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漫漫--战府嫡女》梓盛

4、第四章 莺莺燕燕

　　我不知道宏成何时睡的--昨夜我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之时，旁室里仍旧灯火通明。但我更纳闷他又是何时醒的---当我睁开眼时，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我的床边。
　　“绾儿，该起了。”他看我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先去上早朝，等回来之后再与你一同去拜见母后。”我又点了点头，宏成便转身去了。
　　今日是第一次见后宫诸人，宏成登基不到一年，统个后宫不过四人，我醒神的过程中大约捋了捋位分---正一品的贵妃；从一品的淑妃、贤妃、德妃；正二品的妃；从二品的昭仪、昭媛、昭容；正三品的贵嫔；从三品的婕妤；正四品的容华；从四品的婉仪、德仪、顺仪；正五品的嫔；从五品的良媛、良娣；正六品的贵人；从六品的才人、美人；正七品的常在，最末等的官娘子。如今宫里的住所还空着许多，选秀是早就开始了的，我算了算，大约一个月之后便是殿选。
　　我将外面的一众丫鬟喊进来，她们便开始给我梳头更衣。因着是第一次接受后宫诸人的朝拜，又是成婚后第一次面见太后，所以按礼穿了大衫霞帔，头上戴了凤冠。凤冠华丽非常，以皂穀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三博鬓。有金龙二各衔珠结挑排。因没有昨天大婚时的那顶凤冠重，心里轻快了许多。
　　妆点完毕，春雨进来说道：“皇后娘娘，诸位小主已经候在千延殿了，请皇后娘娘移步千延殿。”我打量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用冬梅的话来说--宛如神仙妃子。不太适应的抿了抿唇，便扶着春雨的手一步步向着千延殿走去。
　　一进门，便闻到各种胭脂水粉的淡香，以苏妃为首的四个嫔妃恭敬地低头站在殿内。春雨借着宽大的衣裳的遮掩捏了捏我的手，我生生忍住了要打喷嚏的冲动。待缓缓地落座，天凤宫太监首领江珠海说道：“行礼！”
　　于是，殿内众人整齐的跪下，整齐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又整齐的说：“臣妾等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纳罕这礼行的如此整齐划一，竟比军中操练时看起来更加舒服些。一旁的夏荷递给我一杯茶，我回了神略喝了口润了润嗓子，也不叫她们起身，轻轻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姐妹，我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少不得提点你们几句。诸位妹妹都是聪明伶俐，以后同在宫中都要尽心地服侍皇上、孝敬太后，为皇家绵延子嗣。妹妹们也要同心同德，和睦相处。”声音虽轻，但却是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众人一凛，答道：“是。”
　　缓了缓，我换了亲切一点的口气，又道：“本宫是极好相处的，平日里也没那么多规矩，诸位妹妹且起来吧，赐座。”我暗自摇了摇头---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宏成这后宫未免太寒酸了点。
　　众人又道了谢，早有宫人摆上了精致的小点心和温热的茶水，但整个千延殿却是鸦雀无声，静的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本宫初来乍到的，与诸位妹妹都不熟悉，妹妹们自己介绍一下吧。苏妃，你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也是最懂礼的，你先来，给其他妹妹打个样儿。”
　　苏妃颇有些惶恐的站起来，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答道：“是，皇后娘娘。臣妾苏妃---苏点晴，家父是苏润之，居于景粹宫。”
　　我心下了然，苏妃的父亲苏润之是当朝宰相，与我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教导出来的女儿自是雍容华贵，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贵气来。苏妃体态纤侬合度，腰肢盈盈一握，面如凝脂，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万缕青丝梳成的金丝髻，缀满珠玉，华贵非常。
　　“嗯。”我应了一声，苏妃便落了座，在她下首的玉良媛扭着腰肢站了起来，盈盈一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双丹凤眼、一对柳叶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臣妾玉良媛---木玉玲，家父是京都府府都木杜，居于安然宫。”我与玉良媛之间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她一动之下竟带起阵阵异香。
　　“你身上的香不错。”我笑着开口，玉良媛只答“是”，又福了一福，最下首的淑良娣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香是玉姐姐从胎里带出来的，听说玉姐姐出生的那天，整个京都的蝴蝶都飞到玉姐姐府上为她庆生呢。”淑良娣看了一眼玉良媛，继续说道，“这香也奇，只要玉姐姐开口说这香的来历，第二日便闻不见了，隔一日才又冒出来。”
　　“哦？如此神奇。”我适时地点评了一句，点头示意玉良媛落座。淑良娣这才介绍自己：
　　“臣妾淑良娣---刘淑媛，刑部侍郎刘健府上的，已经在皇上身边服饰一年了，这是我姐姐刘卿乐--乐嫔，我们是一同入宫的，在碧玉宫里住着。”说着拉起坐在自己前面的乐嫔，乐嫔无法，只得向我福了一福，道：
　　“皇后娘娘万福，妹妹不懂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我细细看了，二人相貌有七分相似，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淑良娣是活泼天真型的，看见她便会想起叽叽喳喳的小雀儿来；乐嫔呢，则带着一丝冰山的冷冽，脸上只有一丝敷衍的笑意。
　　“不打紧，本宫极喜欢淑良娣的性子。乐嫔，你小产后恢复的怎么样了？看你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乐嫔睫毛轻颤了几下，道：“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已经大好了，只是秋日里天气干燥，又加上臣妾身子弱，所以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
　　“如此，那便让敬事房将你的绿头牌挂上吧。”我扫了一眼众人，苏妃挂着得体的微笑，玉良媛的脸色怏怏的，淑良娣则是为了姐姐能够尽快侍寝喜笑颜开。我心下了然，道：“各位妹妹要尽心侍奉皇上，尽快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要不然后宫这么大，没有孩子闹腾着，当真有些空落落的。”
　　众人又都起身答了“是。”
　　又闲聊了几句，依旧是我问她们答，有玉良媛在，也不会冷场，时不时大家还会一齐笑起来。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刚想叫散了，宏成身边的夏公公进来，施了一礼，道：“请皇后娘娘和诸位小主一等，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就过来。”
　　话毕，夏公公退下，只见殿下四个人的眼中散发出光彩来，连乐嫔也下意识的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我却是不想等了的，演了一早上的后宫和睦、姐妹同心了，又加上昨天晚上心里装着事儿、睡得晚，实在乏得很。
　　我向春雨使了个眼色，春雨会意，附在我耳边说道：“皇后娘娘也乏了，不如先去后殿休息片刻，也让诸位小主歇歇，等皇上来了奴婢再叫您。”春雨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殿内的人听清。
　　众人巴不得我不在场，我便又说了一两句场面话，便在“恭送皇后娘娘”的声音中进了后殿。
　　我实在有些乏，草草用了碗牛乳，便斜倚在贵妃榻上合眸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