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人》奋斗的小仓鼠2

8、第 8 章

　　江南闹蝗灾，百姓流离失所，更有奸商联盟，早就把市面上的粮食收购一空，囤积居奇，一时间难民数量更是与日俱增，民不聊生。
　　得儿听着徐子禄说着外面难民的惨状，不禁回忆起一年前的自己，当时也是家乡遭了灾，独自一人漂泊无依，若不是最后遇到徐子恒，说不定现在早就饿死街头了。
　　“三嫂，你发什么呆呢？”徐子禄发现得儿若有所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知道得儿也曾是灾民，于是宽慰道，“放心吧，咱们徐家的粮食都够咱们吃个十年八年的。”
　　得儿被徐子禄哄的一笑，“我不是怕自己饿着，而是可怜那些难民，饿肚子的滋味儿实在难熬。”
　　徐子禄不曾体验过贫苦生活，只是他跟在徐子恒身边久了，见识要比同龄孩子多些，再加上徐子恒对他的刻意培养，一点儿体会不到得儿愁闷的心情。
　　“人各有命，你也不用替他们烦心，他们总有他们活命的手段，咱们只顾好咱们自己就好。”这话是徐子禄从他三哥那儿照搬来的，现在用来劝导得儿。
　　得儿心知此话不无道理，可仍是有些不忍。说了几句回到风吟小筑，见客厅还有几个穿着华贵的富商在客厅与徐子恒谈着生意，这些事儿本不是内院儿里的人该听的话，可在听到‘难民’、‘粮食’时，他本能地站住了，隐在门外听了里面的谈话。
　　原来早在几个月前，徐子恒就联合几个富商收购了大量粮食，此时饥荒泛滥，正是囤积的粮食出货的最好时机，市面粮食短缺，而他们正好可以大赚一笔。
　　得儿听了个大概，也就知道奸商如何坑害平民百姓，联想自己之前遭遇，再看眼下四下流浪的饥民，不禁气的浑身发抖，摔门而去。
　　徐子恒听见响动，见得儿气冲冲的身影不知缘由，只以为是大夫人又为难他，不过是借由撒气而已，看人走的远了，继续面不更色的赚着他的‘不义之财’。
　　送走几家商行的掌柜，徐子恒进了小竹轩，他很是不喜欢刚刚得儿粗鲁的行为，看见此时得儿仍是一脸怒色，心里更是不耐烦，沉着脸色说道，“家里有客人在，就不能有点规矩”
　　“又不是有规矩才配成为人，得有良心才能叫个人。”得儿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言辞之间满是对徐子恒的不屑。
　　徐子恒冷笑，“你？也配跟我讲良心，你用你的良心救了人，还是赈了灾？”
　　得儿被徐子恒的话将的一愣，徐子恒语气里的鄙夷刺痛的他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
　　“若不是我，你也是个要饭的，还得依靠别人的施舍过活。”徐子恒继续说到，“我是靠着这帮饥民赚钱了银子，可我也拿出一部分赈济灾情，更养活了徐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你更是其中一个。”
　　得儿气的胸内起伏不定，想了半晌才弱弱地回了一句，“贪得无厌，若不是你们这帮奸商，根本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
　　“我只是个商人，兼顾不了那些难民，就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这样做，情况只会比现在还遭。”徐子恒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一步一步逼近得儿告诫着，“你唯一的用途也就是暖床，其他的轮不到你插嘴。”
　　得儿被他逼得坐在了椅子上，羞辱和愤恨使眼泪聚集在眼圈儿，抽着鼻子狠狠把头转向了一边。
　　徐子恒看他不在言语，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临出门还在门口补了一句，“近来是惯着你了，越发的不知分寸，在屋里好好反省一下，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
　　得儿正在屋里生着闷气，听见门外有了动静，忙转身擦了眼角的湿润，看见藏宝进了门，以为他又是来找含翠的，自己这幅模样不想被撞见，只随便拿了一把扇子细细观摩来掩饰，没有要搭理藏宝的意思。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把扇子您可动不得，快放下，回头让三爷看到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藏宝一进屋就把扇子从得儿手上抽了出去，小心仔细着收好。
　　得儿抽了抽鼻子，看着藏宝放好扇子，漫不经心问道，“一把扇子，还用得着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含翠总也要拿出来摆弄一番，也没你这么紧张。”
　　“你不晓得这把扇子的来路。”藏宝压低声音解释说，“这是三爷给曹家小姐的定情信物，后来曹家退婚，这把扇子转给含翠保管。”
　　那时候徐家落魄，家中无甚值钱的物件儿，只这一把徐子恒亲自题词的扇子用来作为信物，可曹家小姐被指给杨家，曹家小姐曹雪梅带着扇子要与徐子恒私奔，不想却被曹家人发现将人带回，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了保全曹家名声，对外只说是曹雪梅的贴身丫鬟含翠与他私奔，曹家认下含翠这个义女，把她送给了徐子恒。
　　得儿之前就听说过徐子恒有个心尖儿上的人，含翠也没少在他跟前说起两人从前的情深义重，他被据在书房的学字儿时，也时常见到徐子恒对着画中女子流露出些许落寞，睹物思人，两人的情比金坚，若不是天意弄人，两人早就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了吧。
　　得儿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对两人的感情并没太大感触，只是想到那样高傲的徐子恒在曹家竟抬不起头来，心里一阵暗爽，原来他也曾有过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藏宝借着扇子，特意叮嘱得儿哪几样东西动不得，有关曹家小姐的话一句也说不得，曹雪梅就是徐子恒心底的刺，谁都碰不得。
　　两人说话间，含翠进了门，插言道：“我家小姐就是嫁了人，也在为三爷守着身，三爷更是为了我家小姐一直不娶。”
　　含翠一有机会，总要跟得儿透露一下徐子恒对曹雪梅的矢志不渝，就好像徐子恒对她家小姐的爱而不得后，他的心意就能转移到自己身上似的，不过她在徐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确实跟她家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怪不得，我说三爷身边放着如此美人，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动过心呢，原来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啊。”得儿特意学着诗社那帮人文绉绉的调调儿，他心里本就不顺，再加之看不惯含翠对他的敌意，故意往她痛处戳。
　　含翠杏眼一瞪，气的直咬牙，“三爷做事儿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他选中的人，自然要好好考究一番，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怎能轻率决定，不像是临时找来凑数的，说不定哪天就厌了，给点银子就打发了。”
　　得儿眉头一舒，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你若真能让三爷拿点银子打发了我，我倒真要好好谢谢你，三爷是个稳妥的人，可他考察一人，要五年之久，可见这人也不甚合心···。”
　　得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藏宝捂着嘴巴拽到了一边，“你一个大男人，跟她个小姑娘一样置什么气，看把人都快气哭了，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得儿甩了甩脑袋，掸了掸被扯皱了的衣裙，翻着白眼儿，心里不爽藏宝拉偏架，自己被这个小姑娘奚落嘲讽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此时见到他的意中人处在下风，才来说她一个小姑娘家。
　　得儿心里不忿，可看到那边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顿时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只看着藏宝将含翠劝了出去，留他一人在房间生闷气。
　　不觉间又到了夜阑人静的亥时，徐子恒谈完生意回到内室，得儿躺在床上正借着烛光津津有味儿地看着画本，见他进来，将画本一丢，拉过被子就要睡觉。
　　“起来，伺候宽衣。”徐子恒张开双臂等人伺候，见人磨磨蹭蹭从被窝里爬起来，又催促道，“快点儿。”
　　得儿默默伸手去解徐子恒衣衫上的扣子，将衣物腰带规矩放在床边，将人服侍到了床上躺下，这才吹灭蜡烛爬上床，整个过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显然仍是在跟先上了床的人置气。
　　得儿将将躺好，就感觉到背后的手不安分，一会儿的功夫贴身薄衫就被人脱了下来，他无从反抗，只能闭着眼睛心中默数着计算时间，直到三更，才算消停下来，他暗自松下一口气，刚要入睡，就听到徐子恒的声音。
　　“对含翠多些宽容，别动不动就把人弄哭了，你才来不过三个月，就被你气哭好几次，她在府上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这般委屈过。”徐子恒刚刚尽了兴，此时教训起得儿的语气透着慵懒，若是平时，指定又是黑着脸一顿严厉的训斥。
　　得儿不语，只想翻个身背对着那个令他心生厌恶的人，可刚一动弹，就被徐子恒扳了过去。
　　“说你不服？”
　　“···没”
　　不知过了多久，待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人呼吸渐渐平缓，似是睡的沉了，得儿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将放在腰间的手臂扔回徐子恒的身上，又把被子隔在两人中间，自己缩在一角贴着墙壁，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