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情扰》墨追

1、第 1 章

　　一、

　　英俊的外科医生宋云昔今天极早就到了办公室，还在整理病例文件的助理小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推门吓了一跳。泡了红茶在椅上坐定，佯装镇定地一份份翻阅今天体检访客的名单。其实前十九位都不重要，他等待的是最后一份资料的主人。

　　朴清。这是他的名字。

　　他就住在宋云昔套房的对门。两人有时会在下班回家的片刻相遇。宋云昔与他第一次碰面就注意到了这个嘴唇尤为好看的年轻男人。作为小区五年的资深住户他很快想办法掌握了自己对门的信息。并在自己善良的邻居入住两个礼拜后顺理成章地在电梯里与他搭上了话。

　　“是新来的住户吗。”当时的宋云昔戴着他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收敛优雅地握着双手，摆出招牌的端庄笑容温柔地问询。

　　“啊……是。”朴.初来乍到忙不迭与这个一脸精英相的男人问好。
　　“我是上月刚搬来的。请多关照。”
　　他递过来自己的名片。

　　——xx银行客户经理，朴清。

　　接过名片的人默默记下他的名字和工作地址。

　　宋云昔习惯性地站在电梯的内侧，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按钮旁男人的背影。他饱满的臀部被藏青色的制服裤紧紧包裹，修长的双腿规规矩矩地立定站好。手腕上基础款的百达翡丽透露出不菲的家世，有些圆润的下巴微微上翘，纤长睫毛下的漆黑瞳仁局促地盯着屏幕上的红色数字。

　　“赶时间么。”宋云昔若有似无地问了一句。

　　“啊……是。”男人焦灼地抿着下唇，他的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这儿打车去XX银行需要多久？”
　　“会堵车吗？”

　　“叫司机往xx路开会好一些。”医生作出友善邻人的姿态。

　　年轻的男人点着头，认真地复述了一遍路径的名字。电梯到达一层，他按着开门键稍稍欠身，做出谦让的姿态。
　　“您先请。”

　　宋云昔留着三分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迈腿走出电梯门。他没有提出要开车送男人上班的邀请，这不合适。
　　作长线不能一次把网收尽。那会把鱼吓跑的。

　　宋医生不时地看墙上的钟表，今天的时间过得尤为缓慢。

　　在那之后他们时常碰面。这纯粹是两个人下班的时间点相近或是缘分一类的巧合，而绝不是观察了朴清的日程作息后刻意的迎合。
　　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至少不能让对方知道。
　　——宋云昔守着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他对自己新来的邻居有着急不可耐的兴趣。一说他本人在私底下就是个极为开放的人。而这个饱满新鲜的朴清则处处长在了他的喜好点上。大约在第三次碰面的时候宋云昔就用眼睛把他扒了个精光。多年的外科经验使他扫一遍就能描摹出在整洁制服下的裸体。而第五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在脑内模拟出至少六种会令他们快乐的方程式。
　　不。七种。

　　宋云昔按压着自己太阳穴，这已经是这个早晨关于这份资料的第九遍阅读了。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他甚至能将这一页的信息全数背诵下来。此刻再一次庆幸此次得以天助，体检部的同事竟然在两天前哀求他替班。一开始宋云昔压根没有打算理睬，而无意中瞥见了办公桌上眼熟的企业资料。再三确认后在名单中看到了朴清的名字。于是他内心狂喜着假装为难地接受了这件愉悦的加班任务，还白赚同事一顿饭。
　　上午十点半，前十九位访客都被冷脸相待草草了事的医生整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宋医生需要一遍遍喝水来压抑狂乱的心跳，他全身都叫嚣着兴奋，难以自控的除了渗汗的手心还有下身格外突兀的欲望。而这种要命的情绪在下一秒门外传来叩响的时候险些决堤，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用平生最冷静的嗓音对着来人回应。

　　“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好看的脸怯生生出现在门口。他迟疑着进屋还随手把门严实地关上。然后走到桌前坐下，在看清医生的面容后明显地僵硬住了身体。

　　“你好。”宋云昔摆出常规的职业笑容，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接过朴清手上的表格单。

　　“你是……”年轻男人的脸微微涨红，他没有意料到今天为他体检的生殖科医生会是自己常常见面的邻居。这简直太令人尴尬了。

　　“我替同事代班。平时不在门诊。”宋云昔说的是大实话，天知道他现在的语气与表情有多诚恳。他龙飞凤舞地在表格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站起身指引着不知所措的朴清跟自己进内诊室。还不知自己入了虎穴的小男孩咬着嘴唇乖乖跟在后面，这种羞赧的神情令心怀不轨的医生额头青筋又暴凸了一分。

　　冷静点。他现在在你的地盘了。
　　你可以慢慢来。

　　宋云昔带着人走到帘子后然后顺手把门反锁。他快速地带上一次性塑胶手套，然后朝着朴清面带微笑，说出他准备已久的台词。

　　“请靠墙转过去，把裤子脱了。”

　　这是朴清从未听过的要求，甚至是从一个男人口中。他理所当然地僵住了动作。

　　“把裤子脱了。”
　　“请将上身趴在检查椅上。”医生又补了一句。

　　从小到大经历的体检都没有这一环。就连详备的入职体检也只是简单询问了那方面的信息，并不需真刀真枪地展示给医生看。大概是到了该婚育的年纪，公司高层体谅员工的身体健康才特别强调着加了这个项目。他们是好心。
　　朴清把手指插到他昂贵的皮带间犹犹豫豫地要脱不脱，求助似地望了一眼白褂过膝的英俊医生。
　　体贴的好邻居了然地背过身假装倒腾棉签与仪器，身后传来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属于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求诊者已经准备好了，他将托盘拿到检查椅的支架上，。

　　朴清的上身虚无地支撑在如刑具般的检查椅上，勉勉强强地想保持直立的姿态，然而严格的医生过来按住了他的后颈。

　　“整个人趴下去。不然我看不清。”

　　看不清？看不清什么？
　　朴清瞳孔地震。

　　“往后站一些。”
　　医生两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腰，把在砧板上的鱼肉往后拖着挪了两步。
　　“你的大腿，别贴着床。”

　　宋云昔稍稍往后站了一些，他满意地欣赏着此刻独属于他的艺术品。

　　朴清的下身□□，制服裤与腰带整齐地叠放在床边，他的双腿毫无出息地微微打着颤。静谧无声的检查室里甚至能听到他压抑着的慌乱呼吸，待宰的羔羊听天由命地等待着制裁的降临，过于惊恐的心情导致他在感受到自己臀部被覆上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不受控制地轻轻啊了一声。他极为畏痛，且害怕未知的东西，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他从一开始就会坚决地拒绝这次体检的安排。
　　然而覆上来的并不是什么冰凉的金属，而是属于人类的，隔着橡胶质感的温暖的手心。朴清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耻，他小小地说了声对不起。
　　“以前做过这方面检查么。”医生强作镇定地问询。

　　“没有……”迷途羔羊的声音也同样打着颤，湿哒哒地令人口干。
　　“我是第一次……”

　　“啊，这样。”医生庆幸检查室没有镜子，手下的人看不清自己龌龊的表情。他的语气变得很温柔。
　　“我会轻一些。”

　　当然是故意的。
　　他本不必使用这样擦边而带有暗示性的字眼。但这是他目前能克制自己说出的最有理智的话了。
　　他此刻内心泛滥的肮脏言辞远不止这样的程度。他满腔的污言秽语只消一句就能令这个纯良的孩子立刻面红耳赤。他现在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些实在不堪入目的画面。

　　耐心一点宋医生。慢慢来。
　　耐心。

　　白大褂擦着光滑的后背与臀部，大腿被若有似无地碰触着。朴清死咬着嘴唇快要喊出声，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令他极为困惑，又恨不能当场自尽。
　　——这项检查是需要这么久的吗？需要……做这些吗？
　　他没来由地感到怀疑，不敢问出口。

　　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是午间休息前来交班的护士。
　　“宋医生，你在里面吗？”

　　朴清身体一颤，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盈盈的眼眶快要落下泪来。

　　“对。”宋云昔倒坦坦荡荡。
　　“放着吧，我一会看。”

　　小护士的声音随脚步远去。朴清大气不敢出，紧闭着双眼忍耐着异物感，故作正经的医生终于把手指慢慢抽了出来。他的声音听上去为何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检查结束了。”

　　“好的……谢谢医生……”
　　朴清的脸久久埋在手心中。
　　我不是我了。

　　宋医生再次体贴地将托盘拿至帘外。把医疗用品卷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细致地清洁双手。他的耳朵依然灵敏地分辨着帘内的动静，不一会双膝发软的小男孩涨红着脸走了出来。他礼貌地将人带到外室。
　　宋云昔在表单上写下检查结果，然后微笑着递给惊魂未定的朴清。他看上去坐不能安。

　　这样就坐不下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宋云昔无端地感到怜悯起来。

　　脸色变得惨白的表少年接过资料，用尽快的速度逃出了房间。医生也跟着站了起来，他需要的则是去一趟洗手间冷静一会。
　　——用另一种方式。

　　宋云昔下班的时候心情很好。他决定晚上去最喜欢的酒吧消遣一下。
　　这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大型会所。在他更年轻的时候常来此处猎艳，长相极美，又会喝酒。后来甚至有人为了见宋云昔一面而成了常客。没人知道白天一本正经的宋医生在这样的酒池肉林中人气高得可怕，且他对几个好看的小孩都了如指掌。二十六岁后工作骤然增多，加上实在能吃的都吃遍了，所以有好一阵子没露脸。出门前打了电话定位，一听是他的声音立刻欢天喜地表示保证留出他最喜欢的老位置。

　　“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嗲着嗓子的小男孩倚在他的怀里，声音甜得可怕。
　　“想喝什么？”

　　宋云昔摇摇头，搂着人面无表情。他已经戒酒有些时候。一是工作需要，二是现在也没有值得他喝酒的人。
　　“我不喝酒。”

　　围在身边的人发出惊奇的感叹。

　　“行啊你小子，从良了啊？”
　　年长一些的狐朋狗友插科打诨。
　　“怎么的，有新欢了？”

　　宋云昔瞥他一眼，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下流玩笑。
　　他现在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叫做朴清的男孩子。

　　朴清现在会是在干什么呢。
　　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宋云昔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担忧一个体检来访者。
　　他目光失了神地盯着前方。
　　我又是怎么了？

　　然而他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大脑自动清醒起来。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云昔站起身。

　　已经醉得得摇摇欲坠的朴清伏趴在吧台，他双眼迷离嘴唇微张，一呼气就透出浓浓的酒气。宋云昔上前一把扶住快要坠落的身体，看了眼他手边的酒杯。
　　他妈的。是Four Loko。谁给他喝的？？

　　宋云昔眼刀杀向调酒师，相熟的调酒师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不关我事。我只是奉命调酒。”
　　“你也知道这样的货色在这儿被灌倒是迟早的事。”

　　“怎么了。你认识？”小哥露出好奇的神色。

　　宋云昔懒得和他解释。他把朴清的手臂绕到自己肩膀上，抬了一下这人却没能站起来。他心一横，弯下腰把他公主抱了起来。
　　他往外走，却被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劫道？”恶狠狠的口气。
　　“我先看上的。”

　　“看上你**。”宋云昔本色流露。
　　“这是我男朋友。”

　　周围一圈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白天吵架了。没想到怄气到这儿了。”
　　宋云昔语气冰冷。
　　“拦我的路。你试试看、”

　　男人还想骂骂咧咧，被相熟的店员拉下去。然后经理过来与他道歉。
　　怎么能得罪宋云昔呢。他可是隐形的金主啊。

　　宋云昔没有犹豫，他迈腿走出门外。
　　看着肉乎乎，但抱在怀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重量。把人妥妥当当在副驾安置好，宋云昔立刻坐回驾驶室。
　　他意识到现在是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宋云昔的瞳仁，在漆黑的夜里，熠熠发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