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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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责任....我分了神。”张曦说。他快速整理箱子，放进玄关。回头见杨易深已经跟着进了门，手机还拿着他的手机。
玄关紧邻着一道走廊，能看见一边宽敞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窗边摆着沙发茶几，一台尺寸空前的电视挂在墙上。
“你的卧室在哪？”讲话如山谷传声，空空回响。
“三楼。”
这几天一直没有让他走上走下。因为刀口没拆线，上下楼的动作会让皮肤摩擦，必然痛不欲生。张曦蹲下，拍了拍还沾着土的后背。
杨易深歪头，坐在面前的奥西一起歪头。
“做什么？”
“我背你上楼。”
杨易深笑着说，不用。
“上下楼你还有点勉强。”张曦说，“会很疼。”
杨易深说：“有电梯。”
相亲这种事，施盈盈早就兴味索然了。此时她正窝在公交车上从机场往回走，同伴把照片传了过来，看看我的爱豆，每根毛发....都那么可爱啊。旁若无人地傻笑一会儿，捂脸一会儿，暗暗地意淫一会儿，正在兴头上，母上的消息弹出来：
“盈儿，你加那孩子了吗？”
“加啦加啦”
“说话了吗？”
“还没”
“这次你上点心，张曦跟你都是医疗系统的，肯定有共同语言，妈妈看过本人，很帅”
“他是大夫？”
“不是，护士”
男护士？稀有物种。施盈盈点开通讯录，ID“晨之光”的申请还没通过。因为耽误她看爱豆，刚才的申请消息瞬间被滑走了。她点下了“同意”，发了个表情过去。
手机响了一声，张曦没理。三楼卧室一尘不染，同样空旷得没有人气儿。他给杨易深掩好被子，狗子看准时机跳上床，在主人身边窝成一个大大的黄团子。
张曦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心想待遇真不错啊你，你个破狗可把我俩害惨了。
“那个，”杨易深说，“我有保险提供的私人医疗服务，医生是有处方权的。可以？”
严旻俞能让他们把药品带回来使用其实承担着相当大的风险。家庭不是医院，没有任何急救措施，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张曦曾经遇到过不同厂家青霉素试敏结果不同的案例，现在给杨易深用的药都是之前在医院输过的，在S市的医院补缺失的药，会不会有问题，难说。
张曦不置可否时，电话铃了。严旻俞隔着破烂屏幕和通讯网络，用电流加成的没有感情的声音问：
“你们到了么？是否顺利？”
张曦实诚得很：“严大夫，我错了。”
“嗯，白蛋白碎了两瓶，环丙沙星全军覆没。头孢呋辛呢？”
“粉剂都好的。”无视杨易深的眼色，张曦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知道了。今天的量还够，你们先用上。”
出乎张曦意料，严旻俞没有骂人。他难得在这个时间下班，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放下电话兜了个圈又回到医院。值班医生和护士们吃完晚饭嘻嘻哈哈地往病区走，发现早就下班的主任正在看手术安排。
“主任，你还没走啊？”
严旻俞没抬头：“明天下午那台手术，帮我改到早上。”
“早上的OR都满了。”护士长说。谁能想到开开心心吃个晚饭回来，冰山主任就来给她增加工作量，“而且那么早，术前准备都还没好。”
病人已经从中午开始禁水禁食了。无论从职业操守还是医院声誉上来说，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临时进行改期，都非常不妥。手指在页面间切换，周一满满的安排，都是非急重症的择期手术。严旻俞想了想，说：“那明天的不要换了，周一的重新安排，分到本周其他时间吧。”
周一有四台手术。安抚病人，协调手术室，这个工作量怕不是更大。护士长问：“你有急事？”
严旻俞说：“我的院外病人出了点状况，他刚做完手术。”
虽然医院对所有的病人都有跟踪机制，但主任亲力亲为的可不常见。护士长：“谁叫你同意他出院呢？”
剔除了老大的科室群里热闹起来：
哪位啊？
那位啊。
周一的血管瘤，你还上了的那台。
啊，那个巨大的，羡慕能上的。
严旻俞再次确认了没有无法推迟的手术之后，酝酿了下。他抬起头，学着杨易深的无辜样子对护士长说：“求你了。”
全办公室一愣。
护士长想了想。她到这里五年了，严旻俞，他求过人吗？
群里立即有人说：
主任吃错药了？
有人把偷拍发进群里。照片里的严旻俞竭力展示着恳切，眉弓刻意向上，眉头向下蹙在一起。即使人到中年，他的五官依然称得上凌厉，跟前所未见的表情结合在一起...就很滑稽。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严旻俞不失时机地抿了抿嘴，丹凤眼瞬间大了一点点。护士长立即说：
“好。”
“他一定会飞过来。”杨易深伸手去拿电话，“我们完全可以找私人医生。”
“他跟你解释过吧，指征根本达不到出院标准，他是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在冒险。如果你有什么状况，严医生是第一责任人。”张曦说。
温润的外表包裹着的是绝对独立和刚强的内心。杨易深不愿麻烦别人的态度在张曦看来几乎是一种病态。医生、护士、病人，杨先生，作为一个病人，你该依赖我们才对。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张曦把问题抛回给杨易深：你是让他有小麻烦，还是让他有大麻烦？在双避冲突的情境下，怎么选一目了然。
杨易深败下阵来。
张曦准备好点滴，挪来衣架代替输液架。奥西已经趴在了杨易深的身上。张曦把狗赶下床，说：“换件睡衣吧，衬衫袖子太窄。”杨易深点头，告诉他衣帽间的位置。
衣帽间很大很空，几套西装挂在空荡荡的柜子里，其他就只有袖扣手表胸针。
内衣睡衣一概没有。
张曦从楼下提了自己的包上来，拿出一件干净的长T恤。这本来是他的睡衣，没有办法，委屈老板对付一下。杨易深心领神会，乖乖穿上。他平时不住这里，贴身的衣服都在公寓。
“尺码多大？我去买。”
杨易深从硕大的领口里伸出头来，说没关系，今晚就这样吧。
他本来就瘦，大号的衣服仿佛挂在纸板上。裸露的胳膊上带着留置针，脖子上放置静脉导管的小创口刚结了痂。
“我还需要做什么吗？”他问。
“躺好就行了。”接上点滴，处理好留置针，盯了一会儿没有异常，张曦坐在床边：
“想吃点什么？”
杨易深：“zh...”
“不要再说粥啊，我都陪你喝了四天了。”
杨易深：“...”
施盈盈快到家时还没收到“晨之光”的回复。她开始翻他的朋友圈，虽然没有设时间权限，但张曦发得很少，差不多一个月一两条。关系的形成需要生活交集的缓慢累加，相亲就是要把累加的过程换成幂运算。盲选阶段，唯一能获取信息的地方只有朋友圈。不管是否伪装过，这里的内容至少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智水平。是骡子是马，大概能看出个形态。在私立康复医院做护士，会做饭，爱“吃鸡”。狐朋狗友包括医生、其他男护士、程序员和警察。对一个姓吕的老头很好，有三条都关于他。
一张同学聚会的照片里，张曦坐在最前边。施盈盈觉得在哪见过这个男生。微信窗口界面还是只有一个表情悬在顶上，施盈盈给他发了个委屈的熊猫脸，问：“怎么不理我？”
“啊 在忙”
“忙什么呢？”
“做饭ing”
张曦拍了张汩汩冒泡的汤发给她看。厨具都是全新的，食材是临时线上下单买的。菠菜焯水去草酸涩味，猪肝切成细丝，用料酒腌制去腥，杨易深不能吃辛辣食物，葱姜一概省去，用鸡肉、菌菇、萝卜熬汤底，加肝丝，芹菜碎，菠菜，胡萝卜，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炖上二十分钟——猪肝蔬菜汤，补血。
杨易深看着缓慢下坠的点滴毫无睡意。何梦川的事情可大可小，在赤诚心的关键节点主负责人出事，不可谓不是个打击。何的下属中不乏创业之初就在的老人，如果他们也有问题，谁来接手赤诚心？吕哲、林于霖在同一阵营中，从渠道、机构和教材部门调人，万万不可能。
然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代表GS的顾祈对赤诚心颇有微词，在他和吕哲的这场暗战逐渐明朗化时，GS究竟站哪一边？
张曦端着砂锅走进来，杨易深靠着床头，似乎睡着了。他放下砂锅，掀开盖子，香味充满了空旷的房间，给别墅的一隅添了些烟火气。趴在床边的狗子支起脑袋，湿湿的鼻头颤动。杨易深睁开眼，惊喜地问：
“什么这么香。”
“鸡肉高汤，”张曦说了一半，奔下楼拿碗，回来时补上后半句：“炖猪肝补血。”
手机震动，蛛网状的屏幕里施盈盈在关心他吃上了没。做饭时他俩聊了一会，施盈盈问：
“做这么多，你一个人吃？”
“还有一锅米饭呢”张曦顾左右而言他。
“大量碳水化合物会导致胃酸分泌过多，当心胃溃疡。”
“我早就是了hhh”
“怎么得的？”
“在手术室时吃饭时间不固定，先是浅表性胃炎，之后反复溃疡”
“外科太辛苦了，我们还好。”
“你们是？”
“病理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