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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杰森·陶徳 ...

  •   直到一切走向终点的那一刻,红头罩还是说不清,自己在等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当蝙蝠侠进入他的计划的那一刻,一切都脱轨了,他完全凭借着本能在行动,绝望、痛苦、悲伤、愤怒、扭曲的不甘……一切接踵而至,他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哪里,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接住他。

      也许不会有。

      在巨大的爆炸声和四起的火光与尘埃中,他挣脱了黑暗骑士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乘乱逃离。他的心情就像这场爆炸一般混乱,这结局既没有进一步激怒他,但也并没有让他感到真正满意。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条路充满了苦涩和荆棘,却是一条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在哥谭的冷风中,他从高楼坠落,像一只失去飞行能力的鸟。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夜晚,想起了那个拿着撬棍的男孩。他曾经以为自己将从泥泞之地走向光明,没想到兜兜转转,却再度坠落至故事的开始。

      他翻落至地面,大步向前,今夜的哥谭一如既往地漆黑,头顶上气艇开着探照灯缓缓划过,坏掉的路灯不断地闪烁,发出电流的滋滋声。杰森顶着浑浑噩噩的大脑,想的却是今晚不能回家。不能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维奥丽特解释这一切——即使她能够猜到,并且会体贴的不做询问。但是,他会感到难堪。他想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直到它们复原。

      他会回去的,但也许不应该是现在。

      “嘀——”

      一声清亮的鸣笛声划破夜色的宁静。几只老鼠受到惊吓,窸窣从倒塌的垃圾桶中迅速爬回了下水道。杰森·陶徳下意识拔出手枪,对准那辆停靠在路灯下的汽车——该死,他一定是被冷风吹的迟钝了,才没有发现那辆车里竟然有人。

      可是,那车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在他锐利的视线里,车窗渐渐地摇了下来,于是杰森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在这里的脸。

      ——维奥丽特·法尔科内。

      “晚上好。”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抬起冲他打了个招呼,像是一个前来搭讪的纨绔子弟,自然地说出那句话,“兜风吗,beauty?”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无比复杂而又难以言说的感叹性脏话,可是最后剩下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那冲动催促着他收回枪,走向她,然后毫不犹豫弯下腰,在她怔愣的神情中越过那车窗拥抱住她,紧紧地。

      “没事了,杰森。”她说,一只手落在他的背后,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背部,笨拙而温柔地安抚着他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我就在这里,我在你的身边。”

      ——他被接住了。

      他的身体在慢慢舒缓,像是冬眠的动物正在逐渐恢复清醒。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可以清晰地嗅到维奥丽特的味道——那是他前几天买回家的紫罗兰香波的味道,那气味侵染了他、安抚着他、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于是杰森·陶徳回到了现实。

      令他的心落到安稳处,同时也令他的大脑感到无比羞恼的现实。

      杰森一言不发地松开了她,顶着在头罩的掩盖下红着的耳朵,走过去拉开另一侧的车门,故作平静地坐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朝着从被松开之后就一直注视着他的维奥丽特冷冷说道:“……午夜兜风?真有你的。”

      “我当这是夸奖了。”她说,发动引擎。

      车窗外一片灯红酒绿,他摘下头罩,任由打开车窗,冷风灌入车厢,吹起他和她的头发,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什么。但不过须臾,维奥丽特轻轻叩击方向盘,再度看向他:“也许你愿意帮我把头发束起来?或者关掉车窗。”

      “那你得给我一个头绳。”他撑着脸回答道。

      “……你真会给我找麻烦,红头罩先生。”她叹了一口气,“但,看在杰森的面子上,或许你可以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找一找。”

      杰森木着脸,打量了一会儿维奥丽特穿着的牛仔裤,半晌扭过头,绷着脸关好了车窗。

      车内霎时变得安静。安静的好像必须有人说上两句话,才能够让车内的空气不那么凝滞和沉重。

      “你为什么会在这?”他酝酿了一会儿,硬梆梆地问道,“我让你不要离开安全屋。”话刚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但是来不及了,杰森自暴自弃地想,或许今晚他注定诸事不顺。

      “需要我道歉吗?”她轻巧地回答,“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毫无意义。”

      “……”他缓缓开口,“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哥谭的夜晚并不安全。”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尽管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哥谭本地人。”维奥丽特回答道。

      “……”

      “我如果不来的话,”她突然发起进攻,近乎挑衅,“某人会回家吗?还是会找一个地方,偷偷地躲起来哭?”

      杰森立刻反驳:“什么?你在开玩笑吗?——我才不会哭!”

      “所以就是不会回家?”

      他无言以对。

      “你受伤了,杰森。”她平静地说,“你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都是小伤。”杰森低声回答,“不值一提。”

      “……男人。”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他不说话了,低着头就好像一个因为理亏而等着挨骂的男人。但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下一句,于是难免惴惴不安,焦躁不已地看向她:“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最好赶紧说。”

      车停了下来。

      他诧异地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安全屋。

      “还有什么想说的?”维奥丽特拉了手刹,有条不紊地解开自己身上的汽车安全带,顺手按下杰森的安全带暗扣,歪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突然越过驾驶位,抓住他的夹克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咬上他的嘴唇。

      她咬的真重,重到杰森迟钝的感官在一瞬间恢复,他之前和蝙蝠侠战斗受到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嘴唇上的痛感。鲜血流了出来,下一秒却被她舔舐干净。她粗暴地吻他,吸吮他的唇,与他对视的双眸却温柔地弯起,令他近乎战栗。

      他配合地迎上去。(就是个吻!)

      他们接吻,像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她步步紧逼,而他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毫无抵抗之意——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侵略。这狭窄的前座不足以容纳更多的动作,她的双手死死拽着他那滚过尘土和硝烟的外套,红色的头罩早已滚落至脚底。他们忍耐着不正常的坐姿,只为了那个充满了血腥味却无比缠绵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终于结束。

      维奥丽特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杰森的脸,她再次凑过去,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而她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杰森大脑混沌,还没等他感到空落,他这一侧的车门已经打开,维奥丽特拉起了他的手。于是他追随着她,他们一步步向前,走上那些楼梯,走进那扇大门。他被摁在冰冷的金属门上,他们再次热烈地接吻。

      但这一次他们之间再无阻隔。

      他的夹克衫很快被踩在了脚下,她咬着拉链扣,那该死的紧身衣也在她的帮助下被扔掉,枪械?扔掉,战术腰带?扔掉,绑在大腿上的战术带?扔掉。地毯上落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他托着她,感觉他们被一起丢进了火焰里,燃烧、燃烧、永无止境地燃烧。

      ……

      在黑暗中,她感到一点冰凉的泪水落在身上。

      是杰森在流眼泪。

      然后他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黑暗的掩映下慌忙吻去那些泪水,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正在流泪。

      她知道那不是痛苦的眼泪。她只觉得他可怜可爱。

      于是维奥丽特翻转过去,亲吻她的知更鸟。

      ……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和满足。

      “杰伊。”她注视着天花板。

      “唔?”他仍然闭着眼睛,埋头在她的长发里。

      “我好想画画,我知道我可以画画。”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描摹。

      “你需要休息,”他自然地回答道,语气笃定,然后支起身体起身吻了吻她的嘴唇,声音还带着几分低沉沙哑,“明天就去给你买你需要的东西,维。睡醒了再画。”

      她点了点头,如他所愿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直到她听到杰森的呼吸声慢慢平稳,才再度睁开双眼。

      她缓慢地掀开被子,走出卧室,拿起了画笔。此时晨光熹微,四面一片难得的安宁,窗外几声清脆的鸟啼,唤醒了蒙昧和混沌中的她。热烈的情感喷涌着,系数倾注在她的笔尖。她不知疲倦地绘画着,在这一刻,忘却了所有的一切。

      她为绘画而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杰森·陶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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