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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上宾•虚情 ...

  •   第二十一章

      才第二日,碧儿告诉我,沈云已经公然地搬进李府,成了李府的上宾了。她欲言又止地看看我,得到我的许可,才慢吞吞地说:“小姐……碧儿昨天晚上被小姐吓坏了,今天就找了空空儿算账。碧儿从没有见小姐那样伤心过……可是好像沈公子也伤心……空空儿说自从小姐走了以后沈公子天天烂醉如泥,一个月才缓过来,但却变得冷冰冰的不理人了……小姐,这到底该是谁的错呢?小姐在靈教也是整天闷闷不乐,连饭也不想吃……看来还是沈公子的错。”碧儿絮絮地念叨了一大通,最后肯定地点头道。

      我拍拍她的头,苦笑着说:“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既然犯了错,就要弥补,不管他多么冷淡地对我,也不管我的心会有多痛。

      “碧儿,我们也进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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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碧儿以沈云结义兄弟司徒空空的朋友的身份进了李家,而我自己,用一块白绢蒙了脸,为的是怕李敬父女认出我。由于李玉儿知道我和碧儿是主仆关系,所以我吩咐碧儿假装不认识我。

      我站在李府大门前,对李府前来迎客的管家称我是他们未来姑爷慕容白的师妹,原以为那个管家会为难为难我,要我拿出凭证什么的,哪知道他笑容满面地说:“原来是慕容公子的师妹,正巧,慕容公子正在府上呢。”我愕然:好不容易出走了,居然就这么送羊入虎口了!但是,想到沈云,我还是毅然地进了李府的大门。

      李敬仍是我初见时的那副偏偏君子的风范,命人将我迎进大堂,请我就坐。刚一坐下,就有婢女上了茶。李敬对着下人吩咐一句:“去请慕容公子过来。”

      慕容白果然在李府,而且还是和李玉儿有说有笑地走进大堂。李玉儿笑声轻柔甜美,宛若名门淑媛,要不是那张小脸,我还真不敢相信她就是当日那个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侍剑。

      而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当中的是,慕容颜居然紧紧地跟在这看似如胶似漆的两人背后。

      慕容颜绷着一张俏脸,看向李玉儿的眼神很不满。想起她曾经那般自豪地说慕容白“就算是娶婶娘,也要我喜欢才行”,如今李玉儿眼看就要成为她的婶娘,她很不喜欢,却毫无办法。

      慕容白,你真是坏透了。

      “师妹!”

      慕容白认出了我的身形,毕竟我们相处了二十年。

      我走过去,略带了丝畏惧,叫了声:“师兄。”慕容白将手放在我的肩上,和蔼地低头对我说:“师妹,你也来了。”那笑容却是真真切切。这真的是“慕容白”吗?我恍惚。只听慕容白继续温和地说:“好了,以前的事师兄不追究了。”

      李敬和颜悦色地笑着走过来:“原来江南神通还有传人在世,师兄妹相逢真是可喜可贺。贤侄,令师妹如何称呼?”

      嗯,这个不用我动脑,慕容白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只听他答:“师妹自小孤苦无依,所以随了父亲的姓,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情字。”说话时毫无犹豫之色,似乎是说真的一般。

      “原来是慕容姑娘!”李敬捋了捋颌下的青须,“下月初八是玉儿与慕容贤侄大婚的日子,慕容姑娘来的正是时候。”

      听到“大婚”二字,李玉儿轻跺脚,娇嗔地叫了声“爹!”,然后满脸羞色,而慕容颜原本若有所思看我的眼神,转而看向故作羞态的李玉儿,一脸鄙夷。

      “下月初八……岂不是只有二十来日了……不知师兄和李小姐的婚礼是在何处举行呢?”我温声问。应该不是在双绝庄吧。

      “自然不是在慕容山庄。”慕容白开口。这也是,虽然他也姓慕容,但是他并未常住慕容山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南活动,但是在江南他有他的云湖居,要不就是四处行走了。
      “我一年前在这别山下建了座庄子,至今名字也未曾取好,前日已经带了玉儿去看过了,就等玉儿取个她合意的名字了。”

      我无语。看他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李玉儿,而李玉儿同时回以他幸福的微笑,我不禁要叹,原来慕容白做起戏来,丝毫不亚于女人。

      旁边的慕容颜已经妙目含泪了,却强自咬唇忍住,双手使劲地揉着衣摆。也许是受了我那天的“教育”吧,要是换作她原来的性子,只怕已经和李玉儿打起来了。

      “情儿,你既然来了,也就不要打扰李庄主,暂且去我的未名居住几日可好?”慕容白,果然知道我是跟着沈云来的,所以想将我和他分开。

      “这样不妥吧……你的宅子是为未来嫂嫂准备的,虽然我们情同兄妹,但毕竟不是血亲,要是让人知道我竟然先师嫂之前住进师兄的未名居,只怕会让人误会,怎么说也应该嫂嫂先住进去才是。而且,我听闻李庄主不仅风姿卓越,而且剑艺不凡,一手君子剑使得出神入化。我想留下来见识李大叔的风采——李大叔应该不会不欢迎我吧?”为了沈云,区区一层薄面算什么?!

      李敬被我一夸,其实已经欣然,却仍是一脸谦让:“贤侄女过奖了。李某不才,都是江湖朋友抬举。贤侄女就在鄙庄住下,庄内厢房也甚多。”
      其实心里应该得意,能得江南神通传人如此夸赞,实属难得呢,口中对我的称呼都开成“贤侄女”了。

      “哈哈哈,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居然一天来了两位贵客!”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我一转头,看见一个身形健朗,与李敬差不多身高,但年纪略小于李敬的男子走过来,“早上来了沈少爷,刚刚我又听管家说来了位姑娘,竟也是江南神通的传人。大哥,便是这位姑娘吗?”说着眼睛已经在看我了。这应该便是另外的一绝,英雄刀李广。

      “见过李二叔。”我对着他微微一行李。他还在看我,但那却是一种很单纯的,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所以我也任由他看。

      “这位是慕容情贤侄女。”李敬开口。然而李广已经伸手来抓我脸上的面绢了,我慌忙后退一步,他并未用上功夫,所以没抓到。

      “二弟!”李敬立刻喝了一声,“人家一个姑娘家,又是晚辈,你怎么如此随性!贤侄女,你李二叔就是这样,没吓着你吧?”

      我一听他虽然好像是在斥责李广无礼,用的是“随性”二字,而且句句提示我是晚辈,我自然是不能怪罪长辈了,于是也恭顺地回答一句:“两位叔叔都是情儿的叔叔,情儿怎么会被自己的叔叔吓着呢?倒是情儿不好,用这面纱蒙面,二叔好奇情儿的面貌也是情理之中的。” 幸好,“情儿”“城儿”发音相似,我已经自称得相当顺溜了。

      李广不好意思地收了手,呵呵地笑着摸摸后脑勺,看向他一脸严肃的兄长,又诚恳看着正半低着头的我说:“可不是么……慕容丫头,我看你眉清目秀,便想着你面绢下的容貌定然也不差,说不定还要胜过我们玉儿……”

      “二叔哪里话,玉儿妹妹花容月貌,举世无双,师兄能取到这样的女子真是何其有幸……而情儿,只怕要让二叔失望了,情儿小时候脸上出麻疹,没有好好处理,现在留了一脸的疤……”我用哀戚的语气回道,“所以情儿才会以布绢覆面,实在是无颜见人……并非诚心对二位叔叔无礼……”我直接称呼他们叔叔,连“李”字都不带了,更显得自己对他们二人尊敬有加。

      李敬道:“慕容姑娘不必哀伤,李某倒是认识许多名医,他们定然有办法为慕容姑娘治好脸上的伤。而且慕容姑娘是江南神通的传人,就是这样的身世,江湖上又有几人能及得上?”

      呵呵,我自然是用不着那些名医了,但还是装作感激:“谢谢李大叔!”李敬看似和蔼地道:“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边说边不着痕迹地看看慕容白。

      这个李敬,还真以为慕容白看上了你的漂亮女儿了吗?

      不过看他的眼神,不像。怕是想与慕容白合作吧。继而听到李敬宣布:“晚上李某设下家宴,要好好招待今日的两位贵宾。”

      说了这么久,就这句最好听了,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看到沈云了。
      李敬膝下有一子二女,大女儿已经嫁为人妇,儿子也已娶亲,李广也有一子,性格居然和李广有三分相似,也是那样不拘小节,豪气爽朗。参加宴席的除了李家的家人,还有李敬李广兄弟的得意弟子,再加上慕容颜,慕容白,司徒,沈云,碧儿,还有我,倒是相当热闹。李敬原想让我和沈云坐在一起,可是我刚在沈云身边坐下,沈云立刻站了起来,拄着杖走到司徒旁边:“二弟,我们换个位置。”硬是坐到了我的对面。

      虽然我对自己说过要忍,毕竟是我不对在先,可是,看到沈云自始至终都没有留意我,我还是忍不住心酸。

      不要想了,现在先应付我身边的的慕容白吧,他已经看了我好几次了。

      “师妹,你似乎清减了,多吃点肉,这个,你最爱吃了。”慕容白说话间已经往我的碗里放了很多菜。姑且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感到安慰,所以由衷地配合他:“谢谢师兄。”

      这样一副师兄妹“互敬互爱”的场面换来同桌吃饭的各位一阵嗟叹。应该是慕容白乐见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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