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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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葛洪一走，顾七桐立刻冲到刑架边解开了铁链．
束缚一松开，沈若旋便滑到地上，顾七桐连忙去扶他，而他则是用手按着自己的右肩．
顾七桐把他扶到墙角坐下来，自己蹲在他身边，焦急不安，却不敢用手去碰他，生怕会触到他身上被衣服遮挡着的那些未知的刑伤．
＂是不是很痛？＂顾七桐看见对方苍白的脸色，不光是肩上的伤口，还有莲花的强烈味道，都让他心神不宁。
沈若旋低着头，过了会才说，＂嗯，有点．＂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好听了，因为痛苦而沙哑着，让人想到烈日下干枯滚烫的黄沙。顾七桐把手心里的汗水在衣服上胡乱抹了抹，便去拿他一直按在右肩上的左手，“让我看看。”
没想到却遇到对方的抗阻。沈若旋微微偏开身体，不想让他碰到他的伤口。
顾七桐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过了半会，他苦涩的笑了笑，其实他都不能确定自己的表情是不是苦笑，不过没关系，他喜欢的人根本就没有看他。
还愿意和自己说话，自己就该觉得满足了，一身骄傲的武功，就如此轻易被人废掉，甚至连整个右手都从此不能再拿剑。
顾七桐不敢多言了，他生怕自己再多说什么，就会击破这个男人此时还维持着的冷静。
但他又害怕这样的沉默，仿佛这会成为割裂他们之间情感的刀，他总该要说点什么的。
“对不起，我又没听话，你说了不要我来刑房的。”
其实，他想说对不起的，是他没有选择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他现在很后悔，却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
对方仍是很久才有点反应，“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音，不知道是接受他的道歉，还是既然知道就离开的意思。
顾七桐却微微勾起笑容，这个男人唯独对自己没有办法，即使再不听话，他也很容忍，从未曾多言。
想到这里，顾七桐的笑容竟更深了，他轻轻握起沈若旋垂在地上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他记得沈若旋进入他的时候，也会这样握他的手，俊美的脸上带着情欲，平日里冷冷的眼睛里也会泛出温柔和霸道出来。
但是这一次，顾七桐并未得到回应，因为对方的手已经无法回应，从肩上流出的血，一些已经顺着指尖落进地里。
“你看嘛不看看我呢？恨我入骨了？”
顾七桐并未松开，反倒是一直握着，他觉得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开了。
这一次倒是很快有了回应，“我不喜欢看你哭。”
顾七桐一愣，随即摸了把自己的脸，真的哭了，连什么时候流泪的他都不知道，他以为他已经极力忍耐心里的酸痛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不看都知道。行了，我擦了，不会吓到你的了。”顾七桐笑着说，他这样又哭又笑的，看起来一定是蠢透了，难怪沈若旋不看他。
本以为已经缓和了一下气氛，但没想到这一次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静。顾七桐见沈若旋的呼吸很重，以为他痛得厉害，刚下帮他看看伤势，没想到对方却忽然又露出那样嘲讽的笑容，“我根本不了解你，当初你说你喜欢我，我竟以为是真的。”
那样淡淡的笑容，虽然很快就因为痛苦而褪去了，却又一次划痛了顾七桐的心。或许也是事情到了这地步，即使是沈若旋也已经开始要失去冷静了。他一向是一个意志明确的人，但是现在就连顾七桐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恨他入骨，还是对他仍有感情。
他说的话，他做的事，有时是在习惯性的为自己着想，有时却又充满恨意。
“都会过去的，我一定会当上武林盟主，你的手我会帮你治好，你身上的毒我也要帮你治好。”
这是一句誓言，没有指天对地的仪式，说得也很平静，却刻进顾七桐的心里。他紧紧握了一下沈若旋的手，然后终于松开了。他们现在仍是正邪两立，他还不能让那些正派人士抓到把柄。
“我走了，你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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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桐走了，连牢房的门都没锁，只是虚掩了一下。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潜意识里自己想让沈若旋跑，即使被人说是自己放跑的都没关系，只要他好。可是他又知道沈若旋那样的伤势根本没法跑。
但是，就在他回到主阁不久，前去顶班的侍卫却神色慌张的跑来告诉所有人，沈若旋跑来，门卫都被杀死，一个活口都没有。
主阁里面的人顿时炸开了。
顾葛洪首先就想儿子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顾七桐冲到刑房的那一段，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然这下顾七桐怎么脱得了关系。
可是他没想到顾七桐回给他的也是一个不解的眼神。顾葛洪一想也对，顾七桐不会把侍卫都杀了。他已经把他们打昏在地，再把人杀掉应该不过是沈若旋逃跑时，想让顾七桐推掉关系谨慎之举而已。
但是沈若旋那样的伤势怎么可能跑得出这把守森严的剑鼎阁。
“我想，很有可能是一直没有露面的七卫和四护法把人救走的，他们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测，剑鼎阁的守卫未必能拦得住他们。”
顾七桐站出来的一番话，几乎让所有人不假思索的就信了。
“他们怎么知道沈若旋被关在这里了？莫非他们几个人一路跟踪我们至此？我们怎么一点发觉都没有？”还是有人提出疑问。
剑鼎阁北面的千丈绝壁，是天然的屏障，也是守卫最稀少的地方，绝壁边倒着两具侍卫的尸体。
“教主让我带了一颗沁骨丸给你，可以延缓毒发。”
绝壁上凛冽的冷风吹得说话的青衣人衣袂飞舞。
沈若旋接过药丸，眼睛里复现一贯的冷酷，谁知道是不是延缓毒发的解药，说不定是惩罚之前先给他的“教训”。
直到看着沈若旋把黑色的药丸吃进去，青衣人才扶着他走到悬崖边。身后的林子里已经响起了鼎沸的人声，沈若旋下意识的回头，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莫非是想再看一眼那人的身影？
可是在人群围聚到悬崖边之前，青衣人已经拖住沈若旋凌空跃起，彷如一道拔地而起的青虹，剑一般刺进黑暗的天际，又飞快的向山下坠去。
已经过了一天，天下会的人行了约摸一半的路程，此刻正在一家客栈整顿休息。
天下会的教主林烈正坐在房间里，桌子上的茶壶酒杯被他摔得粉身碎骨撒了一地。
唯独还勉强保持着形状的桌子在他持续不断的重拍之下已经摇摇欲坠，吱嘎作响。
“废物！！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我三年的计划就差点被你给全弄砸了！！”
沈若旋跪在地上，唇色苍白，额前的头发滴着水，不知是汗还是被林烈用茶泼的。
跪了一个时辰，只能说明那个沁骨丸确实是真的，看来惩罚是留到事态平息之后。
但是即使是延缓毒发，现在也已经是极限。
“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周围满地都是脆片，他如果跪不住，瓷片刺进伤口里会更痛。
“该死的！教主是你叫的吗？！”林烈竟然一拍而起，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放你出去三年，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沈若旋慢慢撑起身体，重新跪好，“对不起，主人。”
“对不起？！你这该死的贱人！”林烈几乎想就地给人教训，但是看到对方身体的情况，才只是克制着责骂而已，“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借着围剿之机，要彻底铲除剑鼎阁那帮逆贼！你倒好！人没有给我除掉，反倒是让那群逆贼立了大功，现在还跟我叫嚣起盟主之位！”
三年前开始，林烈便用天下会洗来的巨额钱财暗地建立刑犀宫，他亲手扶植起一个武林人士痛恨惧怕的魔教，用来牵制能与天下会抗衡的力量。
表面上，他与他们一样，一心抗魔，出钱出力，暗地里，却是使用刑犀宫来铲除与他作对的人。
对于林烈的喝斥，沈若旋只是默默听着，从不辩解。他不能辩解，因为林烈是他的主人，是养育他，培养他，又使用他的人，对他有着绝对的权利。
忽然，林烈的声音放低了，他走到沈若旋面前，抬起他的下巴，“还有，我已经听闻你和顾葛洪那个狗崽子的事情了，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最恨什么，你应该已经体会得很深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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