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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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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原说阿痕和一位温家仆从偷偷见面,我把那人找来。眉清目秀,气质温和,与聂氏弟子完全不同。听我问起阿痕,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求恕罪。
‘你不必害怕,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我不会因此责罚你们。’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与我说话都战战兢兢,是被修士欺负过吗?’
大哥虽然对温家修士一视同仁的憎恨,但也不屑于欺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金丹皆已被废,沦为奴仆,只要不再为非作恶,便不会受到苛责欺凌。
这人不知被谁吓破了胆,说话颠三倒四,半天才说清。
原来他并非出身温氏,他原本有父有母,有兄有妹,家中虽贫寒,却贵在和睦。但有一日,不知什么缘故,得罪了当地仙门,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父母年迈,当场受不住被群殴而死,妹妹因有几分姿色,被他们嬉笑着掳进门去。哥哥带着他逃走,又独自去县衙告状,可惜官府也无能为力,老爷叹息着给了他们几两银子,打发他们去往他乡。
‘哥哥因此一病不起,我给人家做工,却仍支付不起药钱,三个月,哥哥撒手人寰,我连个裹尸首的席子也没有。没几天,哥哥的尸体突然动起来,人心惶惶。便在这时,有人请来了仙门修士。后来,我就跟了那位仙师,再后来,便被聂氏抓了。’”
少女叹息:“三叔百般打压尚且如此,再不遏制,岂不是要动摇我大秦江山。”
“……‘哪位仙师?’
‘他叫温宁,字琼林,就是现在风头大盛的鬼将军。’
‘你是温琼林的人?那你知道他对魏无羡有什么恩情吗?’
‘江家灭门时,魏公子和江公子逃走了。温二…温晁入主莲花坞不久,便抓回了江公子,魏公子前来营救,是温琼林把人放了,连带江氏夫妇的尸首一并偷出,交给了魏公子。事后又带两人到夷陵监察寮躲避。算来,他对江公子,要比对魏公子更加情深义重的多。’”
“居然是这样,这是救命之恩啊?”
“温琼林不该是如此下场啊,多好的一个人哪。”
“可别以偏概全,恶人偶尔做善事又不稀奇。”
“就算温琼林不是好人,那江晚吟也是实打实欠了人家恩情,魏无羡因此拼死拼活直至与百家为敌,江晚吟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呢。”
“魏无羡出事他就屁都没放一个,那还是从小长大的兄弟呢,现在你指望他对温琼林开脱?”
“温琼林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神智清醒后,也不见他杀上金麟台,报仇雪恨啊。”
“如果当初江晚吟把此节言明,至少泽芜君不会反对放过温琼林吧。二对二,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啊。”
“别做梦了,聂明玦最恨温家的人,他不是说了凡是温氏子弟都有罪吗?蓝曦臣怎么可能压的过他嘛。”
“就赤峰尊那个暴脾气,他能听得进谁的话呀。可惜二公子无心宗主之位。”
“可他对温氏余孽也不赖啊。”
“……‘知道那场灭门是怎么回事吗?江氏夫妇及其所有弟子一夜之间全灭,温二公子有这么厉害?’
‘不是二公子,是他的贴身侍女王灵娇带着温逐流去的。’
王灵娇?那个全无灵力,大战之中满脑子往别人身上贴烙铁的恶妇?
温逐流化丹的本事一流,排兵布阵的能耐可是闻所未闻,难道他一个人灭了整个江氏?便是他神通盖世,一个人如何封锁莲花坞,导致全宗唯独逃出两位公子?定是事先早有安排,只是为何要个奴婢出头,这是故意羞辱江氏吗?
‘王灵娇本来就是为了霸占莲花坞做监察的,他们早就暗自埋伏了人手,只等一拥而上。江夫人送出了两位公子后独自返回,后来江宗主也回来了,可惜他们最终都被温逐流化去了金丹,共赴黄泉。’
这位江夫人……罢了,死者已矣,又是江氏家事,我又何必替江晚吟多思多虑。”
“温氏这是早有灭门的打算?江氏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家族啊,他们也太猖狂了吧。”
“有蓝氏作为前车之鉴,江氏怎么还是被灭门了啊?这当家人怎么当的啊?”
“那人也是可怜,好不容易有贵人相助,却是个温家人,平白被他牵连。”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能说平白连累,那不和江晚吟一样,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吗?”
“聂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江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江夫人对江公子……”众人心照不宣,就这两天就有不下十人因对有江晚吟微词被紫电招呼,这还是在江枫眠师徒多番劝阻的情况下。
“怀桑,你对江夫人怎么看?”聂琰直接问身后的聂榆,得到的回答是三句掷地有声的不知道,最近问他问题太多,答案都有了定式。
“……‘温琼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我差不多吧,虽然是温家人,可却生性害羞,说话都磕磕绊绊,经常被其他人笑话。不过她有一个姐姐名情,字媛淳,有一手厉害的岐黄之术,性子也不似普通女儿家软弱,是夷陵监察寮的寮主。’
此女在世家中是有些名望的,据说很讨温若寒喜欢。是温家人中难得行事作风正常的人,有时还能在温若寒面前说几句好话,口碑一向不错。”
“……‘不对,江晚吟魏无羡是温氏要杀的人,温琼林为何要救他们?还让你一个无名小辈知道了?’
他一阵慌乱,磕巴半晌才道:‘温公子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没几天温二公子就来找人,强行搜查了整个监察寮,发了好大一通火方才离去。我们就都知道了。
后来有一次我悄悄问了公子,他说是因为以前百凤山围猎时,魏公子夸他的箭术好,还鼓励他参加比赛,只是他不争气,给魏公子丢入了。’”
“这是指您与夷陵老祖的初遇吗?”叶蕴莘像当事人求证。
“是啊。”温宁似乎有些羞涩,顿了顿才讲起了那段对魏婴来说微不足道,对他却无比重要的过往。
“温琼林是个真性情哪。”
“就因为这点事背叛养育他的家族,怎么就是好人了?要不是他,怎么会有夷陵老祖?”
“这恩情越发大了,魏无羡的报答并不过分,只是江晚吟。”
“温琼林如果当真怯懦胆小,那他在温氏的日子必然难过,魏无羡的夸赞,在他心里可以算知遇之恩吧。”
“可这种性子死后却化作了凶尸,作孽呀。”
“……我让那人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大哥,果然他只恼怒了片刻为何不是我聂家男儿,却并未难为二人,取了银子把二人一块打发了。”
“……大哥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侄子啊,三哥为什么不能天天住我家啊。”
“金光瑶对聂公子真是宠爱有加,反而赤峰尊过为严苛。”
“赤峰尊也并非全然蛮不讲理嘛。”
“聂公子要继续安排姑娘吗?其实以赤峰尊的年龄也不着急嘛。”
“这不是二公子想要小侄子嘛,他是半点不想操心宗务啊。”
“……云深不知处藏书阁落成,与原先的几乎一模一样。还好我早早毕业了,要不凭现在如雨后春笋生长的大小家族,蓝氏的课本必然比过去增加了好几倍,就是有两个魏兄我也及不了格啊。”
众学子集体一抖,这可怕的未来,一定要在射日之征重启前毕业!
有心的家主倒是对聂榆提及的人物颇感兴趣。
“……最近仙门流行起了一种叫风邪盘的小玩意儿,据说是从乱葬岗流出来的,可指凶邪妖煞,非常实用。”
“……乱葬岗的人为何半点不懂经营买卖,召阴旗风邪盘都是多么有价值的东西啊,比你们种的胡萝卜有价值多了。随便送人算不上人情,让人拿银子买才是正道啊。”
“银子啊。”众学子面面相觑,少年不知愁滋味,他们从未有过此种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