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我的坐骑是个大佬》嵩肖

14、寒潭

　　“何时去降大邪啊？”
　　“等。”
　　“就在这里？客栈？”
　　“嗯。”
　　云未鉴忽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洛意靠近窗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凝神细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云未鉴看了一眼洛意，洛意此刻也有所觉，万千声音中，有一种十分特别的裂帛声由远及近，离人群渐近，忽而转为尖锐的破空之声。
　　两人直接从窗上一个翻身跃到街上，看戏的洛伊衣则从楼梯一路跑下来，刚跟到街上，赫然看到一条既宽且长的红绫，薄如蝉翼，幻如烟沙，以人立之态占据街道，辗转腾挪着与云洛二人打斗，旁边地上已经倒了一片人。
　　洛伊衣吃惊，这世上，还有这等奇物？
　　云未鉴一手挥折扇，漫天雪花化作冰凌横飞，一手握佩剑，剑不出鞘，只引来万千江河水汹涌地奔向红绫。洛意一手执佩剑，另一手腕上黑珠化出万千花朵，在空中排兵布阵，步步紧逼红绫。而红绫亦不甘示弱，轻灵如烟，身巧如燕，着实变化万端。
　　这打斗场面太好看了！一旁看戏的洛伊衣忍不住拍手叫好。
　　红绫一边作战，同时伸出一角，随意抓来几人吸取灵力，将他们如拧麻花般绞起，再如一页纸般轻飘飘扔在地上。能称为大邪之物，其能力皆达到了灵元气，而这红绫不断吸食灵力，灵力源源不竭，甚至还隐隐增强。面对这样的对手，又顾忌周遭躲避不及甚至摔倒踩踏的百姓，二人束手束脚，一时拿不下这灵宝。
　　红绫知道二人实力匪浅，明显不愿恋战，裹了数十人逃之夭夭。
　　“追风！”云未鉴话音刚落，一头近两人高的神兽奔过来，金光闪闪。云未鉴拽起洛意的胳膊将她随便搭在神兽背上，洛意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然而云未鉴似乎没这个耐性，很快驾着坐骑跑没了影。
　　洛伊衣没有这么快的身法，好在幻境很照顾她，洛伊衣很快便置身于另一场景。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碧水潭，冒着茵茵绿气，潭边不生一草一木，眼见云未鉴眉头深锁，洛意不住发抖，追风更是躲得远远的，看来这里异常寒冷。洛伊衣庆幸，好在自己感觉不到。
　　寒潭正中，一条遮天蔽日的红绫妖娆起舞，那数十人被它镇在水底，用作补给，虽然一时没丢了性命，但被镇在这寒潭之下，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云未鉴将身上所有法宝解下，都掷于洛意，说道：“你去降了它 ，它便认你为主了。我去救人。”
　　“等一下，这不合适，再说你的法宝，岂肯听我的号令？”洛意抱着一堆法宝，颇感意外。
　　“会听的。不听话的法宝，以后我便不用了。”云未鉴扫了一眼洛意手中的法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那你怎么办？”
　　“我无妨，区区一个寒潭而已。倒是你，以你的修为，即便这么多法宝，恐怕也降不了那红绫，兴许还要我来捞你。”云未鉴将外袍脱下，丢给洛意，“穿上。”
　　“不是不给我穿吗？”洛意撇嘴。
　　“不想冻死就穿上，你死了，那红绫便能直接把我镇在潭底再也不得出来。”云翕伸了个懒腰，跃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洛意闻言一滞，顿感压力沉重。
　　那红绫感到有人入水，蓦地朝这边攻过来，洛意来不及多说一字，便与红绫缠斗在一起。红绫修为高于洛意，每当被逼到命门，洛意便丢出一种法宝用以保命，如此竟然坚持了挺长时间。
　　洛伊衣捂脸，打得太丑，没眼看。
　　云未鉴轻轻潜入潭底，潭底幽绿难以视物，众人被分批困在不同的阵法中，阵外有诸多幽灵看管，大概是过往死于红绫之手的亡魂被化作其副手。若要救人，必先破阵；若要破阵，必要与这些幽灵缠斗。
　　云未鉴闭气良久，忍着潭中刺骨的寒冷查探，发现阵中设有保护，被困的人一时冻不死憋不死，便决定分次救援。
　　因为每次入水都需要耗费不少法力缠斗，又要耗费法力维持体温与闭气，如此往返十数次，救了数十人上来，此时云未鉴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牙床微微打颤。
　　再次闭息潜入水中，幽绿的水中只剩一人身影，如浮萍般上下飘荡着。云未鉴缓缓游近，竟是一抹熟悉的红色，只觉心中一凛，猛提一口气，将守阵的残兵败将撕了个粉碎，再查看，原来并不是洛意，只是一位和她衣服很像的女子，不觉松了一口气。
　　此时，这女子微微睁开眼，正看到云未鉴一身白衣游来，不带一件武器，徒手将潭底的幽灵撕作两半，从容不迫，心中震惊得说不出话。她见对方靠近，缓缓地伸出手，忽而看到数道幽灵自暗处现身，骤然袭向云未鉴，急呼道“小心”，却为时已晚。
　　此时云未鉴本就体力耗尽，又中了一招偷袭，只得用最后一丝力气破开阵法，将那女子一掌推出水面，自身则被数道幽灵裹着往水底压去。
　　洛意左躲右闪的间隙，早就发现云未鉴体力不支，入水时间越来越长，不由得着急。
　　此刻她已将法宝如砸石头般丢得一件不剩，也没伤红绫几分，洛意心中一横，做了决定。倏地，幻境之中风云乍起，洛意振出巨翅，裹挟着巨风，死死地抱住红绫。双翅收合如茧。红绫夹着法力在这茧中横冲直撞，将洛意的翅羽撞得簌簌下落，然而无论红绫怎样攻击自己的身体，洛意皆把痛哼咬在舌底死不松手。
　　太痛了！
　　洛意喊道“老娘拼了”，张嘴便咬。
　　红绫轻软，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洛意一口牙床，便意欲吸食洛意的灵力，洛意一不做二不休，也口中发力吸附红绫身上的灵力，一人一绫便在吸灵力方面较上了劲。洛意最初只是被迫发力，没想到一旦开了头，便如脱缰野马，汹涌的灵力灌入晶魄气海，竟然越吸越爽！
　　眼前一片白光，洛意惊觉自己的修文竟骤然精进到上元气！
　　红绫没想到来了个吸起灵力来比自己还霸道的，简直气急败坏！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绫败下阵来，倒头服软。
　　洛意会心一笑，将红绫化作腰带系上，转头去看潭边情况。
　　潭边已经躺了数十人，晕的晕，伤的伤，在这冰冷的地方躺下去，恐怕一个也活不了，洛意捡起被丢在潭边的荷包，将所有人收了进去。
　　云未鉴呢？
　　洛意心中大骇，环顾四周，没有半点他的影子。看着幽深的潭水，将云未鉴的外袍脱下放在潭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潭水冰冷刺骨，洛意刚一进去便开始牙床打颤，在潭底四处寻找，猛然间瞥见一抹白色，急游过去。只见云未鉴有如一片轻飘飘的云，荡在潭水之中随波摇曳，已经失去了意识。
　　洛意祭出红绫将几道幽灵绞碎，游到云未鉴身边，轻拍他的脸，不见任何反应，只一摸脉，洛意的心便沉了下来。
　　略作思忖，洛意轻轻地拖住云未鉴，一手搭在他的后颈，将唇覆了上去，将刚刚吸附的灵力缓缓渡过去。
　　洛意如今一百六十岁整，等同于人族十六岁的小姑娘，自小生长于山林，从未与男子有过这种接触。此时她惶惶不敢看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低垂的长长睫毛，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闭着眼旋转着凫水上游。
　　云未鉴昏睡之中，感到一抹温热覆在自己唇上，将丝丝温暖与灵力渡了过来，忍不住将手圈紧，本能地去尽力贴合那一抹温热，只稍稍睁了一下眼，却看不清视线，便又筋疲力尽地闭上了。
　　那股贴合之力并没有随着双眼闭上而消失，洛意只觉得心尖在颤抖。
　　一旁观戏的洛伊衣，不知为何，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感共鸣，使她几乎站立不稳。
　　终于浮出水面，两人一个昏一个乏，洛意竟然使不出半点灵力了，只能半拖半抱地将云未鉴一点点往潭外挪，也不知挪了多久，终于将云未鉴甩到了岸边。
　　洛意俯视躺在地上的云未鉴，目光从紧闭的眉眼滑向他的嘴唇，赶忙移开。洛意只觉脸上热辣辣的，虽说是为了救人……心跳依然不觉快了几分。云未鉴紧闭双眼，一只手尚牢牢地抓着洛意的手腕。
　　洛意略显烦躁地甩开了手，将距离挪远了点。
　　洛伊衣看着二人的身影，旁观者清，如看电视剧般说道：“傻姑娘，你可真是当局者迷啊。”
　　洛意召了追风，带着二人到了温暖的地方，将荷包中人悉数放了出来，此时云未鉴也已经完全醒转，靠一棵树坐着，神情平淡，瞧不出心绪。被救的人皆跪倒在地叩谢大恩，尤其对云未鉴以天人之姿不惜冒险来救，感激涕零，纷纷围着他不肯离去。
　　洛意听着众人膜拜，只觉一人声音熟悉，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抹红色，以及一张熟悉的面孔。
　　洛慕！
　　洛慕此时也瞧清楚了洛意，脸上滋味五味杂陈。
　　洛意却是很高兴，虽说之前稍有不睦，不过说到底是小孩子争强比勇的小事，此刻满族安危难测，能再次见到同门，洛意怎么能不欣慰？洛意跑上去拉着洛慕，欣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以为，同门都……”
　　洛慕却神色复杂，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说道：“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又拿眼去瞄云未鉴，眼中神采奕奕，“此番能捡一性命，全仰仗云大哥舍身相救，洛慕必将结草衔环相报！”说着，不自觉向云未鉴走近一些。
　　云未鉴目视他方，微微点头，并不在意。
　　洛意此刻看着洛慕的冷淡态度也觉得十分顺眼，又说：“师姐，不知那日你是如何从族中逃出的？现下作何打算？不如和我一同去找爹娘，我们一起去找……找他们，救出同门？”
　　云未鉴淡淡地看一眼，洛意接连几句话，不可谓不可疑，云未鉴只作充耳不闻之态。
　　洛慕神情迟疑了一下，无论是救人还是报仇，她都没有想法，自己在族中早已无亲人，至于那些同门，他们的生死，尚不值得自己舍生取义。她拿眼瞅着云未鉴，问洛意：“你，和云大哥，是一路的吗？”
　　听了这话，洛伊衣有些不知怎么回答，算一路的吗？自己可是被抓来的。
　　云未鉴淡淡说：“是。”
　　洛慕微微咬唇，说道：“如此，日后便叨扰师妹和云大哥了。”
　　洛意听了甚是欣喜，再次亲昵地拉起洛慕的手。
　　云未鉴却淡漠地说：“我不喜人多，”瞥了一眼洛意，“一个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不知为何，洛意觉得他不太高兴。
　　洛意微微有些生气，这云未鉴将自己圈在身边不说，还不许自己和同门相聚，这也忒霸道了些，便说道：“那我和师姐一同走，不麻烦你了！”说罢，拉着洛慕便要离开，洛慕却定定地半天挪动一步。
　　云未鉴不置一词，看到洛意执意要走的架势，眉毛突突的，似乎动了气，猛然捂住胸口。
　　难道是刚才受的伤？
　　“未鉴兄！”
　　“云大哥！”
　　洛意与洛慕同时扑上去。云未鉴却忽然嘴角微斜，端庄的气质立马烟消云散，衣袖轻挥，将洛慕弹得后仰飞出，同时手中捏诀，将洛意收在了荷包中，翻身骑上追风，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洛伊衣怔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
　　这幻境，给自己演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和那洛意，当真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是故意为了让自己看到云翕与那洛意生情，让自己吃醋？
　　不对，荒唐，自己怎么会吃云翕的醋？
　　或者，只是这小世界唤醒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想到此处，洛伊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枚风灵草，本就擅长以无化有，以虚化实，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不足为虑，不足为虑。洛伊衣不断安慰着自己，可是不知，到底在心中埋下了一颗酸涩的种子，静悄悄地生根发芽。
　　“哧”地一声，正在怔神的洛伊衣，猛然身体一震，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人穿胸刺了一刀！
　　刀刃外露，殷红的鲜血在胸前喷涌，简单的抹胸裙露着大片莹润的肌肤，很快被鲜血染红。
　　痛，剧痛，指尖碾起鲜血，这不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