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十秋（盗笔）上部》看客身

63、点灯

　　说实话，当林言踏出电梯门看见吴邪和解雨臣面对着面尴尬的笑着的时候，她自己也是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尴尬的局面被林言的笑声打破了，解雨臣看见笑出声的林言思考了片刻，瞬间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因为林言很讨厌被人调查的感觉，之前是没办法制止，这回人就坐在面前，并且林言知道以解雨臣的警惕性子一定会去调查她，因此她直接挑明了明令禁止解雨臣调查她以及她周围的人。
　　虽然解雨臣有诸多顾虑，但最终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遵守了承诺。
　　所以，当解雨臣看见吴邪的时候，也仅仅停留于脑中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抓不住却又真实存在。
　　而另一边的吴邪，当顺着声音看向林言时便挪不开目光了。
　　伊人一身灰色的旗袍，头发被一根木簪随意的绾着，笑着走过来时，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只为来到他的身边。
　　一旁新月饭店的伙计个个都是人精，连忙出来打着圆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伸手将解雨臣往里面请。
　　解雨臣回头看了一眼林言，伸出了手。
　　林言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顶着不可忽视的目光搭上了解雨臣伸过来的手，向着吴邪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一会见啊。”
　　说完，林言飞快地拽着解雨臣往伙计请的方向走去。
　　等转过一个弯看不到吴邪三人后林言才呼了一口气出来，看得解雨臣不禁轻笑：“怎么心虚成这样？”
　　林言无奈：“没办法，当着男朋友的面挽着别的男人还是有点心虚的。”
　　解雨臣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跟着解雨臣进入了包厢后，趁着计划还没有开始，林言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
　　看了一会后眉头微蹙，转头问道：“今天是要拍卖什么好东西吗，这来的人可不少啊。”
　　解雨臣摆弄着手机并没有抬头：“大概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过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应该没什么人觊觎，毕竟都得给那位林家现任族长一点面子。”
　　林言冷笑一声：“那我还是希望有人能来抢一抢，把这水搅得越乱越好。”
　　视线离开二楼后，林言在大厅里很快就找到了吴邪的身影。
　　一楼的视线不如二楼，恐怕只有小哥察觉到了林言的视线，但并不能看到视线的来源。
　　但没等多久，林言就看着有一个人走到了吴邪三人身边，随后一行四人就来到了二楼。听着声音，林言知道了三人径直走进了隔壁的包厢。
　　想起之前吴邪说的——他要去找霍仙姑问样式雷的事情，想来隔壁就是霍仙姑的包厢了。
　　林言心想，这倒是方便了她偷听墙角。
　　不出意外，自从吴邪走进了隔壁的包厢霍仙姑的刁难就没停下来。
　　林言摇了摇头，表示这几十年的恩怨她并不想掺和一下。
　　另一边，吴邪在霍仙姑面前说尽了好话可后者就是不给面子，随即林言就听到胖子压低声音道：“她耍无赖你也耍。”
　　听到这话时林言和解雨臣正往前方的座位上走，正好奇着吴邪会怎么耍无赖，几秒后就听到了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正疑惑着，就听见霍仙姑说道：“谁让你坐这的，站起来！”
　　由于解雨臣的安排，林言她们所在的包厢外有帘子遮挡，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林言，但此刻林言非常想掀开帘子看看自己的猜想到底对不对。
　　一丝不好的预感从林言心底蔓延，扭头看了看右边的空位，林言猜到了吴邪到底是怎么耍无赖的了。
　　吴邪三人正疑惑着周围人的反应，霍仙姑就再次开口道：“好，你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到四点半，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吴邪和胖子对了对眼神，继续忐忑不安地坐在位子上。
　　解雨臣直到林言的本事，当看着她在一边不断变换的表情时，随口问道：“听到什么了？”
　　林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吴邪坐在点灯位上了。”
　　解雨臣摆弄手机的手一顿：“那你还能笑得起来，不怕乐极生悲？”
　　林言眨了眨眼：“乐极生悲嘛，也得先乐了再悲，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解雨臣摇了摇头：“那也得有这条命乐。”
　　下一刻，几声锣响，大厅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标志着拍卖会即将开始。
　　林言听着另一边的包厢里好像有服务员进来送拍卖手册：“太太，您这位朋友做错位置了吧？”
　　霍仙姑道：“怎么？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你也不相信还有人敢坐这？”
　　霍仙姑接下来的话林言没有去听，只是感叹：“是啊，好多年…”
　　一个个铃铛被技艺高超的伙计送到了每一位客人的手上，直到一盏灯被挑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这盏灯到了霍仙姑的包房。
　　吴邪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安的想法，等胖子将灯接过来放到桌子上时，全场立刻响起了鼓掌声。
　　还处于不知所措状态下的吴邪也下意识地鼓了鼓掌，但并没有想清楚原因。
　　“现在新月饭店的主人可不是张大佛爷的夫人——尹新月了，你确定不拦一下吴邪吗？”解雨臣突然开口道。
　　林言无奈：“灯都点上了，哪里是我能拦得住的？”
　　虽然已经进了拍卖会的现场，但林言依然有些愁，别问，问就是没钱…
　　虽说解雨臣说过他可以帮她一下，但林言还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一心思考着怎样才能既不花钱又能合法地拿到匕首。
　　想了一会，林言嘲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包厢门却又在此时被敲响。
　　来的人是新月饭店的一个伙计，来到两人身侧后说道：“花爷。林小姐，有一位故人找您。”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言皱了皱眉，有些怀疑面前人的身份，但想来那人也不敢在新月饭店放肆，跟解雨臣打了声招呼后和那人一起往外走去。
　　穿过古色古香的走廊，林言跟着往三楼走去。
　　自从跟着那个伙计到了三楼，林言就猜到了找她的人大概是谁了。
　　三楼，有一个专门为新月饭店东家预留的位置。
　　林言毕竟没有真正地表现出自己想抢饭店的想法或是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应该是新月饭店现在的老板找她。
　　找她的人只能是认识她这张脸的，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思绪翻转之时，伙计已经将林言引到了包厢前。
　　踏进了包厢后，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出现在了林言的眼中。
　　张日山没有回头，手上依旧擦拭着什么。林言慢慢走到了张日山边上，靠在墙边，看着低着头的人低声道：“你变了好多…”
　　张日山将手上的二响环重新戴回手腕上，站起身面对面看着林言，露出了一个微笑：“还好吧。”
　　林言耸了耸肩，移开了目光，以此来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苦涩。
　　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相隔了几十年，物也非人也非。
　　林言整理好心情，说道：“找我什么事，只是叙旧吗？”
　　张日山往旁边退了一下，将林言引到了右边的位置上。林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三楼的这个特殊包厢一般不参与拍卖，所以右边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但也出现过一件货物出自新月饭店，而新月饭店参与拍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基本上失去了拍卖的意义，因为不可能有人争得过新月饭店本身，一般都会识趣地放弃。
　　林言看着这个位置：“我没了解错的话那把匕首不是出自新月饭店的啊？”
　　张日山说道：“前几天我找到卖方了，现在那把匕首的卖方是新月饭店。不过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拍卖会这个过场还是得走一遍。”
　　“你可让我怎么感谢你啊？”林言没有问张日山用了什么方法，但大概能够猜到。
　　张日山又露出了林言熟悉的笑容：“之前一直都是你帮我，我不过帮了你一个小忙而已。”
　　林言没有继续推脱，顺着坐到了右边的位置。但周围并没有人在意，因为这个包厢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拍卖了。
　　几声清脆的锣声再次响起，第一件拍品被拿了上来。
　　红色的布被掀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十分神秘。
　　在不远处，吴邪三人看到了那把匕首都有些惊讶，胖子轻声道：“这不跟伊伊那把匕首一模一样吗？”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小哥，后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当拍卖正时开始的时候，吴邪听见了对面包厢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大厅的主持人道：“点灯！”
　　四周一片哗然，但那些有资历的却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这把匕首的归处。
　　吴邪虽然看不见，但却暗自松了口气。自从刚刚想起来了点灯的意义，吴邪的冷汗就没有停过。现下竟然有人敢斗灯，怕是对这件拍品志在必得，只要自己不去和他抢，这一轮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
　　刚松了一口气，吴邪又想起来林言来新月饭店的目的，虽然没说，可吴邪也猜到肯定和这把匕首有关，但隔壁的包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邪对面的包厢内，主位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闭着眼好似在休息。
　　这场上怕是大多数人都知晓那个包厢里坐着的是什么人，本来想着凑热闹给点灯的人添点堵，但现下也是不敢乱来。
　　不管知不知道点第二盏灯的人是谁，能够看到两盏天灯同时亮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许多人都觉得自己这一趟来新月饭店真是来得值了。
　　想想上一次出现斗灯的场景还是在张大佛爷求药的时候，后来还传出了一段佳话…
　　不管怎样，所有人都认为这已经是最后的盛况了，就等着拍卖会的开始，除了吴邪三人和解雨臣。
　　果然，三楼传来了一声让大部分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点灯！”
　　21.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