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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忤逆 ...

  •   1938年9月柏林
      第二天早上,凯瑟琳早早被安娜叫起来梳妆打扮
      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她只感到自己的心情都如这蓝天一样亮了起来,对父母到来的喜悦之情充满了她的心房
      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阵阵微风拂过,温和却又清凉
      为了迎接冯·巴尔曼夫妇的到来,管家一早就吩咐仆从打开了走廊里的所有窗,一扫宅子里的陈旧之气
      她的晨袍随风晃动,似碰非碰地撩拨着她敏感的肌肤,仿佛是在谨慎地试探她
      微风狡猾地钻进她裙间的空隙,调皮地摩挲着她细密的汗毛,直到她成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红着脸慌张地提起裙摆
      那缜密的感觉,不留有一丝空间,如此亲密
      恍然间她想到那日被他抱在怀里的自己,在他那双大手紧紧贴上她后背的那一瞬间,她也是如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今回味起来,竟有一丝酣畅淋漓,像是挤压已久的什么情愫被一股脑儿地释放了出来
      轻咬贝齿,她试图把如此不堪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跑,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餐厅门口

      “早安”,他照常向她问安,却发现今晨的她竟有一丝娇媚
      媚眼如丝,面色潮红,粉色的唇瓣被她咬得有些肿胀
      像极了叫人欲罢不能的桃花酿,仿佛是阿芙洛蒂忒和狄奥尼索斯亲酿的
      他眼眸一深,忙转向一侧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神情
      “早安”,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蓝眼中的一丝错愕和措手不及,却只是浅浅地看了这一眼就躲闪开来
      面对面坐下,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早餐
      他甚至都还没有翻阅完报纸,她就放下刀叉回房更衣了

      弗雷德里希被告知冯·巴尔曼一家抵达柏林时,凯瑟琳已经梳妆完静候在客厅了
      他远远地看着她恬静的面庞,描摹着她的眼鼻嘴
      昨晚那首《爱之梦》虽然技艺不精,可每一个音符却都钻进了他的脑海,让他欲罢不能
      想着那越来越快的节奏,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神不经意再次拂过她的面庞
      看着她就这么独自坐在偌大的侯客厅里,突然有一只手无形地攥住了他全身的神经,迫使着他鬼使神差地朝她走了过去
      走进侯客厅,他在她旁边的一处沙发上坐下
      侯客厅里的装饰比起书房更加的大气恢弘,墙面上挂满了冯·巴尔曼家族先祖的肖像,他们英姿飒爽,可他却全然无暇欣赏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她就马上注意到了
      极力掩饰着自己眉间的希冀和欣喜,她只觉得心跳越来越清晰,紧张之余却又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昨晚为何要心血来潮地弹奏那首曲子
      看着他在她近处坐下,她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他的到来张开了,他带动的每一丝空气都能为她所感知
      “明日晚宴大概何时开始?”
      多么愚蠢的一个问题
      晚宴的安排奥托早在半个月前就告诉了他,连带着各处细节都没有落下,但他还是执拗地想听她亲口和自己说
      “大概要到八点吧”,她想了想,生硬地回答道
      宴会从来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她大多跟随母亲赴宴,不用思考这方面
      是七点半,他暗想,报告上准确写着七点半
      即便这样,他也还是笑着说,“谢谢,我知道了”
      客厅里重新回归静谧,除了走廊里仆从们奔走时发出的一星半点的脚步声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不约而同地直起了身子
      “他们到了”,安娜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两人快速起身整了整衣摆,一前一后走出了大门

      远远地,三辆梅赛德斯驶入庄园,缓缓停在众人面前
      司机下车为冯·巴尔曼先生和夫人打开门,两人下车还没走上两步,凯瑟琳就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片刻过后三人才分开,冯·巴尔曼先生慈爱地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走向站在一旁的弗雷德里希,“您就是冯·路滕伯格中尉吧”
      他身材魁梧,但到了这把年纪也免不了带上一丝臃肿感
      眼中炯炯有神,却难藏眼底的一抹犀利,冷峻如弗雷德里希只觉得自己的气势不禁矮了三分
      短暂的寒暄之后,两人单刀直入地谈起了有关晚宴的事宜
      身后母女热络地攀谈着,一行四人朝宅子里走着
      感到身侧之人步伐迟疑,冯·巴尔曼先生意外地停下了脚步,“怎么了中尉”
      “感谢您的款待,只是最高领袖还在等着我回总部复命,我恐怕不能久留”,他礼貌地带上一丝抱歉的微笑
      “我觉得希姆莱先生一定不会介意中尉先生和我们一起用一顿午餐的不是吗?”,身后的女声柔缓,像那天边的浮云,引得他忙转过身去躬身以表尊敬
      “是啊,我回头与海因里希说一声就行了”,冯·巴尔曼先生毫不在意地笑道
      夫妇俩如此一唱一和让他如何能够推脱,于是只好顺从地随他们重新进屋

      碍于两人长途旅行完需要沐浴更衣,凯瑟琳和弗雷德里希又只能坐在待客室里等候
      “你父亲与你母亲当真伉俪情深”,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草草打量完墙上的油画就将视线投到了她身上
      凯瑟琳低笑一声,晃着神看着墙上的画像,“父亲那个性对别人那真是不能再烈了,唯独在母亲那才会收敛起来”
      想着儿时的场景,她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儿
      “我小时候要是惹他生气了,只要跑到母亲那里去,他就不会再凶我了”
      只要想到那些时光,她就怎么都停不下来,更让她感到烦心的是余光里男人的笑颜,酥酥麻麻的
      不久过后安娜来通报可以用餐了,她这才停下嘴上的滔滔不绝
      他笑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双闪烁的晶亮绿眸

      到了餐厅,先生和夫人已经落座了
      他们看着有说有笑一同进来的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都多了几分警惕
      四人在用饭时都没有怎么攀谈,直到上餐后甜点时冯·巴尔曼先生才开始问他一些不痛不痒的政治问题
      等几个来回后两人熟悉了不少,话题才渐渐变得轻松随意起来
      冯·巴尔曼先生赞许地看着眼前年轻人,眼神扫过一旁吃着布丁的女儿,“你各方面条件如此优越,必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你吧”
      一旁的冯·巴尔曼夫人轻笑一声,暗自留意起身旁的女儿
      凯瑟琳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僵直了一下
      她不知父亲是否在针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心下一阵慌张,却隐隐期待着他的答案
      弗雷德里希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未曾想过这些”
      他话音刚落,冯·巴尔曼先生就笑着说,“我和夫人认识许多出众的姑娘,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介绍你们相识”
      凯瑟琳执调羹的手一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姿态,努力捕捉着场上诡谲的气氛
      “谢谢您的好意”,他恭顺地回道,笑意不达眼底

      终于,这令他煎熬的一顿饭过去了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表,随便找个理由就准备离开
      夫妇俩微微颔首,反倒是凯瑟琳呆在了座位上不知所措
      看着他越走越远,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我去送中尉先生”,她随意擦了擦嘴,一把把餐巾摁在餐桌上站了起来
      主位上的两人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几乎走到了门边的弗雷德里希也意外地转过了身来
      他又惊又惧,眼底却潜藏着一抹欣喜
      做出这样莽撞的事,她的心微微一颤
      她直直地看着父亲紧皱的眉头,却还是轻轻推开椅子,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餐厅里,夫妇俩还未从方才她粗鲁的举动里回过神来
      两人呆呆地看着她随弗雷德里希走出餐厅,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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