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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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愿，这段时间我和五条同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五条同学现在一定已经彻底恨上了我。此人自尊心强到了堪比行走的自尊怪的程度，被我牵连的几乎是社会性死亡，要不是夜蛾老师拦着，他肯定早就把我的皮扒了。不过他自己也有错，做事太自我了一点也不考虑其他的，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决定告诉自己无视心里那些对五条同学的愧疚之情。
我这几天除了练习，只和夏油同学保持最低限度的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和家入同学在一块。至于五条同学，我们都很默契的假装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对方的存在。
“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
“哦，抱歉抱歉。”
我停止喝罐装咖啡的动作，把饮料贩卖机的位置让出来。
生面孔，是个黑发锅盖头的男生，看他的制服，也是咒专的学生吧。
“一年级？”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啊，没错，我叫灰原雄！”灰原同学是个精神气很足，充满活力的开朗少年，我不反感这类人，和这样的类型交往并不会有什么压力。
没等我自我介绍，灰原同学就认出了我，“您是海藤前辈吧？”
“对我不需要尊称，”我摆摆手，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随便点就好。”
不过我也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们一年级不知道我这个人呢。”
“啊，实际上，”灰原同学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确实不知道，但是您和五条前辈在厕所那件事……我就知道了……”
我干笑两声。
这时候有一个听起来很冷淡的声音呼唤了灰原同学，我循声看过去，那里站着一名金发男生，他看起来个性倒是与灰原同学截然相反。
“啊，七海！”灰原同学拿着两罐饮料跑过去。
“这是……”七海同学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灰原同学抢着开口了，“这就是那位海藤前辈！在厕所被五条前辈脱裤子那个！”
七海同学看着我，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是目光里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我捏瘪了手中的铝罐，残余的咖啡顺着我的手流了下来。
我对五条同学仅存的愧疚之情，在这一刻像被马桶水冲走的灰尘一样荡然无存。
由于手上被咖啡搞得黏糊糊的，我走到室外的水龙头下洗手。
“你在这里，海藤君。”夏油同学向我走过来，“正好在找你。”
我关掉水龙头，朝地上甩了甩水珠，“怎么了？”
“明天和我一起出任务，在千代田区。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夏油同学想了想，补充道，“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这次任务等级不难。”
言下之意就是，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别添乱就行，是这样吧？我面无表情的想着，然后说，“知道了，听你的安排。”
下午，我们四个人坐在教室里，依然是我只和家入同学说话，五条同学只和夏油同学说话。夜蛾老师叫住了我，“海藤，跟我去选一把适合的咒具。你的术式尚不明确，暂时先这样凑合吧。”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对咒具挺好奇的。
虽然不知道我的三位同学为什么也要跟上来，尤其是五条同学，我还以为他不想多看见我一刻钟，会转头就走。然后我意识到大概是因为夏油同学也跟过来了。真是的，他是女高中生吗？一定要和闺蜜黏在一起。
我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咒具，忍不住举手提问，“为什么都是冷兵器？”我打量着它们，言之凿凿，“你们的咒具难道不应该与时俱进吗？拿刀砍效率多低啊，为什么不造一个有咒力的加特林机枪对着咒灵突突突？”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你会用枪吗？”夏油同学问。
我一脸坦然，“不会啊。”
夏油同学假笑着往我脑壳上敲了一下，“那就别说有的没的。”
“咦，有弓诶。”我看着挂在墙上的弓箭。
“海藤你会用弓吗？”夜蛾老师走过来，“虽然这个咒具比起我给你看的那些要弱很多，不过拿着趁手的武器总比不习惯的要好。”
“额，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就这个吧。”
妈妈教过我练习弓箭，但也只是对着靶子、花瓶这些东西，与其说是作为武器，不如说更像是我们母女之间的游戏。毕竟妈妈学到的弓术也是表演用途多于实际用途。我和妈妈一起练习弓箭的时候，爸爸就举着大炮一样的摄像机在旁边拍个不停，好像永远也不会腻。
夜蛾老师把弓箭递给我，“但是你要注意箭矢的消耗。虽然这种等级的咒具，消耗了可以再找人做，不过战斗的时候要自己注意。”
“明白了，谢谢老师。”
随后我表示想要练习一下，夜蛾老师准许了。
夏油同学来到练习场地的时候我正在休息，他看了一眼靶子，“准头还不错。”
“谢谢。”我举起一罐没开封的咖啡，“喝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油同学接过咖啡，一边打开易拉罐环一边问，“海藤君喜欢咖啡？”
“说不上来，只不过想不好喝什么的时候，就会选这个。”
其实我和妈妈一样喜欢茶，家里只有爸爸喝咖啡。
夏油同学在我身边坐下来，“海藤君，我觉得你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我侧目看着夏油同学。
他笑了笑，“其实你知道我们一直在怀疑你对不对？所以你一直非常小心。看上去你好像动不动就得罪人，但我觉得没有比你更谨慎的了。你小心翼翼的掩饰真正的自己，我到现在都看不透你这个人的真面目。我想，有时候你也是故意惹怒我们的。”
啊——虽然早就觉得夏油同学心思缜密，没想到他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和我摊牌。事已至此我觉得也没必要装傻了，“不愧是夏油同学。实际上我一直觉得，五条同学比你要容易看透。”我盯着远处的靶子，“夏油同学是那种会想很多的个性，又喜欢藏在心里。五条同学嘛，”我笑了笑，“他是天才，超强，强到不受世间规则束缚的感觉。所以他的个性也很外露。”
“海藤君，你就是靠着你这种敏锐的识人能力坚持到现在的吧？”
我站起来，“我确确实实是不记得之前的东西了，实话告诉你，我也常常想着那些事情会不会是我自己干的。所以我心里很不安，下意识的没办法和你们真心相待。不过万一你们真的查出来是我，是要拿我拖出去喂咒灵还是干什么的都随意。”
把话说开还真是感觉浑身轻松呢。
夏油同学也跟着我站起来，无奈的笑了，“都说了咒灵不是什么都吃的啊。”
“什么嘛，我还以为学校里养了两只咒灵，专门用来吃我这种垃圾。”
“你到底对咒术师有什么误解……”
夏油杰看着海藤蓝祁，他愿意相信对方刚才说的都是真话。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心里多多少少有感觉，这个人虽然说话不着调，可是心中没有恶念。事实上，他也不希望海藤蓝祁是那个罪人。真奇怪，一想到万一以后没有海藤蓝祁在一旁说些有的没的，还觉得挺不习惯。
咦，夏油同学居然笑了。不是那种揍我时的假笑，而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对嘛，笑一笑十年少，夏油同学本来就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要是板着脸就老的更快……啊，好痛！”我真心觉得夏油同学很适合当武僧，下手也太重了。
次日，我和夏油同学坐上辅助监督开的车前往任务地点。
这次任务并不是和我想象一样大晚上去什么乱葬岗，而是先去位于千代田区隼町的高级会所与委托人见面。老实说我从来没想过咒灵还会出现在这种充满富裕气息的高级地段。
等待委托人前来的时候我开始紧张，等夏油同学反应过来，我已经把接待前台盘子里用于招待客人的免费薄荷糖吃出了一个坑。
顶着前台小姐和夏油同学的目光，我不得不把伸向盘子的手缩了回来。我现在就像一个会动的薄荷香氛机，就算不开口说话也是一股薄荷味。而一旁的辅助监督，他的脸上就差没写着“怎么又来一个麻烦学生”了。
没过多久，一位一看就具备良好职业素养的接待员向我们行礼，“咒术师大人，三井先生已经在此恭候了。”
我面对“咒术师大人”这个称呼因为恶寒打了个冷战。
夏油同学好像对这样的阵仗已经有了经验，我想这些有钱人很多就是疑神疑鬼，喜欢搞风水占卜什么的。
三井先生是一名西装革履，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男人。他先递给我们他的名片，我这才发现他的职业居然是高级检察官。哦，这么说来，最高裁判所不就在隼町嘛。
“请两位来是为了我的儿子。”三井先生又给了我们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看起来很活泼。“前几日，家中收到一个匿名包裹，当时我本人并不在家。内人签收后，我儿子生性调皮，擅自打开了包裹。可是自那之后他就高烧不退，我们四处求医，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后我的属下说可能是诅咒，才请专业人士来查看。”
“根据您的描述，确实有可能是某种带有诅咒的器物或者咒灵造成的，您检查过包裹里的东西了吗？”夏油同学问道。
三井先生拿出一个那种在电影里用来装大量赎金来和绑匪交易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只是一个像是陶器碎片一样的东西。
“好像是有那种很让人不爽的气息。”我皱起眉，“不过气味真的很淡很淡。”
夏油同学看了我一眼。
我的眼睛里满是问号，可是他没搭理我，“我们能去看看您儿子的状况吗？”
三井先生领我们离开接待室，经过接待前台的时候，我目光飘忽，左看右看，然后一瞬间伸手往盘子里抓了一把薄荷糖，再飞速塞进兜里。
接待小姐：“……”
我们坐车前往三井先生的家里，他住在高级公寓里。辅助监督留在车中待命，我和夏油同学跟着三井先生上楼。前来开门的是他的太太，一看就是因为忧伤和操劳过度憔悴的脸庞。她领我们去了她儿子的房间，“小勇他一直发着高烧，有时候醒来也只会说胡话……”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一看到小勇，我和夏油同学几乎是立刻可以确定是咒灵搞的鬼。“恐怕是附在那碎片上的咒灵现在附在您儿子身上的缘故。这类咒灵都很弱，我很快就可以祓除。”
夫妇俩大喜过望，我们蹲下来查看躺在床铺上的小勇时，他突然醒了。
“爸爸……我难受……”
三井先生赶紧上前安抚自己的儿子，“没关系，这两位厉害的咒术师马上会让你好起来的。”
不，厉害的只有夏油同学，我不是。我在心中汗颜。
夏油同学叫出了一只咒灵，眨眼之间，总之是我没能看懂的操作，那个咒灵张开了像是嘴一样的东西，小勇身上的咒灵就消失了。
“像这种低级弱小的咒灵，甚至没有移动的能力，只能附身在其他生物或者器皿上。”夏油同学小声为我讲解。
“付丧神一类的？”
“差不多吧。”他对于我的理解能力很欣慰。
“小勇，你好点了吗？”三井太太扑上去检查自己的孩子，“啊，不烫了！”
小勇看起来精神了一点，不过好像还是有点虚弱，虽然我认为如果他妈妈不要用快勒死孩子的力道用力拥抱他，小勇的状态能更好。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三井太太此时的心情。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三井先生不愧是一家之主，即使激动仍然能主持大局，“多亏了你们，我儿子才能恢复健康。”
不，活都是夏油同学做的，我除了吃了一堆薄荷糖啥也没干。
没等夏油同学开始客套，三井太太又尖叫起来，“为什么又开始发烧了！？”
“什么！？”夏油同学赶紧俯身去看，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这种等级的咒灵压根没放在眼里。“不可能，我已经彻底祓除了！”
他抬头投来确认的目光，我点点头，“刚才一瞬间确实已经没有讨厌的气息了。不过，夏油同学，你不觉得这种气息好像又回来了吗，”我指指天花板，“感觉就像水位升高一样，浓度在上升。”
夏油同学冷静下来感知周围的环境，“确实……为什么会这样……”
三井夫妇插不上嘴，只是焦急的看着我们。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油同学，你记不记得三井先生给我们看的碎片。会不会是，我们刚才祓除的只是这个咒灵的分身，本体还在陶器上？”虽然我觉得这话不太好听，可是还是继续说，“只要我们不找出本体，那么诅咒就会不断的重新附身在这孩子身上……”
三井太太倒吸一口冷气，无声的跪倒在地上。显然她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孩子会遭遇我说的那种情况就吓坏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她，她突然拽住我的裤管嚎啕大哭起来，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它要诅咒就诅咒我吧，放过我的孩子……”
夏油同学转过头看着三井先生，“三井先生，你有什么仇家吗？”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推测。
三井先生皱眉，“你们也知道我是检察官，被我亲手送进监狱的人非常多，我想他们一定都很恨我。”
这下麻烦了。我和夏油同学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这种情绪。
我凑过去对夏油同学耳语，“那什么，之前夜蛾老师教的残秽，我们不能通过那个追踪本体吗？”
夏油同学小声回答，“如果真的像你推测的情况那样，本体很有可能在距离很远的地方，根本无法追踪。而且碎片剩余的气息也太淡薄了。”
难道就无计可施了？我有些急躁，然后我发现，夏油同学或许比我更急躁。他的自尊一定难以接受，两个人都急就完了，于是我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根据这个咒灵的特性来看，它会主动附在生物上，就像被磁铁吸引那样。所以持有这个咒灵的人身上一定会有很明显的气息，这个人如果最近接触了其他的人或者物件也会留下气息，要是遇见一定能发现。”夏油同学很难得的语气里带上了烦躁之情，“关键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在哪。”
“两位要不先去客厅坐吧。”三井先生可能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情绪，然后用带点威严的语气呼唤他的妻子，“伦子，给客人泡茶。”
夏油同学直起身子，突然被小勇拉住了衣服下摆。“大哥哥，不要走……救救我。”
我没敢看夏油同学此时的表情。
我蹲下身好言哄着，“小勇啊，现在哥哥们要去打倒那个害你生病的坏东西，你这样拉着大哥哥，我们怎么走？”
或许是连八岁的小孩都看出我不可信，他只是无言的用更大的力道拉紧了夏油同学的衣服。
我突然福至心灵，从我的包里取出我昨天从宿舍的台灯上拆下来的灯管。我往里面注入咒力，这根灯管就亮了起来。我把它递给小勇，“这个会保护你的，愿咒力与你同在。*”
小勇毕竟是个孩子，惊奇的看了看不需要电源就亮起来的灯管，于是松开拽着夏油同学的手，接过了灯管。
“这玩意你哪来的。”夏油同学的嘴角好像在抽搐。
“我昨天晚上想要自主研发一个新时代的咒具，比如整个光剑什么的，但是失败了。现在这个灯管除了输入咒力就会亮以外没什么用。”我严肃的看着夏油同学，“我不奢求你赞美我的科研精神，但你不能打击我的发明热情。”
夏油同学只好把吐槽我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在客厅坐下，三井太太泡了茶端给我们。我一下子就被茶的香味吸引住了，“这是焙茶？日本人很少在冬天以外的时候喝这种茶呢。”
“是啊，因为香味独特，我先生很喜欢喝。”三井太太疲倦的笑了笑。
不愧是高级检察官，喝的茶无论香味还是口感都特别高级，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焙茶。
夏油同学的心思完全不在茶上面，他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住了，“这是什么？”那是一个造型很奇特的铜摆件。
“哦，就是之前那个建议我请咒术师的属下送的。”三井先生拿起摆件递给夏油同学，“他之前拿来让我放在家里驱邪，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我放下茶杯凑过去瞧，然后我心中升腾起一种违和感。夏油同学与我四目相对，他一定在想和我脑子里一样的事情。
夏油同学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三井夫妇吓了一跳，“在哪里？”我第一次看见这样愤怒的夏油同学，“你说的那个属下住在哪里？”
三井先生被震住了，下意识的报出一串地址。
“海藤，我们走！”夏油同学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冲出三井先生的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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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咒力与你同在：原句为“愿原力与你同在”，与光剑同出自《星球大战》系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