时间留在家里。”

　　“撒开一张网？”方子轻雀跃地露出眼睛，留家里好，就要留家里，撒网是什么，他要帮忙撒。

　　江合莞尔，声音清冷道：“撒网就是，把网撒出去。”

　　手里的利也慢慢要分出去，方昕的谈判成功从原先的四六分变作三七分，三分归国库，但七分不归方昕独有，而是再找几个人一起干。
　　名单已经拟好了。
　　人们觊觎这块肥肉久矣，都在想办法分一杯羹，只是方昕背后有方家、有忠义侯府、还有皇家作靠山，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吹吹耳边风，隐晦表达有此意愿。
　　长公主拿出拟好的名单。
　　方昕也不是很意外。

　　“撒网什么意思啊？”方子轻没在江合那得到答案，跑来问方昕。

　　刚回来的方昕：“撒网，捞鱼？你想养鱼？”

　　方子轻：“不是，不是这个网，是阿兄说的网。”
　　肯定不指捞鱼的这种。

　　方昕看向江儿，你又打什么哑谜了你。

　　江合笑笑，没答，“殿下如何说？”

　　方昕：“嗯，答应了。”他把名单递给，“先是合伙一起干，以我们为首，合并三七分，五年后拆伙分开，各论各的三七，到时抢到哪块是他们的事，药草这块归我们。”
　　方昕摸摸方子轻脑袋，草药这块是稳利，稳赚不赔，都想要，但一来方昕最开始行商就是为了赚药钱，二来家里有个小的在学医，没准以后有相求的时候，所以那些人愿意让这份利。

　　三来，方昕不想那些人盯过来，盯上江儿，猜忌他的本事，太张扬了这小子，老父亲操碎一颗心。

　　“诶，网是什么？”方子轻打断，怎么突然说起别的，网还没说清楚呢。

　　……

　　正和十六年。

　　方子轻一晃十二岁。

　　“网是什么？”他追着问，阿父出去了一趟，回来说他知道网指的什么。

　　方昕出去了一趟，因为不放心江儿，那小子张扬，怕出岔子。江合说自己能应付得过来，方昕硬是跟了几个月，确定没发现异样，这才回来照看小的这个。

　　“网就是，以这里为中心，往外散开。”方昕在地图上演示，“像一张网。”

　　方子轻看向中心位置，是落云郡，有个庄子的那里，元叔在上面的边宁郡。

　　方昕：“近来边关战事紧，伤员倍增，江儿的这张网起了第一次作用，汇聚，然后药材迅速调往前线。”
　　比朝廷押运的要快，而因治疗及时，守将们挡下了最猛的一次攻城，士气大涨，最终成功击退敌军。
　　十年不开战，对面同样养精蓄锐，攻势很猛。

　　元林在信中一惊一乍，问江儿是不是有所预料，掌控了某种情报，所以故意弄的这个网。
　　莫名其妙，营中陆续病倒一片，又逢攻城，兵力不足，才导致的伤员颇多，时机很巧，但查来查去没发现投毒迹象。

　　方昕：“找你卜算了没？”

　　方子轻摸摸铜钱位置，摇摇头，没有啊，而且他的卜算能力，怎么说呢，吃喝玩乐这种随便测，然后比较大的，比如什么时候下雨、会下多大、东西丢了丢在哪……
　　这种算大的，一个月可以算一次，卜一次会很累，要睡一整天来补觉，尘潜提醒一个月玩一次就好了，别多试，万一影响发育，长不高。

　　以长得比阿兄还高为目标的方子轻：“元叔有受伤么？”他关切问。

　　方昕：“还活蹦乱跳的。”

　　那就好，方子轻点点头，支吾了一会：“阿父。”

　　“嗯？”

　　方子轻搅手指，小小声气音说了句什么。
　　方昕没听见，附耳过来：“怎么了？”

　　方子轻：“萧大哥说带我出去，我可以出去吗？就看看元叔。”

　　萧施一去近三年，在半个月前出现，当时方昕还没回，家里孤零零一个的方子轻想出去，很想出去，特别想出去，于是要求萧施履行承诺，他准备好接受考校了，肯定不丢人丢技。

　　萧施没有考校，他是这么说的，我好不容易能歇歇脚，这么急的吗？
　　然后使唤捏肩捶腿。

　　眼下方昕在，方子轻高兴，空落落的心有一处凝实，但他还是要出去，因为抛铜板显示萧会在下个月松口答应。

　　方子轻小心翼翼问可不可以，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方昕俯视他，自己担心这小子没有安全感所以尽快回的家——子轻一直缺乏安全感。
　　结果转眼要出去。
　　“什么时候出？”

　　方子轻：“不知道。”

　　“……”方昕气笑了，不客气敲他板栗，脑袋瓜怎么想的，想出去不找他，舍近求远，以为是和萧医早已说定不好食言，这孩子向来看重承诺，结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