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49、Part49

　　一道平静的卧在山谷之中的弯月形的湖泊和四周起伏的山峦及陡峭的悬崖峭壁，造就了这座莱丁王国南方最繁华的城市。
　　对莱丁这个大部分被松针和冰雪所覆盖的国度来说，镜湖城是少数几个能够欣赏到春暖花开、繁花似锦的景色之处。
　　每年春季，都有无数人到这里来度假，欣赏那难得的春天，分享这生命的气息，当然，这些有钱人也并不全都是冲着景色而来的，镜湖城还有一样深深吸引他们的东西。
　　那就是普尔多可葡萄酒，这种只出产与镜湖城的葡萄酒，是酒徒心目中的圣品，对于他们来说，是神灵至高无上的恩赐。
　　几乎每一个到镜湖城来的人，都会千方百计想品尝一下这种传说中的美酒，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特例。
　　恩莱科就是其中一个，他对当年在卡敖奇的酒吧里被一杯葡萄酒灌到的经历实在是印象深刻，特别是在他知道那是莱丁在卡敖奇的联络据点后，那种对葡萄酒的拒绝之情就更强烈了。
　　所以，他只点了一杯简单的果汁。
　　“喂，你们知道瓦耳托的事了吗，听说那里也禁严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一个坐在隔壁桌的中年男人在喝下满满两杯酒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是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本来还打算去参加不久之后要举办的美食节呢。”另一个人点点头说道。
　　“其实，我倒是听说，是因为瓦耳托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又有人小声的说道，不过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大家的嘲笑，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样强大的，足可以随意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除了不可抵挡的洪水或者暴风外，不过那些自然的灾难真的降临的话，早就人尽皆知了。
　　“好了，即便瓦耳托真的在一夜之间变成废墟，那么，它也能在一夜之间重新长回来的。”那个在遗憾无法参加今年的美食节的人说道，他的玩笑引来了大家的赞同，纷纷举起酒杯欢饮，也意味着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瓦耳托，恩莱科在旅行杂志上看过这个城市的名字，那里被称为美食之都，恩莱科也一直期待着自己或许可以参加那个盛大的庆典，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丹尼？”海格埃洛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出声说道。
　　“姐姐为什么不换个城市啊？！”恩莱科叹了口气，在海格埃洛面前，他倒是不需要什么掩饰。
　　对于恩莱科的态度，影盗首领立刻怒目而视，在戈尔斯罗心目中，费纳希雅小姐是绝对不会和这些事情牵扯上任何关系的。
　　“谁知道，大概这座城市比较出名吧。”海格埃洛凉凉的说道，到莱丁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单纯的旅行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对于有着优秀才能的平民来说，这里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可惜，卡敖奇帝国统帅一个都轮不上。
　　“仅仅只是这样啊。”恩莱科有些失望的说道，埋头用美味的食物来填补自己的遗憾，好吧，虽然听起来很惋惜，不过并没有亲眼见过也对它没有任何感情的恩莱科，也仅仅只是把瓦耳托当作一个象征美食的名字而已。
　　正餐过后是甜点，撒满越莓干的奶油蛋糕，覆盆子冰淇淋，桃子布丁，随便点点就有这么多，不过不要小看了这些甜点的价格，要长期保存食物,就只能选择盐渍、醋渍、冰渍和蜜渍中的一种，在漫漫寒冬仍不见尽头的现在，正是这种储备食品的价格最贵的时候。
　　能够在菜单上列出这些甜点，也是自信的表现。
　　“不介意我坐这里吗？”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搭在了桌边，在恩莱科困惑的抬头的时候，声音的主人已经坐了下来。
　　一个老人，不，一个年轻人，应该是一个年轻人，罩着一件宽大的斗篷，而且是那种有着把脸全部遮起来的兜帽的斗篷，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桌子边上最后一把空着的椅子。
　　“你是？”恩莱科客气的说道，想请他坐到另外的桌子上，在莱丁旅行的过程中，他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呢，莱丁人虽然热情好客，不过也不会这么随意。
　　“赫利斯维德斯克。”
　　“噗～～”海格埃洛猛地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任谁听到维德斯克这个姓氏，都会表现的和他一样惊讶的。
　　红色细小酒沫在没落到赫利斯身上之前，就已经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恩莱科看的很清楚，不是消散，而是消失，就这么直接的消失。
　　“祖…祖先大人，你…你好。”在没有更好的称呼下，恩莱科只能用姐姐教导她的称呼来称呼眼前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其实他还是有经验的。
　　“恩，看来你过的挺不错的，比你姐姐有趣多了。”赫利斯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俊美的脸，不过暗红色的火焰图纹从脖子一直向上延伸到脸颊，凭空增添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还好吧，姐姐在哪里？”恩莱科问道，提起姐姐，他多了几分信心。
　　“我来的时候她在墨苏亚，现在嘛，或许在其他地方吧，会空间魔法总是喜欢炫耀的。”冥皇冥皇很不客气的拿起一只干净的酒杯，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普尔多可葡萄酒，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自己一口喝掉是好几百个金币。
　　“唔，我那时候到这里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可没有这么好的葡萄酒，看来那一百万人的血没有白流。”
　　“墨苏亚？在哪里？”恩莱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莱丁的地图上也没有标记这个地方，而海格埃洛和戈尔斯罗则露出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
　　“我可没打算回那里，而且你也不用去，小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莱丁了，不知道这里变成什么样了。”冥皇顾自说道，一边把最后一点葡萄酒解决掉，“顺便，你姐姐说，让我帮你提高一些战斗的技巧，听说你最害怕的那个人，很快就要到这里来了。”
　　“当——”恩莱科手中的叉子直直的砸到了盘子里，最害怕的人，恩莱科连考虑都不需要，一个疯狂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克丽丝，那位极其强大的索菲恩的长公主殿下，他无法不想象这预示着什么。
　　“看来你对那个女人的畏惧，已经非常深刻，即使只是听见她的名字，都能让你丧失信心。”冥皇淡淡的说道，“你好像可以施放禁咒吧？即使在我们那个年代，能使用禁咒也是很强大的。”
　　“那不一样。”恩莱科苦笑着说道，祖先的话让他极为心虚，他明白自己的体质和起点，而那些所谓表现出来的强大和智慧，都只不过是映衬出莫斯特的力量而已，虽然在按照莫斯特教导的步骤，一步一步做的时候，他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真正的智慧仍旧属于莫斯特。
　　这种认知，令恩莱科感到自卑，而这种自卑，无疑让他无法面对那位长公主殿下。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冥皇不以为然的说道，“力量的积累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在祭坛的时候，你的确是用自己的力量使出了黑暗龙枪，是你自己的成就。”
　　“但是…”
　　“没有但是。”冥皇打断恩莱科的辩解，看了一眼这个过分软弱的后代，有一个过分出色的后代固然令人吃不消，反之，道理也是一样的，“你认为我的力量如何？”
　　“当然很强大。”恩莱科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拥有现在的力量，花费了一百五十年时间，而这一百五十年，是在帝国无数优秀魔法师探索的基础上，和身为执政者所掌握的巨大权利之上，以及冥神的赐予，我不认为这些就不是我的，它们都是我所拥有的力量的一部分。”冥皇说着说着觉得有点抑郁，“你的老师到底有没有认真的教育过你？”
　　“哪个老师？”恩莱科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的魔法启蒙老师。”冥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维克多老师，”恩莱科想起那个整天不知所谓的酒鬼，那段经历现在想起来，倒也算安宁，不过与愉快是扯不上一点关系的，“他只给了我几本魔法书，然后他就自己跑到酒馆里喝酒去了。”
　　我就知道。冥皇小声嘀咕着，他早就知道那个家伙不可靠，还说帮自己照看后代来着，果然是自己的后代在照看他。预测成真。
　　“不说这个问题了，小子，你觉得魔法如何？”
　　“我很喜欢魔法，我觉得自己离不开魔法。”恩莱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问题，姐姐也问过，不过姐姐那时候是希望自己转行继续学习武技。
　　“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你心里对魔法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我希望普通人也能学习魔法，享受魔法所能带来的便利。”恩莱科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试炼当天的黎明，对着那位尊敬的考伦斯大魔法师，吐露的愿望，如果说那时候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很清晰了。
　　自己就是一个有着无法使用魔法体质的普通人，可是，通过魔法阵和魔力的缓慢储存，却能够很好的使用魔力，而且，恩莱科隐约觉得，现在流传的，关于魔法的理论，并不是魔法的本质，而是方法。
　　“果然是很平实的理想。”冥皇面无表情的评价道，“在帝国时代，也有很多魔法师有着类似的想法，不过大多无疾而终，这是一条很不好走的路，毕竟，对于魔法师来说，高空飞行实在太容易了，往往会忘记脚下的道路。好吧，不管怎么说，有理想总比没有的好。
　　在帝国时代，我们有着专门的魔法学院，从初级到高级，分为三个阶段，我看，你就勉勉强强排到中级吧。
　　对于中级来说，最简单的提升方法就是实战，在真正的战斗中，绝对不会有纯粹的魔法师存在，他们必须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至少他们得能够逃跑。”
　　海格埃洛立刻眼巴巴的望着伟大的冥皇陛下，虽然他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有着凶名的古老皇帝为什么会是恩莱科的祖先，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听懂他们的谈话。
　　“你成长于另一套魔法体系，那是我的那位后代开创的，新的体系，你不适合这种教学方法。”冥皇毫不留情的说道，转而看向在场的另外一个人，“斯泰特利让我顺便教导你。”
　　于是，冥皇的中级学习班就这么在莱丁顺理成章轰轰烈烈的开办了起来。
　　如果让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位魔法师(大概克丽丝除外)知道，肯定会害怕到发狂，不过恩莱科很快就明白，祖先大人虽然号称冥皇，不过他的训练和指导与此一点也搭不上关系，不过他同时也知道，用自己那小小的经验，是绝对无法做出恰当的评论的。
　　恩莱科的陪练是幽冥战士，这种速度一流战技一流抗魔一流的战士，绝对是魔法师的克星，在面对这些家伙的时候，只有瞬发的死灵魔法可以稍微发挥一点作用，可是正如特罗德说的，死灵法师有着致命的弱点，死灵生物动作迟钝而又缓慢。它们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不死的身躯，和永远不会竭尽的力量，因此它们是攻击的利器，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一座城池。
　　但是用它们担当保镖，显然是极差的选择。
　　幸好自己只要学会如何躲避那致命的攻击便可以了，而在休息的时间，冥皇也会适当的指点一下需要修正的地方，莫斯特也会时不时的出来点评一下。
　　几天下来，恩莱科本身的实力虽然没得到飞速的增长，但是在魔法使用技艺上，显然进步了很多，这原本就是他从来没有练习过的薄弱环节。
　　筋疲力竭的恩莱科躺倒在地上，一边喝着海格埃洛递来的饮料，一边观看戈尔斯罗的训练。
　　令人惊讶的是，冥皇倒是一个出色的武技老师，对此，他的说辞是，当初为了创造一种适合冥神力量的武技，他集齐了全国最优秀的武师一起探索研究，所以，教导一个小影盗，那是绰绰有余的。
　　通常，戈尔斯罗在上完理论课后的对手是英灵骑士，这种由精神力强大性格坚韧的骑士死后化成的冥界生物，和圣骑士不遑多让，只是他们的斗气是黑色的。
　　当然，除了教导，药物方面也是必不可少的，在用药物浸泡和进食改善体质这方面，冥皇和克丽丝倒是如出一辙，不过冥皇的药物显然比克丽丝要温和的多，这与他讲究的，循序渐进也是有关的。
　　在冥皇看来，挖掘身体的潜不能一步到位，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巨大的，一步到位的结果就是完蛋，慢慢挖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卡敖奇统帅是三人中最清闲的一个，训练什么的基本上就没他的事情，于是无聊的帝国统帅只好在那里默默的练习基础剑术。
　　“对于魔性生物来说，力量就是力量，无关身体还是精神，他们的精神和身体，自然而安的拥有这种力量，就和我们呼吸一样，而人类的魔法师，则依靠精神力来控制天地间的力量，精神力不受身体的制约和限制，当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能够使用威力极为强大的魔法，不过大部分魔法师也就仅止步于这个境界。
　　也有一部分魔法师发现，精神的强大可以影响□□，就好像斗气一样，通过□□的不断强化，达到影响精神的效用，这就是魔武士兵团和魔法兵团的来历。”冥皇说道。
　　“帝国后期，出现了两个能够改变一切的大发现：永生不死的技术和精神力振荡的控制。永生不死的技术是莱福特所发明的，通过特殊的秘法使得身体不停的再生，最初的研
　　究是为了让帝国的魔法战士拥有伤口迅速愈合的能力。
　　在莱福特拥有永恒的身体之后五十年，赖特又发明了精神力振荡的控制。精神力振荡是诸神的力量源泉，精神力的振荡，可以聚集宇宙之中几乎无限的能量。
　　不过，这是特级班才能学习的内容。”
　　“特级班？不是说只有高级班吗？”恩莱科好奇的问道。
　　“所谓特级班，就是说，只有执政者预备才能学习，小子，我好像早就告诉过你了吧。”冥皇不满的说道。
　　“可是，你那时候并没有说的那些详细。”恩莱科分辨着，会对冥皇使用敬语的只有戈尔斯罗而已，恩莱科对这些历史人物，实在缺乏尊敬感，而海格埃洛，大概只能说两个人是彼此不屑吧。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作为我的后裔，如果连这点都没办法明白，还不如直接去向冥神报道的好，不过现在，斯泰特利拜托我好好教育他的后辈，我可不是你的老师那么不负责任的家伙。”冥皇没好气的说道，“当然，对于有些连斯泰特利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就连教育的必要都没有了。”
　　被点名的海格埃洛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他怎么会想到所谓的制匠斯泰特利就是威皇，他就该知道，艾西亚那个魔女提过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他甚至知道影盗世代相传的，无法发挥任何魔力的魔法戒指，里面封存着一个不知名的精神体，传说就是威皇的化身，可惜那个魔女提起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阿伦应该已经掌握了这两样知识了吧？”戈尔斯罗想起那个四年前来到影盗基地，带走魔法戒指的少年，发誓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铁匠，而独自踏上旅程，虽然极为谦逊，却可以准确无误的说出影盗秘密流传的暗语。
　　戈尔斯罗从来不怀疑那名少年的身份。
　　“他只想当一名铁匠。”冥皇说道，“不过为了锻造出最好的兵器，非得学会精神振荡不可，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实验，为了这个实验，他们足足准备了三年之久，这还必须是那小子幸运的没有学习过任何锻炼精神的方法，否则一早完蛋。
　　斯泰特利的部下当年几乎携带着帝国十二分之一的财富进入荒漠，虽然那些东西都被那些无知的后代当作破烂扔在角落里，不过丢倒是没丢。”
　　“永恒公会在一年前进行了一次魔法实验，加上事前的准备和事后的修整，一共花费了两千万金币。”海格埃洛平平的说道，那段时间，正是索菲恩使节团抵达的时候，事务繁忙，他的账务都是交给财务官管理，这笔帐是很后面才知道的。
　　他一直在猜测，永恒公会到底造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现在终于知道了，一位能够控制精神振荡的铁匠。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金钱算什么？”冥皇不屑的说道，“身为一位公爵，你的见识就仅于此吗？”
　　“我只知道，你每天花费掉的钱，都不是冥神给的。”海格埃洛心里想，我是爱着恩莱科没错，可是戈尔斯罗这家伙，凭什么要每天用掉我上千金币，花大价钱为自己培养一个敌人？
　　“哈，小子，其实你就是在妒忌吧，没关系，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哈哈哈——”冥皇放肆的大笑，随手召出一群岩石巨人，满意的看着他们把帝国统帅打到只有喘气的份。
　　虽然对他的老师没办法，不过能狠狠的虐待一下她的弟子，冥皇还是觉得很愉快。
　　恩莱科看着意料中的场景，这似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消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自己，努力上进的戈尔斯罗，轻松无比但最后总会被揍的很惨的海格埃洛，这一切，和当年魔幻森林很相似，却远比在魔幻森林时要来的开心的多。
　　每周学习五天，一天十二个小时，周六周末休息，冥皇把路程控制的很精确，恰好每五天到达一个新的城市，休息的两天用来尽情游玩，吃喝，采购，花的当然也是海格埃洛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