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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灵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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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衣手中黑钉“叮”地一声落地,紧接着站立不住跪在地上,鲜血滴落在地,很快浸染四周,将以手撑地的洛伊衣衬得如一朵红莲的花蕊
背后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洛伊衣面前。
“宋诗韵?”洛伊衣没想到,竟然是她,她不是被邹晓沙看着呢吗?
“你把沙沙怎么样了?”洛伊衣焦急万分,不顾疼痛声音嘶哑地喊道。
“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别人?”宋诗韵尚带着淤青的脸颊上,露出好笑的神情,伸出两指捏住洛伊衣的下巴,说道:“没想到吧,栽到我手上了。”
洛伊衣自问,与宋诗韵这人,除了不久前竞争过一个奖学金,绝无什么原则性冲突,不明白她有何怨何愁竟要杀了自己。
宋诗韵见洛伊衣面如白蜡,已是将死之态,到此刻还露出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笑着说:“洛伊衣,你可知你有多讨厌?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坏事做尽还一脸无辜的样子!一个没人要的在只配在泥沟里打滚的野孩子,居然事事都骑在我头上,以我的家境,以我的努力,竟然什么都比不过你。这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何奈也对你另眼相看,对我却不屑一顾?我不甘心!”
说到后来,已经面目狰狞。
洛伊衣捂着出血的胸口,暗暗吃惊,没想到傲娇跋扈的宋诗韵内心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想法。可是她心中真的叫屈,那何奈,喜欢的真的不是自己啊!洛意只觉得自己喘气越来越费劲,问道:“你喜欢何奈?其实他……”
“不要跟我提他!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害的!都是你害的!”宋诗韵暴躁地打断了洛伊衣的话,神情激动起来,“要不是因为你俩,我也不会被那怪物盯上,更不会害了与心!”触及伤心处,忽然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洛伊衣眼下出气多,进气少,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实在思考不动,只喃喃地说道:“你喜欢他,便跟他说,何苦害了韩与心,又来害我?”
宋诗韵咆哮起来,喊道:“你以为我没说过吗?可是、可是何奈天天围在你身边转,根本把我当空气,我……我得不到他,他也不会得到你,我会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告诉所有人,与心是你害死的,哈哈哈哈……”忽然,她笑不出了,张大的嘴巴喷出鲜血。
洛伊衣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艰涩地抬头,不禁瞪大了眼睛,宋诗韵竟然也上演了一遍被穿胸的情景,一把尖尖的乌黑的利器,从她胸口钻出,正是洛伊衣刚才丢在地上的那枚黑钉。
宋诗韵身后,邹晓沙满手是血、浑身颤抖,她嚯地松开手,因为惊吓过度而说不出话,只连滚带爬地抢到洛伊衣身边,搂着浑身是血的洛伊衣,泪如泉涌、嘴唇微颤,不停地圈紧双臂,生怕放走洛伊衣身上的生气。
洛伊衣此刻已经极难呼吸,被邹晓沙这样紧紧搂着,只觉得自己离死神更进一步,似乎灵魂即将离体。内心轻轻地叹口气,沙沙这个对蚊子都要讲道理的胆小鬼,今日竟然疯魔了,只不知待会儿自己断了气,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洛伊衣无力地伸出手,覆在邹晓沙的手腕,蓦地瞥见邹晓沙手中拿着的小破球,那是洛伊衣留给她跑路用的。洛伊衣心中一动,似乎又看到一点希望,微微张开手掌,声音嘶哑地说道:“把它给我。”
邹晓沙正绝望地流泪,听到这句话,怔怔地将手中的小破球放在洛伊衣手中。
洛伊衣摸到解风灵,熟悉的冰凉透骨的触觉袭来,沿着四肢百骸,逐渐滑入自己的心脉,似乎与其发出某种隐秘的呼应。洛伊衣无力地靠在邹晓沙身上,任由那冰凉的感觉游走,由心脉又散入四肢百骸,慢慢地便不觉得疼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邹晓沙见洛伊衣一直不动,不安地喊道:“伊衣?”
洛伊衣目光终于聚拢,定神一看,自己身上的血流果然止住,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洛伊衣说:“沙沙,给你个任务。”
邹晓沙以为她要交待后事,悲痛欲绝,问道:“什么?不论什么,我一定会……”
“把我胸口这把刀拔下来。”
“什么?”邹晓沙的话硬生生被截断,拼命地摇头:“拔下来、拔下来你会立马……”洛伊衣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洛伊衣握着邹晓沙的手,朗声说:“相信我沙沙,我不会死的。”
邹晓沙瞧着洛伊衣眼神坚定,且中气十足,确实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但是拔刀这种事……
“快点,再不拔刀,等我死了,你就和对面的女鬼打架去吧!”
邹晓沙看一眼对面当胸插利器、被激出一层细细的白毛的女人,赶紧别过头,心一横,双手哆嗦着将那把刀一把拔出,扔在地上。再去看洛伊衣,她不止没有血溅三尺,且胸口的伤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竟然连半点疤都没有留下。
邹晓沙又惊又喜,眼泪又决了堤。
洛伊衣感觉在死神面前晃了一圈又回来了,不止伤势愈合,并且周身轻松,似乎身体经脉都隐隐地强韧一些了。再去看宋诗韵,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她,此刻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黑钉正诱导着她身体中的怨念离体,而她身上也爬满了细密的白毛。
宋诗韵眼见洛伊衣神奇地恢复了,惊愤交加,突然暴起,面目狰狞地拔出手中的利器,大喝着朝洛伊衣二人扑来。此时洛伊衣伤势初愈,灵力消耗殆尽,只得拉着腿软的邹晓沙接连后退。宋诗韵怒吼不止,身体却不协调,浑身白毛暴涨,体型也硕大到骇人。
若说是黑钉的诱导,委实有些变化太大了,难道,宋诗韵是妖?!!
洛伊衣惊讶得无话可说,只得拉着邹晓沙抱头鼠窜。那宋诗韵变作的白毛怪却见风便长,奔跑之间变得与之前的白猿一模一样!
此刻宋诗韵发出地粗的吼声:“是你们,害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们!”巨大的身体一跃,眼见着便要将洛伊衣二人砸成肉泥。
眼见一片黑影自洛伊衣头顶急速压下,邹晓沙眼中忽然闪现一个红衣女子,以自己小小的身体将遮天蔽日的黑影挡住,护住了一棵细小的红枫。不知如何,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力,一把将洛伊衣推出十几米。
轰然一声,宋诗韵巨大的身躯砸向地面,尘烟四起。
“沙沙!沙沙!”洛伊衣疯狂地大喊,拍打着宋诗韵的一条巨大的胳膊,徒劳地撕扯上面的白毛。
宋诗韵回头,冷笑着说道:“下一个,便是你了!哈哈哈……”话音未落,宋诗韵的笑容却再次顿住,只见她庞大的身躯之下,偏偏红色枫叶飘起,如飞舞的蝴蝶将她稍稍托起。
红色的枫叶如旋风般聚拢,竟然凝聚成一把红棕色的木剑,剑上刻着两个端庄古朴的字。木剑在空中成型的第一瞬间,便骤然刺向体型巨大的宋诗韵!
刹那间,银光大盛,宋诗韵痛苦嚎叫起来,身体逐渐缩小,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身上多了片片磷屑,蜷缩在地上抽搐。
刺在她身上的木剑倏地消失,竟然化作邹晓沙的样子,此刻她双目犀利,眼中隐隐透着杀气。
“沙沙!”瞧见邹晓沙没有被压成肉泥,洛伊衣激动大喊。
一声呼唤终于让邹晓沙回了神,她望着眼前的场景,双眼再次被恐惧爬满,哭着喊道:“伊衣!”
两个劫后余生的女孩子抱在一起。
邹晓沙吸着鼻涕呜咽:“呜呜……吓死我了!”
“沙沙不怕,你没事太好了,这是怎么回事?”洛伊衣震惊不已,刚才的邹晓沙,太诡异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在我们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我,我就……我不知道,我吓死了……”恢复常态的邹晓沙,浑身发抖,因为惊吓过度,舌头都透着僵硬。洛伊衣不想再问,只紧紧地抱着邹晓沙,这个危难关头选择以命换命的发小。
宋诗韵坐在地上,此刻身上被捅了两个血窟窿,看起来十分可怖,愤恨地喘着粗气,说:“凭什么,你们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过一劫!洛伊衣,你身上的伤呢?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果何奈知道,他喜欢的是你这么一个妖怪……”
“我看,你才是妖怪。”何奈的声音陡然响起。
何奈,米扬,聂元同时走了过来。
“还有,我和伊衣只是朋友。”聂元淡淡地说道。即使此情此景,他讲起话也如山泉般涓涓动听。
宋诗韵看到何奈后,立马胳膊环抱自己,意图遮掩自己的满身磷屑,问道:“普通朋友?你整日围着她,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你、你撒谎!”
何奈却一字一句地说:“洛伊衣才华横溢、温暖开朗,与我是搭档,我不过是与她投缘,所以亲密些。而我真正心动的人,已经被你杀了。”语气如泉水结霜般寒冷。
洛伊衣叹口气,自己终于不用背这莫名其妙的锅了。
宋诗韵却大吃一惊,说道:“你说的是韩与心?怎么可能?你从来不和她说话,你甚至很少看她,她盼了这么久,与我一样,都没盼到你对她另眼相看……”
“你说什么?”神情冰冷的何奈瞳孔放大,猛然扣住宋诗韵的肩膀,一叠声问道:“你是说、你是说,与心她、也是喜欢我的?”
宋诗韵像是看傻子一般看他,说:“何止是喜欢,她爱惨了你,她每日看着你和洛伊衣这贱人出双入对地参加活动,一句话也不敢跟你多说……我又岂不是?”
何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在地,一段尚未开始的恋情,被主人不细心间错过,便天人永隔。
洛伊衣等众人听了唏嘘,看来是一对互相倾心、却不敢表露心迹的年轻人,都认为对方无意呢。
宋诗韵又自嘲地大笑:“我竟恨错了人!一直错把洛伊衣当对手,把与心当盟友!若不是那巨怪感受到了我对洛伊衣的怨念,又怎么会找到我?我一念之差让它寄生在我体内,没想到,却被与心发现。我、我是真的不想害她的……”宋诗韵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和她起了争执,我真的是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聂元心中了然,难怪自己的人查起来如此费力,没想到这白猿竟是寄生在这宋诗韵体内!
米扬一脸嫌弃,问道:“既然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那巨怪是不是也要死了?”
“死?哈哈哈?你们太天真了!我不过是一个寄身的容器,帮助它收集邪念增长实力而已,我死了,它再换一个容器就是了!”宋诗韵越笑越狰狞,宛如一个疯子。
米扬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蠢货,快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杀了那怪物?”
宋诗韵停止了笑,阴测测地说道:“你想杀它?回头就可以了啊!”
众人听了心惊,回头望去,只见巨大的白猿正飞奔而至,一跃便越到了众人面前。它手上,握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洁白的外袍已经被染成了红袍,正是云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