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遇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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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都独自一个不喜欢走夜路，鬼杀队队士也一样。但是，在这群天才、怪人层出不穷的人里，偶尔也会出几个奇葩。
望月初大概算是其中一朵，她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一个人走在夜晚乡间的无人道路上。四下无光，唯有星月伴身边。静静的一个人走在路上，可以听见田间的蛙叫，可以看见飞舞的萤火虫。没有人声的喧嚣，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这并不是望月初喜欢这样孤身一人的原因。她喜欢这样独行另有原因。她和丈夫约定好了，他们一定会相遇，并展开一场没有人来妨碍、在一方死亡之前绝不停下来的一对一决斗。所以，望月会一边走，一边暗暗期待着，在月亮重新从云层后出来的时候，是否会有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
夜晚呀，快点来到。
她这样期待着，等着月亮爬上枝头。初当然知道这样多少有些病态，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四百年的执念罢了，现在才觉得多少有些扭曲，是否太迟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继国市是一个危险的人」就有些太晚了，獠牙在四百年前就已经生长而出，执念也在那时候生根发芽。
“雷神小动，刺云雨零耶，君将留？”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稍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无论望月还是阿市，尽管向来不屑饱含思念、幽怨、迷恋和过多的情爱，但也只有这样的东西能稍稍解答她在夜晚降临时雀跃、如少女遇见情郎般悸动的心情了。
望月感受到了，这附近有鬼的气息。
会是严胜吗？
只是稍稍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就禁不住有些兴奋。
今夜月色实在美丽。
是谁在树下等自己？
容貌阴柔而精致的“男子”颇为期待的朝树后面望过去。
“雷神小动，虽不零，吾将留妹留者。我记得书里好像是这么写的。”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从树后面转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尽管头发像雪那样白，面容却看上去不会超过十六岁的少年。所谓鹤发童颜，大概就是这样吧。“唉……你一脸好遗憾的表情是怎么——”
嘁。
有着就男人而言容貌艳丽得有些过分的“藤田始”刚刚还洋溢着雀跃的面庞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不等白发少年把话讲完，一道刀光就已经贴着他的面袭来了。
“呜哇……好险！”少年用明显不是人类的速度闪开了刀锋，却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嘟囔着，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被追着砍的原因似的“为什么要砍我，我只是接了一句茬而已！就算是被本来说好要幽会的心上人放了鸽子也不要发泄在无辜路过的少年身上啦！”
“……”
藤田始根本不去应答他的话，介于没有任何关于对方血鬼术的情报，不能排除对方的血鬼术与应答有关——即如同自己出于爱好而翻阅的某本名书中“紫金红葫芦”类似的可能。
水之呼吸……
“你停一哈！”就在「他」决定使用水之呼吸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
身体就像受到了什么干扰一样，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像以前那样使用全集中呼吸法。不用想也知道，是对方的血鬼术。
尽管没有办法全集中，但藤田手里还是有得是让对方束手就擒的办法。在佯攻了几次之后，用韧性极强的钢丝织成的网就形成了。尽管血鬼术能力诡异，但似乎并不是专攻于控制人体或者肌肉的本领。尽管无法对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使用水之呼吸，但意不在攻击的佯攻的确起到了效果，只是真切的砍到他的肌肤下堪堪出血的位置就不再深入了，而钢丝也恰到好处的布置在了自己心仪的位置上。
所以，他的血鬼术到底是什么呢？
——会是催眠或者暗示类吗？如果是通过语言的方式、对目标进行误导或者精神暗示的类型。那么在这白头发的鬼接应出“雷神小动，虽不零，吾将留妹留者”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处于对方的血鬼术之中了，但先前的攻击确实奏效了，如果是暗示，那自己的攻击应该会像之前无法使用的呼吸法一样失效才对。
——还是说，其实是极为精进的侦测敌意的类型？如果目标对自己产生“杀意”，就会发动，致使目标无法抵达杀死自己的终点。如果是这样的类型，那必然存在一个范围，只有在这个「范围」内，这个血鬼术才会是奏效的。那么，这个范围有多大呢？
“诶？”本想要继续移动的少年鬼感受到了某种阻力，手脚也好、躯干和颈部都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束缚感，但并不能看到手脚上有缠绕什么东西。他试着甩手挣脱，却感觉越缠越紧。借着月光，鬼终于看清了缠绕在全身的东西——细而坚韧的钢丝。
尽管少年鬼挣扎着、试图从钢丝的天罗地网中挣脱出去，但终究还是没有用处。这一次始成功的接触到了对方，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刀挥下——
怪事再一次发生了，本应该砍向对方脖子的手在即将接触到他的脖子时诡异的滑开了，刀尖深深地扎在了一旁的树干上，而不是切下对方的脑袋、血溅三尺。
“啧。”藤田皱了一下眉头，「他」再次尝试割下被钢丝捆个结实鬼的头颅，但是只是割伤了对方的脖子。
“嘶……我日好痛哦！你停一哈，听我嗦两句又不得啷个样！”被按倒在地上的鬼大声抱怨道，听口音，似乎是九州本地人。
九州方言是公认的刁钻土语，这话在始的脑袋里稍稍转了一圈，大概明白了是个什么意思。差不多就是“你停下听我讲两句又不会怎么样”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藤田始根本不想听对方废话，「他」只是对少年笑笑，“如果是求饶和暗示的话，还是別白费功夫了。我没有必要继续攻击你，只要把你留到天亮就行了。”
“哇，你阔不阔以稍微有点人性啊？鬼莫得人性那还能说是因为不当人了。咋个说你都是个人诶。”被捆着的鬼如此振振有词的说。
“你鬼叫鬼叫的就是要跟我讲的就这个？”某种违和的质感在藤田始胸中腾起，让「他」停下了把这个白发鬼吊在树上的手。
就像某种甜得发腻的熏香在鼻尖缭绕一样，过分的香甜让人头脑昏沉、喉中有细微的不适，以至于使人联想到某种潮湿而滑腻的感感觉，但又仅仅只是觉得有些不适而已。
始察觉到这种难以名说的异样从心底向着四肢流淌着，「他」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无可抑制的倦怠让大脑无法继续思考，四周甜腻的空气让自己却又情不自禁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不对，这里有问题。
即使头脑混沌，藤田始也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和思维上的异样。
——是空气中流动的气味吗？
不，不对。「他」闻不出空气中有什么异样，或许嗅觉已经被屏蔽了也说不定。始将头转向一侧，看到了藤蔓上盛开着的白色小花。「他」记得这种花盛开在夜里、有着浓浓的香气，但自己的鼻子却始终闻不出这香味来。即便使劲抽动了几下鼻子，也是一无所获，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麻。
到底是……什么不对呢？思维和感官仿佛是在无限的被钝化着，藤田的大脑不仅不再继续思考，甚至生出了些许的困倦感。「他」的思维就像是彻底停工了一般，光是保持醒着的状态就费尽了「他」的力气
——必须要醒过来，如果这样沉下去，大概状况会很不妙的。
藤田始这么想着，对自己举起了刀。
“不，你等等！”越是这样制止，「他」越是意识到这样做大概会触及对方的要害，手上的力道又增了许多。
“好啦，我认输！”被钢丝吊在树上的少年鬼发出了尖叫，“我这就解开血鬼术，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本来混沌的大脑骤然清明起来，被钝化的五感也回归。同时，尖锐的疼痛立即从手臂上传来，鲜血正从伤口中涌出。在「他」将刀的割向自己的时候，明明当时一丝痛都感觉不到，没想到竟然已经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来了。
——果然，是干涉五感甚至是精神的血鬼术吗。那可真是……最棘手的一种敌人了。
藤田始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伤口，左臂只是个小伤，说不上碍事，只是血流得看着有些吓人罢了。「他」晃晃自己还在冒血的左胳膊，出于某种说不出的想法，问这个长得俊俏清秀得甚至有些像小姑娘的少年鬼：“你不想喝吗？”
“不，我对人·类·的血肉都没有兴趣，我并不会因此感到饥饿。”鬼出乎意料的坚定。也就在他说出这样的话的瞬间，就像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一闪而过一般，最初被血腥味激得身体绷紧的少年骤然放松了下来。
始知道，那是对方的血鬼术发动了。「他」稍微有些吃惊，毕竟这样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使用血鬼术的鬼确实难得。尤其是对自己的精神和肉/体下达了“不食人”的暗示这一点，藤田始甚至可以说是对这个少年坚定的意志产生了一丝敬佩。
“虽然我本来是想和你说别的事情。不过事先，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你，”少年晃了晃脑袋，他柔软又蓬松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晃动蹭过了脸颊和周围密布的钢丝。借着月光，鬼毫不避讳的直视始的眼睛，比常人虹膜颜色更淡的琥珀色双眼折射出某种困惑，“你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相遇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