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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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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一刻不停,认真将这面石壁检查了一遍,又用剑柄敲了几下,这才转回正题。
“敲击声好空,看来这里可以出去。”
林渊迟疑了一下:“那箭弩机关不知停了没?”
“不会吧,我们都在这里待了有几炷香的时间了,就算有再多的箭矢,这么久了也该射完了吧。”
之前里两人东拉西扯的,本意是为了调解心态,恢复体力,可是未尝没有逃避外面机关的意思呢?
“不过这面墙,不是我们摔进来的那一面吧,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卫蕴之又敲了几下,说:“等在这里也不是好方法,如果不从这里出去的话,没几天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必须走。”
坐以待毙,或者是等人来救,都不是他们的性子。商量了片刻,两人便决定好了了。
“小心点,可能有机关。”
卫蕴之将握紧山河剑,站立在一边,而林渊功力较为高深一些,他抽出凤啸,看了卫蕴之一眼,然后运起全身内力灌注剑身之上,对着石壁一劈。
那石壁也不知是年久失牢,还是在林渊强大内力的碾压下甘拜下风,凤啸剑呼啸而去,带起一阵剑光,没入石壁中,一触即崩,悄无声息间便快速塌陷,只在原地留下一堆齑粉。
卫蕴之瞳孔一缩,心中大吃一惊。在他想象中,这石壁该是会崩塌成数块而散,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激起无数的烟尘才对。而他站在旁边就是防止这石壁后面的机关伤人,随时援救林渊。
可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一眨眼间,这厚重的石壁就化成了一滩粉末,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甚至连飞起的烟尘都没多少。
卫蕴之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
一掌打碎一块石壁,这不是什么难事,在江湖中随便一个三流高手都能做到,实在不算稀奇。
再厉害一些,便能灌注内力于兵器之上,将石壁劈成碎块。难度虽大,但是江湖能做到的也不在少数,那些稍有名气的高手,大部分都能做到。
可是如同林渊这般,只一剑,就将厚如城墙的石壁震碎,彻底化为齑粉,而且还没有声响,这就要求本身内力已至登峰造极之境的同时,还需要做到每一丝内力都能精细控制。
着实恐怖!
不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卫蕴之眼睛亮的惊人。
他惊诧之余,内心有些蠢蠢欲动。步入江湖不到两个月,他就已经见识到两大绝顶高手的恐怖之力,这彻底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好胜之心,让他兴奋异常。这一刻,他亲眼见识了何为“十大高手”,也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了其他人对林渊的忌惮之心,是从哪里来的。
林渊沉默半饷,看着卫蕴之说:“没有机关。”
“嗯?”被他提醒,卫蕴之赶紧从思绪中挣脱,按捺下跃跃欲试的心情,顺手一杨,将那堆齑粉拍送到一边,道:“哦,知道了,那我们赶紧走吧,这灯油也不多了。”
林渊见他走在前面,也不与他争抢,只提醒了一句“小心”,便掌着油灯,持着凤啸,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通道很长,因常年不见天日,又深埋地底,不可避免积攒了潮湿之气,但是除此之外,却不觉得有多少沉闷。
看着灯火不安分的跳跃,映带着石壁上的影子极速扭动,两人对视一眼,卫蕴之道:“有风。”
约莫走了一炷香,依然不见尽头。
按理说,这么长的石道,不可能存留风气。可是灯火越跳越盛,又不断提醒着,这风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林渊拉住卫蕴之,道:“风越来越大了,前面可能有情况。”
“啧啧,难不成,是有人在洞口放置了鼓风机,拼命往这里吹风吗?”卫蕴之反手拉住他手腕,顺着通道不断走,“说来也怪,我怎么感觉一路往下走?”
“不是错觉。”林渊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四周,握着凤啸的手不由一紧:“至少下降了十丈。”
话音刚落,两人顺着方向转了个弯,突然通道内狂风大作,仿佛是要吹尽世间的一切。那微弱的灯火顽强坚持了许久,最终还是无法征服这灭顶之灾,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灯芯,化作一缕白烟,连带着仅剩的热度,皆被这风吹得无影无踪,就仿佛它从来不曾亮过一般。
林渊看了它一眼,心里头有些不快,便将油灯轻轻放在地板,说:“站到我身后。”
卫蕴之看了凤啸一眼,就见剑身镶刻着的夜明珠发出幽暗的光芒,虽然不如灯火般亮眼,却也聊胜于无,便让了个位置:“那你走前两步。”
这石壁通道不知为何,建造得极为狭细,许是当初建造之时便想着“狭路相逢勇者胜”,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打算,从头到尾只够一人直行,如果两人并行,就必须紧紧贴在一起才可以。
卫蕴之禁贴着石壁,在黑暗中感觉林渊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又快速挤了过去,一丝长发在他脸上轻轻拂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酥酥麻麻的,直直痒进了他心里。
不过眼下也无暇细想这不同寻常的感触,卫蕴之快速将那颗摇曳的心强行镇压,嘴上却不由调笑:“林渊哥哥,你前面的发须好长啊,请问你是怎么留着这么长的头发,还能保持翩翩风度的?”
江湖之人最厌烦朝堂,连带着他们遵守的那套礼仪也是鄙弃不已,绝然不会如他们一般将头发整齐束在头顶。为了明示自己与之不同,众多侠客都喜欢披着几缕头发在额前,久而久之,竟成为跑江湖的标准配备,不管男女老少,都留着飘逸的长发,搭配那精彩绝妙的功法,乍然一看,彷如仙人一般,端的是自在风流。
只是为了方便打理,通常都会将头发剪短,只到胸口便止。但是林渊额前发须却长到不可思议,与身后散发同长及腰,服服帖帖的垂在腰间,虽是半束发之态,却有一种莫名的端庄之感,好比那河中白莲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林渊心一紧,脸上神色有些莫名,却说:“并没有保持风度。”
“哦,那就是天生的咯,林渊哥哥果然好仪表。”话匣子一开,卫蕴之立马将之前的心猿意马给丢到脑后,跟在林渊身后,问:“为何不割掉一点,岂不是更方便?”
良久,林渊闷闷的声音响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损坏。”
须臾,他又道:“为何……那样叫我?”
“哥哥吗?”卫蕴之笑了笑,说:“你比我大,在江湖中,论规矩,叫你哥哥不是正常的吗?”
这完全是歪理,林渊毫不留情指正:“一开始你唤我林兄。”
卫蕴之道:“那不是太生分了吗?咱两什么关系啊,那可是共同患难的交情,叫你一声哥哥怎么啦?别这么小气嘛,林渊哥哥~”
林渊知道他就是喜欢耍嘴皮子消遣,其实并不代表轻浮。只是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大家都是对他敬而远之,连家中大哥都只喊他“二弟”或是“小渊”,从来不曾有像他这样的人,会用这种轻佻的语言称呼他,别有一番……亲近之感。
这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情谊,但是意外地不惹人生厌。
林渊一边小心翼翼在前面开路,一边漫不经心听着卫蕴之胡说八道。在他天马行空说的正欢之时,他突然叫道:“小云。”
卫蕴之:“……”
卫蕴之捂住嘴,赶紧憋住那满腔的笑意,连眼泪都憋出来了。幸好此刻风大,将他脸上的热度给冲掉,不然准能涨红一张脸。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他赶紧道:“好你个林渊,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坏,要是让你那些崇拜者知道你私底下是这幅脸孔,怕是要失望不已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啊。”
林渊嘴角一勾,心中畅快,说:“不过是见招拆招。”
“我可没有出招,我的剑还没有出鞘呢,你可不要冤枉我哦。”
“剑没出招,不代表你心里没招。”
“哈哈哈”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番唇枪舌剑,如果江湖人要是能看到林渊这幅姿态的话,肯定是不敢置信的,甚至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江湖客。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刚出江湖,就对林渊产生巨大好感的卫蕴之,在他心里,林渊怎样的性格都符合他的口味,所以并不吃惊。
而林渊一向随心,在他看来,卫蕴之值得结交,那就更加没有什么问题了。
抱着这种想法,两个人相处的异常融洽,短短两天,就好得一个人似的。不过嘴上虽话多,但是警惕之心却没有降低。
突然,前面隐约传来光亮,林渊赶忙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小声警示:“禁声。”
说完,他放轻脚步,慢慢走前几步,就见本该狭小的通道竟逐渐宽阔起来,尽头却是一个石洞,白色光芒直直照射进来,颇有武陵人得见桃花源之豁然开朗之意。
林渊站在石洞边缘,往下一瞰,青山绿水尽收眼底,鹰雀百鸟翱翔天际,比之当年武陵人所见之桃花源亦是不逊色,不过谁说这所见不是桃花源,他俩又非武陵人呢?
“哇,我们现在在悬崖壁上?难怪风这么大。”卫蕴之见天光已亮,便凑到林渊身边,与他一齐向洞口探望,就见眼前一片山峦叠嶂俯在脚下,而他们占据高处,视线所到之极限极为遥远,像是俯瞰整片山河一样,心中顿生豪爽之意,畅快无比。
“嗯,小心。”林渊注视着脚下,说道:“听闻距离薛家庄不远的地方,有一谷地极为深峻,号称‘神仙来了也难下’,所以取名‘神仙谷’,想来就是这处。”
“神仙谷?”
卫蕴之往上一望,就见他们所在的山峰切面极为陡峭,与脚下山谷形成悬崖绝壁,不愧是那句“神仙来了也难下”。
不过……
“林渊,我小时候曾经从悬崖底爬上去,那时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山壁。既然那个时候的我能上,现在我功力已不是那时候能比的,这个也不在话下,你呢?”
“肯定可以。”林渊颔首,将凤啸绑在背后,叮嘱了一声“小心”,便率先往上一跃,施展无上轻功,在悬崖峭壁上借力往上一窜,竟如履平地一般,瞬间窜出老远。
“好轻功。”卫蕴之也将山河剑一背,紧随而上,很快就跃上了悬崖上,满眼佩服:“你年纪轻轻的,是怎么修来如此深厚的功力的?”
林渊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差。”
“哎,我是因为小时候有奇遇,所以才练得这点功力,在别的地方还有得看,但是在你面前实在不算什么。上次我遇见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功力应该算不错的了,不过跟你一比,就差了一大截。”
“你有奇遇,我也有的。”
“什么奇遇?”
“下次再说给你听。”
朝阳缓缓升起,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林渊看着天色,喃喃道:“已经辰时了么?”
卫蕴之叹了口气,说:“是啊,没想到我们在地底待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那薛诚义现在在哪。”
“走吧,先回薛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