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司周易笑了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十多年没有管过他，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路上，司周易问道，“你为什么把房子卖了？”
司文耀眼神飘忽，干巴巴解释道，
“爸爸出了点事，卖了房子还别人家的钱。”
司周易笑笑，“怎么，那家司机赔给你的钱终于被你赌博输完了吗？”
司文耀的笑容僵在脸上，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你这孩子，怎么和爸爸这样说话？”
司周易摇摇头，不再说话。
到了一片平房区，司文耀停了下来，司周易打量着这片地方，路边的路灯好一个坏一个，都没有人来修理，草坪杂草丛生，墙上被贴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生锈的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令人头皮发麻。
客厅里乱糟糟，吃过饭的碗摆在桌子上也没有收拾，桌子上放着喝空的酒瓶，满地的烟头，烟灰缸里满得都快要溢出来，桌布上的污渍像是本就应该在上面的纹路，房间里散发着陈年的潮湿味道。
司文耀搓搓手，道，
“小易，别在客厅站着了，你先去卫生间右边的房间收拾你的东西，我整理一下客厅再叫你出来。”
纵然司周易再不喜欢他，这时候也不可能自己进房间，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收拾。他进屋放下书包，环顾四周，这个房间还算挺整齐，应该平时很少有人进来。
开门出去一起收拾客厅，司文耀见他又出来，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收拾，司周易抽出手去墙角拿了扫把开始扫地。
房间里非常的寂静，没人开口说话，只有扫把在地上\"唰唰\"的声响。
司文耀先打破这寂静，问道，
“小易，你去哪里上大学了，还在a市吗？”
司周易嗯了一声说，“在首都大学。”
“好，首都大学好啊！小易你好好学，出来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你看你姑姑，就是占了上过大学这个好处，现在在a市发达吧，你住在那里也挺好的，要是我当初也上了大学......”
听他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司周易把簸箕在垃圾桶边上一磕，打断了他的话，道，
“扫完了。”
司文耀被一打断，忙说，
“那你回房间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收拾，坐车一天也挺累了。”
司周易点点头，“户口本在哪放着，我去拿出来，明天有事要用。”
“拿户口本干什么？”
“九月份开学要用的，要把户口迁到学校去。”
“这样啊，那我一会儿给你拿出来。”
司周易回房间里坐着，拿出手机来盯着屏幕，内心很混乱，和姑姑的聊天还停在他下车的时候报的平安，想了想，给姑姑发了一个视频过去。
响了不到两声，姑姑就了接起来，说话的却不是姑姑，而是他姑姑的女儿邵柠萱，今年刚刚六岁，非常的缠司周易。
这天回到家没找到司周易，哭了好长时间，现在见到他，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开始流，
“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是不是不，要糖糖啦？”
司周易从她出生看着她长大，还没有几次哭的这么凶过，哭得心都碎了，赶紧哄道，
“哥哥明天就回去，糖糖别哭了，不然眼睛该肿了，肿了明天就不漂亮了。”
糖糖抽抽搭搭的说：“那，那你保证，明天一定回来，不然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司周易连忙答应，好不容易哄住了糖糖，姑姑接过手机，对他说，
“怎么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你这是在哪里，看着不像你以前的房间啊？”
司周易拿手机转了一圈，给她看现在的房间，
“嗯，不是原来的房子，姑姑，他把那个家卖了。”
司文静皱了皱眉，对这个哥哥，她真是无话可说。对司周易说，
“那你今天早点休息，能不和他说话尽量别和他说话，别和他吵起来啊，要真不行，你就立马回来，姑姑替你去弄。”
司周易笑着应好，答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他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姑姑姑父占的重量比司文耀这个父亲重的多，九岁他跟着姑姑离开，当时，姑姑家并不是特别宽裕，a市的物价又高，但是姑姑他们还是坚决的把他带走。
直到司周易上初中，自己可以好照顾己，加上他们的工作也稳定下来，才要了自己的孩子。
糖糖和司周易差了十多岁，糖糖又听话懂事，平日里简直被司周易宠上天。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司周易过去开门，司文耀递给他户口本又嘱托了几句早点睡就去了客厅。
电视节目的声音传到房间里，清清楚楚，司周易睡不着，刚好看到有人给他发消息，点开来看，是陆修远。
司周易去了a市以后，不会主动别人说话，只有陆修远会一直叫他出来玩，时间长了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也成了小学初中高中兼以后的大学同学，两个名副其实的大学霸。
果然，学霸还是喜欢和学霸玩耍。
陆修远问，
“去哪玩儿了？去你家找你，你姑姑说你不在。我的妈，棒棒糖哭的心疼死了。”
“没玩，回h市拿户口本。”
“然后我就陪棒棒糖玩了一会儿。”
“......”果然，找他聊天就是顺带的。
“你自己回去了？现在安全吗？”附带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陆修远对他的事情了解一点，知道他爸不是什么好人。
司周易想了想回道，“修远，他现在过的也没有多好，还卖了我妈的房子。”
“靠！你脑子清醒一点，可别给我说你还同情他啊？”
“......”
“虽然他是你爸，但是你想想他这几年关心过你吗？他怕是连你上几年级都不知道！”
这，他确实都不知道。司周易笑了，
“没有想同情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当年拿着那点赔款以为能快活过一辈子，连工作都辞了，整天的喝酒赌博。
“不和你说了，我女神找我聊天，你自己有点数啊！”
“......滚吧。”重色轻友的陆修远下了。
司周易想，他也不想关心司文耀过的怎么样，但回来亲眼看到后，也说不清什么感觉。报复痛快也说不上，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是无奈好笑多一点。
也不知道电视声音是几点停的，司周易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认床的原因还是回来的缘故，晚上司周易做梦梦到了小时候。
梦里还是那个寒假。
整整一个寒假，司文耀在家里做足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而司周易也做足了一个儿子该有的样子。
司周易懂的，只有这样，那个恶魔才会放他走，他才有机会。
开学过了一段时间，像往常一样，司周易吃过饭去了学校。不过还没有放学，他就出了校门，转身去了警察局。
门口的小姐姐看到一个小团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还以为是走丢的，赶紧把他带进了屋，说，
“小朋友，是和妈妈走散了吗？你真棒！知道出事情要找警察叔叔的。”
司周易抿了一下嘴唇，看似冷静，但是小手却紧紧的攥着书包带子，
“姐姐，我要报警，妈妈被人开车撞死了，他们都听了爸爸的话，爸爸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因为紧张，司周易话说的颠三倒四。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
“没事的小朋友，你慢慢说，别着急。”
就当她准备去通知干警来查时，副所长陆涛正好走进来，
“陆副所长，您来的正好，这个小朋友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安排人处理的，你去忙你的。”
前台的小姐姐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副所长一眼，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又看了看司周易，在接触到他期待的眼光时，慌忙撤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好的，那，那我先去忙了，小朋友，你，你和这个叔叔说。”说罢就回了前台。
陆涛笑眯眯的对司周易说：“小朋友今天要上学的吧，怎么自己跑来派出所了呢，你爸爸知道你没去上课吗，要不要叔叔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来接你啊？”
司周易握着书包带子的手开始颤抖，愤怒害怕，不可置信，他推开陆涛跑出了派出所。
他在梦里就像当初的旁观者，静静的看着。他有点恨，当初自己的弱小。
长舒一口气后，司周易睁开眼，刚刚早上七点。拉开窗帘出了客厅，司文耀还没有起，他就先出去晨跑。
虽然他不能剧烈运动，但是慢跑可以他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呼吸。
跑了半个小时后，他买了油条豆浆打包带回去。
回去的时候司文耀还没有起床，豆浆渐渐变凉，油条也因为塑料袋包裹的水汽变软。
司周易背上书包拿了户口本，顺带捎上了剩下的豆浆油条，丢进了小区的垃圾桶。
因为小区离派出所也不远，司周易就坐着公交去了。姑姑在家已经给他说过不下五遍的办理手续，交了需要的材料后很快就办好了。
这个派出所和他小时候报警的是同一个，在他初一的时候，看到h市的新闻，副局长被一封实名信举报，而当时对贪污腐败查的比较严，姓陆的自然是逃不过。
走到大厅的时候，司文耀来了电话，
“小易,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呢？”
司周易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他也不知道司文耀是几点醒的，可能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出门了。
“在派出所办户口。”
“奥，你那弄吧，中午回来爸爸给你做饭啊。”
司周易可能不会留到中午了，坐车比自己开车慢多了，他买了十二点的票，正好趁晚上回到a市，不过他没有给司文耀说。
不想让他送，不想让他接，司周易就想像自己来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来，安安静静走。
在公交站牌等车的时候，他余光瞟到一个老奶奶手里提的水果和菜洒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