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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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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四月日光轻巧地渗过静谧纱帘,斑驳地洒在旖旎的床榻上。
朴清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鼻腔嗅到的并不是自己房间熟悉的木檀香。他迟缓地动了动身子,后脑勺似被猛击了一般,又身不由己地躺平回床上。
他勉强地将视线聚焦在天花板陌生的顶灯上。
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一看便知。整个屋内的色调深沉得可怕,除重度遮光的钨黑窗帘外,墙面也布贴满暗色的墙纸。好像此处的主人恨不能向来客宣告着自己独特的爱好——就连床品都选择了细腻却绿得近乎墨色的布料,整个空间压抑得像一个魔窟。
朴清脑子逐渐开始运转,沿着袖口往胸口看去。身体被人换上了柔软的不属于自己的睡衣。
他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拉下裤子看。
甚至连内裤都不是自己的。
——床上空无一人。除了他自己。
慌乱地在床头找寻自己的手机,昨晚碎片式的记忆一点点袭来……
犹记得体检完就回了家——昨天是公司的半日假。于是下午的时候他去见了那个人……然后就意志消沉地被朋友怂恿着去了一家酒吧,喝了什么不太记得……只记得最后看到的画面似乎是……
所以该死的。这到底是哪儿?
“醒了?”
穿着丝质睡裤的纤长的腿交叉着,身子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手中咖啡冒着袅袅热气,另一手刷着手机,视线从金丝框镜后精准又犀利地发射过来。
优雅的宋医生歪过头盯着床上神情慌乱的少年,露出格外温情的笑容。这孩子看起来还没有醒透。
“你……你是……”朴清的cpu需要一点时间重启。
“宋……宋医生……”
“叫我宋云昔。”
他走过来把咖啡搁在书桌上,然后坐到床边,看着这张还带着泪痕的微肿脸庞。
“想起点什么吗?”
朴清咬着嘴唇艰难苦想了一会儿,一筹莫展地摇摇头。
宋云昔盯着他叼得微微泛白而在牙齿松开后又恢复气色甚至变得更红润的下唇,不动声色地克制住了吞咽喉咙的生理反应。
“你昨晚在xx喝醉了,刚好我在那儿。”
“也不知道你家密码。只好先带我家来了。”
“放心。你没发酒疯。”
朴清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像一朵刚见到春天的雏菊。然而他立刻又咬紧了下唇,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云昔藏在被褥中的手悄悄握紧了拳头。他尽量不去看朴清鲜嫩欲滴的嘴唇。
“真是抱歉……”他又发出这种含在嗓子眼里软糯的声音了,眼睛乖乖地垂下去,嘴角小小地扯着。
“麻烦你了……我不知道自己……”
“不会喝酒是吗?”宋云昔笑笑。
“你倒下前喝的那杯叫Four Loko。谁喝都倒。”
“这种断片酒都是拿来把人灌醉了捡尸用的。”
“是谁给你的?”
朴清抬起眼无辜地盯着宋云昔的眼睛,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
“是公司的前辈……”
他的声音弱下去。
宋云昔没有往下追问。因为这孩子看起来一副懊悔欲泣的样子。
“去洗个澡吧。然后起来吃点东西。”
他象征性地轻拍了下他的手背,然后站起身,
“那个……”朴清犹犹豫豫地叫住他,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
“我身上的……”
“哦。是我换的。”宋云昔回身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身上沾了酒气。我有洁癖。”
“放心。只是帮你换了衣服。没有做其他事。”
“我昨晚睡的是沙发。”
朴清的双颊肉眼可见地燃烧起来。宋云昔顾自回到客厅喝茶看报。不一会听到悉悉索索进入浴室的动静,然后传来水声。
他才发现自己满手是汗。
没有做其他事这句,是真话。但要真说一点儿都没做。也是假的。
见义勇为.宋把这个手足无力的洋娃娃抱回家之后,放到沙发上盯着他思考了很久。趁人之危不是宋公子的风格,而且他也不喜欢没有交互的行为。他要的是绝对的征服与屈从,这样下药的卑劣手段向来为他所不齿。他不需要这种低级攻略。
宋.有脾气想了一会,抱着人进浴缸里,花了大半小时从头到脚用手磨磨蹭蹭为他洗了澡。又替他穿好睡衣,抱回自己的床上。
然后躺在他的身边老老实实看了一宿。
漫漫长夜,没有任何冲动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孩子这么香又这么软,乖乖缩在自己怀里像只未经世事的幼崽。宋云昔一遍遍抚摸他的身体,从眉眼到下颚,再从肩膀到腰腹,最后沿着臀部的轮廓游走至前身,小男孩的鼻息随着自己的抚摸而逐渐加重,甚至偶尔发出舒服的闷哼。于是自己下身的欲望也随之起起伏伏,刚努力平息下去,又被嘤嘤呜呜的梦呓重点星火。他不是没有想过打破自己的原则,就捡半口先尝尝又怎么了。到天际微亮的时候终于即将抵挡不住自己内心的恶魔,然而当他俯下身准备亲吻那柔软的嘴唇时,却发现从紧闭着的漂亮双眸间溢出了泪水。
——他喃喃又一遍遍唤着的,不知是谁。
宋云昔的情欲一下熄灭大半。他爬下床去客厅沙发静心。
但那个一听就是女性的名字还是牢牢地扎根在了脑中。
“那个……我洗好了。”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云昔从回忆中惊醒,回头看着新鲜出浴的小美人。
朴清的昂贵衣服今早已经交由干洗店去清洁了。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从头到脚都穿着这间屋子主人的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令宋云昔再次感到呼吸困难。
“想吃什么?”他重新堆砌出虚假的动人微笑。
“啊……不麻烦您了……”朴清甚至小小地鞠了个躬。
“我得回家了。还有点工作没完成。”
今天不是周六么。宋云昔没说出来。主动挽留也不是他的作风。
“干洗的费用……我下次一并给您。”穿戴整齐的朴清站在玄关穿鞋。
“昨晚真是太抱歉了。我一定找机会还您这个人情。”
宋云昔的心情无端地变得恶劣起来。
他的恶魔从喉咙口探出脑袋。
“昨晚你喝醉了,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朴清身体明显地僵硬住了,他愣了一会似乎在寻找托词。
“啊……是,我不记得了。”
他的神色变得暗淡起来。
“可能是我们公司上级吧哈哈哈。”
他飞快地穿好鞋子,对着宋云昔郑重鞠躬:“请您留步。”
然后逃命似地关上门离开。
宋云昔的世界重归黑暗。
从那天以后不知是有意避开了上下班的时间还是别的原因,整整一周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偶遇。干洗的衣物收件地址写的是朴清的家中。他收件后始终在找寻一个机会向自己的邻居答谢,然而宋云昔像是不在家一般敲门也没人应。朴清后悔当天离开时应该留一个他的号码。
他忘了曾给过对方自己的名片。
是的。不是巧合。是宋云昔刻意回避了。
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且对自己这种孩子气的情绪感到疑惑与出离愤怒。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又因何而起,他不得而知。只是之后的每一日自己都笼罩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中不能挣脱,而即使找不到乱麻中的线头,他也清楚一切皆因朴清起。
他暂时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他有些事还没想明白。
此后的几天他夜夜笙歌,甚至在深夜call了过去并不搭理的孩子。那孩子高兴地赴门献身。而宋云昔更为悲惨地发觉了一个事实——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近在家门咫尺的人。
妈的。
宋云昔你脑子烧坏了?
事实证明。或许真的是烧坏了。
第二个周五下午,宋云昔请了半天假离开办公室。出现在朴清工作银行的大厅内。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只是之前的理财到期,而这家银行的利率又高于之前的那家。或许还有些服务体贴项目完善之类的狗屁理由。总之不是因为朴清。
他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手揣在口袋里,恶狠狠盯着面前茶几上的资料单。
“你来啦。”
熟悉的低沉嗓音发出欢快的语气,宋云昔抬起头,装作意外地看着意料之中的人。
工作状态下的朴清,依旧是如初见般穿着剪裁合身的藏青制服西装,洁白的衬衫领口处别了个小小的深色领结,他漆黑的眸子藏在黑色细框眼镜后,快乐的情绪毫不设防地朝心怀鬼胎的客户发射。
“我等了一周呢。都没见着你。你是出差了吗?”
宋云昔有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他被天真无邪的眼前人震慑住了。
妈的。他还是这么可爱。
“没。只是加班。”宋云昔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朴清立刻接过来重新倒了一杯给他。
“费用还没给你呢。”该死的他怎么在公共场合也习惯咬嘴唇?
“不用。”宋云昔看了一眼水杯,忍耐住喉咙的干渴。
“请我吃顿饭吧。”
朴清的神色明显明亮起来。
“好呀。你想吃什么?”
“我知道好几家不错的泰国餐馆,他们冬阴功做得特别好。”
“不过你喜欢吃辣吗?吃不了辣的话我再想想其他的……”
宋云昔痴痴地盯着这个絮絮叨叨的孩子,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以至于对方误以为自己的多嘴引惹了客户的不悦。
“啊……很抱歉……”他忙不迭道歉,把怀里的文件放在桌上。
“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之后他说了什么,宋云昔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甚至怀疑这家银行是故意把这个孩子派遣来做客户经理的。面对这样一个美人,谁能抵挡住诱惑不去购买他们的产品呢?宋云昔不记得他列举了多少东西,总之他只是机械地点头应答,直到诱人的客户经理发现了不对劲。
“也不必每样都买呀……有几样是可以并成一项的……”
宋云昔稍稍清醒了一下,大概在对方眼里自己成了个钱多的傻子。
他这才拿过文件开始细看。
“朴清~有人找你~”
经过的工作人员小声对他说。宋云昔也跟着一起抬头,看到了银行门口朝此处小小招手的老太太。
“啊……奶奶……”朴清慌张地站起身,又条件反射地想继续坐下,他看看宋云昔。
“没关系。”体贴的宋医生点点头。
“我刚好也看看资料。”
朴清谢过他,一溜烟往门口跑。
宋云昔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一并溜走。
他看着那对远远站着交谈的祖孙。这样的距离听不到他们谈论了什么,只能依稀辨别出朴清不太好看的神情,他甚至皱起了眉。
宋云昔别过脸继续阅读资料。
他不想看到朴清不开心的样子。
然而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思路被打断了。
门口传来惊呼声,他职业病地转过头去,发现刚才还好好站着的老太太,这会子倒在了地上。
他丢下东西冲过去。
朴清没能扶住自己的奶奶,老人如同卸了粮米的麻袋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他慌得大叫,下意识转头去找宋云昔,而下一秒这个人就出现在了身边。
“别动她的脑袋。”宋云昔的声音尤为冷静。
“有没有心血管病史或曾经中风过?”
朴清摇摇头。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宋云昔语气严厉。
“不知道……”朴清声音带着哭腔。
“打急救中心。”宋云昔对身边围观的大堂经理吩咐。然后他拿出自己手机通话。
“喂,我是宋云昔。约十五分钟后会有位七十五左右的女性送达急救,把东西准备好。”
他挂下电话,扒开老人的眼皮观察了瞳仁,按了动脉与手腕脉搏,俯下身凑近面部倾听了会,抬起手腕看表。
“四月三日下午三点十七分,瞳孔放大,呼吸微弱,实施CPR急救。”
宋云昔猛地脱下自己的的外套盖在她的下半身,然后交叠着双手开始为老人做心肺复苏。
朴清呆呆地跪坐在一旁,他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傻了。
奶奶从来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每天有大把的时间与体力来朝自己唠叨。包括今天也是,又过来催促自己婚恋的事。因为急着赶回去工作所以争辩了几句,怎么奶奶就被气晕了呢。
朴清看着持续按压的宋云昔,心慌得如挂了铅的气球。
“打电话给家人。”宋云昔一丝不乱地对朴清说。
“带上过往病例。”
朴清哆哆嗦嗦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他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才把话说清楚。等挂下电话之时急救车刚好抵达,他跌跌撞撞随车一同去往医院。眼看着奶奶被推进了急救室。
宋云昔风风火火地边走边穿白大褂,Prada的外套随手丢给当班小护士。进急救室看了眼朴清,没有说话。
朴清腿软地靠着墙。他脑袋是空白的。
急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朴清的父母兄弟赶到没几分钟后,老太太就被推了出来。家人们一拥而上围住宋云昔。
“医生……”
宋云昔摘下口罩,额头微微渗着汗。
“没有什么大问题。心率呼吸血压都恢复正常。做了脑部CT也没有发现症状。没有心血管疾病病史的话,首先怀疑是老年性的阵发性眩晕。可能是因为受了强刺激。”
朴清咬着嘴唇深深垂下头。有长辈轻轻拍了他的后背。
“留院观察一周吧。之后定期复查。”朝他们礼貌地点点头离开,家属们千恩万谢。
宋云昔呆滞地清洁着小臂。脑海里浮现刚才朴清眼眶蓄泪的样子。
要是没抢救回来。这孩子又该怎么哭呢。
“宋医生,你知道刚才那个老太太什么家世吗?”八卦的当班医生过来窃窃私语。
“怎么了?”
“他们家可是国内最大的免税店商……老太太身家不菲啊……”
宋云昔擦干手看他一眼,笑笑离开。
对贫富阶级始终都没有什么兴趣。自己从小就是优等生。一路考上国立医院的外科也是凭自己实力,自己家境也不错,虽比不上朴清。但这些都是无用的外物。
他这会还得回银行把自己落在那儿的手续办完。
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周过去了。宋云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这一周经历了好几个大手术。连正觉都没能睡上几回。现在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惨淡堪比丧尸。他打算今晚什么都不做只是暴睡。可好巧不巧的是正打算昏厥过去,门铃被人摁响了。
他一开始想装死不理。可固执敲着门的人开始小小地叫起了他的名字。
“宋医生,你在吗?”
宋云昔像巴普洛夫的狗一样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去开门,还好整以暇地抓了抓头发。
——门外站着的是可爱的小邻居。抱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笑嘻嘻地望着他。
“我奶奶出院啦。这是她让我给你的果干。”
宋云昔接过来,还没接触到怀里就嗅到一股甜香。
“还有喔。”朴少爷的笑容甜得像出水的蜜桃。
“我爸爸说是否能邀请你明晚来参加我们家的家宴。”
“我们全家想好好谢谢你。”
“可以吗?”
朴清咬着下唇,怯生生地望着他。
宋云昔的睡意全无,甚至觉得自己恢复了些神采。
他强作镇定地摆出社会精英的微笑。
“好啊。”
朴清高兴地握了握拳,整个人可爱得像卡通里的小动物。
“那我明天来医院门口接你哦。”
他蹦蹦跳跳回家去,关门前还朝宋云昔招招手。
宋云昔觉得自己他妈的差点被萌晕了。
豪门家宴。
宋云昔这样想着。他清早翻了套正装穿上,出门前犹豫了下是否要再打个领带。然后又立刻嘲笑自己的负担。想了想买了束向日葵备着,等到了下班的点,踩着轻快又紧张的步子朝大门走去。
路边的泊车区停着辆格格不入的高端商务车,插着袋斜倚在车门前男人抬手看看手表,然后抬头见到拿着花束的宋云昔,露出惊喜的表情。
为什么气氛像是来接女朋友下班的男友?宋云昔把脑子里无厘头的想法狠狠甩在地上,他朝朴清走去。
宋云昔以为豪门家宴应该是什么别墅长桌的画面,结果并不是。只是在高档小区的其中一间,普通的家庭餐厅与温馨的家常菜。还有朴清亲切和蔼的家人们。
老太太一见宋云昔就拉着他不撒手,絮絮叨叨说着感谢的话,讲到后来说着要帮他介绍对象,被哭笑不得的爸爸拉走。朴清拽着宋云昔的衣角,他们并肩在桌前坐下来。
“宋医生是x大毕业的吗?”爸爸问。
“是。”宋云昔坦坦荡荡地回答。
“x大的研究生。去海外留学了两年。”
宴席上的长辈们发出赞叹。
“真是青年才俊啊~”妈妈露出慈爱的笑容。
“我们小清在读书方面就没那么有天赋。”
“妈妈……”朴清红着脸嘟囔一句。
干嘛在宋云昔面前说这个?
“小清也很优秀。”宋云昔舌尖轻轻送出他的名字。大家都一愣。
“宋医生和我们小清很熟悉吗?”
“是。”宋云昔看一眼朴清,他脸色慌乱。
“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这样啊。”大家又纷纷说着什么交朋友就是应该交这样的年轻人,互相激励进步一类的话。
朴清在桌下偷偷拉了拉宋云昔的手,露出一个得救的表情。
宋云昔摊开手心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一秒,然后快速放开。
残余的温度留在指尖。
尝不出口中食物的味道。
饭后爸爸妈妈和奶奶要去常规散步,其他长辈也有事先行离开。朴清笑嘻嘻又来拽宋云昔的手。
“要去我房间看看么?”
宋云昔愣了下,点一点头。跟着他往卧室走。
“这是我读书时候在奶奶家住的房间。上大学以后就不住了。”
朴清拿手指点着书架上的玩具。
“这还是我上国中时候买的。嘿嘿。”
宋云昔站在房间中央,他被属于十七岁朴清的过去包围了。
十几岁的男孩子,爱好大多一般。墙上贴着游戏海报,床头放着旧版游戏机。书柜码着整齐的漫画,衣柜里有稍小尺寸的衬衫,散发着淡淡的奶香。书桌上的相册里是穿着校服青涩的朴清,他歪戴着棒球帽,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后来就很少来啦。”朴清捏着一个小玩具左右摆弄。
“你还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朋友呢。”
他转过脸来,笑容像此刻插在花瓶中的向日葵。
宋云昔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夜里九点,朴清开着车带宋云昔回小区。两个人在各自的家门口道别。
“今天谢谢你啦。”朴清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兴奋得像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狗。
“我奶奶很喜欢你。”
他突如其来地过来抱了一下宋云昔,发梢蹭着他的耳廓。
“下次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好啊。”宋云昔点点头。他圈起手臂轻轻抱住奶香扑鼻的身体。
“再见~”朴清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招手。
宋云昔轻轻把门关上。他没有进屋,而是在黑暗中慢慢蹲下来抱住了头。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妈的。
他妈的。
他妈的宋云昔,你完蛋了。
——你爱上他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