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风过潇然

13、第十三章 别离

　　“……我说甄三最近的情报会不会太琐碎了些，原来公主和魏兄成为朋友了啊。他们俩在一起做什么，公主擅长的投壶马球可玩不成，除非她上乱葬岗，倒是赌色子拼酒可以。啊，他们俩在一起肯定可好玩了，为什么不带我玩啊，我也好想去啊。”
　　“赤峰尊肯定不会同意吧，在他眼里魏无羡不是好人呢。”
　　“这公主准是投错胎了，看人家江姑娘，那叫个柔情似水呦。”
　　“公主和魏无羡倒是般配，魏无羡要是尚了公主，还有什么值得发愁的。”
　　“……江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名凌，字如兰。”
　　“好，我金家有后了。”金光善大笑，其他人纷纷祝贺，只有金夫人一想到孙儿不久就要变成没爹没娘的孩子，难过不已。
　　“……金光善的心思真如司马昭了，如今更是明示大哥蛇无头不行。督者：监督指挥；统帅诸军的将领。他金光善是当真忘记金氏如今为何会成为实力最深厚的家族了么。”
　　“这应该就是指仙督了。”叶蕴莘：“接下来便是大名鼎鼎的穷奇道截杀了，后面的评价可以明显看出非一日所写。某些言语对金子轩的评价比较尖锐，恐怕聂宗主当时的心情并不好。温将军，金子轩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可以给我们讲讲吗？”
　　“我带公子回到了伏魔洞，他整整昏迷了三天……”
　　叶蕴莘：“然后你们便下山了？”
　　温宁点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歹竹出好笋啊，温氏姐弟怎么就生在温家了呢。”
　　“这怎么就……阴虎符害人啊，魏公子早该毁了它！”
　　“说什么胡话呢，他要毁了阴虎符，百家打过来时可怎么办？”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金家死了嫡子要温氏余孽抵罪也，也并非太过分吧。”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是魏公子错了吗？他没想杀金子轩啊。”
　　“蓝二公子说过：鬼道损身，更损心性。魏公子怕是…失控了吧。”
　　“温琼林姐弟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呀。”
　　“错不在温琼林啊，偿命的应该是魏无羡才对。凭什么要温氏姐弟换魏无羡一命，他的命就那么金贵？”
　　“这才一年呀，还不如待在穷奇道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魏无羡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了他们啊，有点良心的都会想着回报，何况穷奇道那是能活人的地方吗？”
　　“温琼林可不是平白受人恩惠，他和魏无羡互不相欠。”
　　“可温琼林现在活得好好的呀，凶尸还能夺舍？”
　　“我看是他们逃跑了吧，慷慨赴死，温家人真有这种气魄？”
　　叶蕴莘：“那么，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也许聂仙督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金子轩死于温琼林之手，幕后主使者魏无羡。消息传来，金氏大乱，百家震动。金麟台由漫天花雨变成一片雪白。”
　　“……金光善派人在乱葬岗喊话，若温氏余孽为首者偿命，则此事既往不咎。”
　　“……含光君到处寻找魏兄，他如果下山，想必是去金麟台了吧。可既然温氏姐弟单独下山赴死，想必魏兄如今处于无法行动自如的状态。恐怕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温琼林发疯了，挣脱锁链，攻击在场修士，死伤十数人，百家对温氏再无怜悯之情。”
　　“怎么回事，温琼林不是自愿赴死的吗？怎么突然发狂了？”
　　“魏无羡，肯定是魏无羡来了，他怎么会舍得这么顺手的刀折在百家手里呢！”
　　“胡说，魏无羡还昏迷着呢，他根本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完全没有准备。”
　　“留在乱葬岗的可不止一个人呢，真就没有一个人反悔？”
　　“亲眼看见温氏姐弟，百家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反对吗？”
　　“为什么反对，如果温琼林长天幕上那样，谁会同情他啊。”
　　“以身护主，慷慨赴死的人，总是值得敬佩吧。”
　　“指不定是姐弟俩反悔了呢，乖乖赴死，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的。”
　　扫见众人面上或多或少流露的轻蔑惶恐，聂榆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庞。
　　魏婴看向他，眸中的哀伤第一次明晰的显露出来，聂榆与他对视片刻，终究缓缓落下右手，露出少年嘴角冰冷的嘲讽。
　　“……此事，古怪啊。温琼林因怨恨化作凶尸，神智清醒后却从不踏出夷陵半步。若说以前是身不由己，那如今，姐弟二人同时束手就擒，便说明魏兄确实束手无策。无主之刃，斩杀最多的却是姑苏蓝氏，这个从射日之征起便被以手段温和著称的家族。无论从战略战术，还是从情绪宣泄考虑，都不符合常理。
　　反之以结果逆推，蓝氏受创，对温氏，乱葬岗的立场，很容易由中立同情变成敌对，于温琼林魏无羡皆是有害无利，而对窥伺阴虎符急需同盟的某些人来说，蓝氏的态度可以左右百家立场。此事过后，双方势力逆转，魏无羡危亦。”
　　“这，二公子这猜测，是指有人从中作梗吗？”
　　“有理有据啊，天幕上的温琼林，看起来就像聂公子猜的差不多。”
　　“谁能有那么大本事呢，温琼林可是魏无羡的人啊。有人能比魏无羡还精通鬼道？”
　　“那不是魏无羡不在嘛，给他下点药也能成事啊。”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也能吃药？”
　　“猜这些有什么用啊，过了今天，肯定要打仗了吧，又要死多少人啊。”
　　“想什么呢，谁和谁打？魏无羡和百家？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好吗，双拳难敌四手听过吗？”
　　“前面确实提到过有关魏公子的大战。”
　　“温琼林一个死人，除了魏无羡还有谁能控制？只有他自己啊，我看，蓝氏的人死的最多就是个意外，你们别忘了蓝曦臣是金光瑶的二哥，肯定对他上心啊。来的人多了不就死的人多了吗？”
　　“就是，无凭无据的，全是聂怀桑凭空猜测，有几分可信啊。这又不是他未来写的。”
　　叶蕴莘：“旁边这行必然是后来补充，带着熙容尊从未显露于外的情绪。”
　　“……姑苏蓝氏，一群蠢货！”
　　“未来发生什么了？”
　　“蓝曦臣不至于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蓝曦臣不会出意外了吧？”
　　“瞎想什么呢，没有蓝曦臣还有蓝忘机呢，蓝家的人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明知是未来之事，蓝家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打扮考究的少年，聂榆一如既往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此时却没有人敢肯定是真是假。
　　“……大哥恨透了温氏，恨透了魏无羡。
　　无凭无据，我是打心底愿意相信魏兄不会发难于百家的。可是，局势纷乱，三人成虎，我有时又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古中途变节者，晚年放荡之人，还少吗？只与我少年时相处三个月的人，有什么资本让我坚信，你会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即便温氏姐弟是自愿赴死，你也当真无力阻拦，那么在这之后，你仍能坚持本心，一往无前吗？”
　　所有人看着此时沉默的魏婴和聂榆，无人能给出答案。
　　“……金光善召集百家于不夜天，祭奠英灵……
　　江晚吟也好，蓝曦臣也罢，好一个慷慨激昂，好一个悲天悯人！魏无羡都失控了，怎么都没有弄死你们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聂明玦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怎么就分到好人里了呢。”
　　聂榆垂头，躲开所有射向他的视线，耳边是百家越发无忌的议论。
　　“这意思是聂明玦英年早逝了？他娶媳妇了没啊？”
　　“谁能杀了聂明玦啊，魏无羡？”
　　“不是吧，魏无羡脑子不是清楚的嘛，有可能是意外啊。”
　　“意外才有可能吧，为了救蓝曦臣却被误伤，最后不治身亡。要不然我也想不出泽芜君被仇恨的理由啊。”
　　“泽芜君是不可能变成大奸大恶之人的。”
　　“别自欺欺人了，连魏无羡都没人敢下保证。”
　　“你们就不想为什么是金光善主持？他这是真要成仙督了？”
　　“他想得美，修真界强者为尊，金光善算老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