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上)》多情追惜

32、第三十章

　　“城主脉息极弱，几乎诊不到。”御医苦着脸，急出一身汗。
　　明日把手一覆。
　　“大哥，你醒了？”仁和惊喜地发现明日醒来了，忙催促御医，“还不快治！”
　　“别为难他，他救不了我。”
　　“不会的，边疆前辈的药不是很有效吗？”
　　“那也是没用的。”
　　“怎么会？”
　　“你知道那药叫什么名字吗？”明日淡然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叫‘回魂夺命散’。”
　　“回魂夺命散？”仁和重复道。
　　一旁的御医却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仁和，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微臣告退。”御医知趣地掩上门退了出去。
　　“古代明君，立法以治国，立仪以自正。法是治国的准绳，而仪是人君的威望。欲法之行于民，必先行于己之身，身正则令行。所以，古之明君，常以天下之目为目，以天下之耳为耳，以天下之心为心。”明日喘了口气又继续道，“为君治国，重在选臣，选臣之要，在选贤能。私不乱公，邪不干正，则国治。”
　　“大哥，你忘了，现在你才是城主。”仁和笑道。
　　“我死以后，你得做回城主，你可以诏告天下，说是我篡权夺位，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必须这么做！”
　　仁和见明日一脸严肃，不敢顶嘴，但仍然不理解也不认同。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明日微叹口气：仁和，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大哥，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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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看你刚才的神情，似乎知道那个什么什么夺命散的？”御医一直在门外候命，仁和便拉着御医到庭院里详谈。
　　“微臣只是在古籍中看见记载，说有过这么个药方。”
　　“那这药方……”
　　“此药据说能续命，一剂药分三次服用，每次最多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因此称‘回魂’。”
　　“那‘夺命’是什么意思？”
　　“据说此药是通过刺激脏腑和经脉来激发人的潜能，使元气聚集，达到续命的效果。但是每次刺激的时候都会使服用者疼痛万分，这种痛可能是局部的，也可能是全身的，且药力会一次强过一次，也就是说会痛感加剧，次数也更加频繁。据记载，多数服用者难以忍受此痛而宁可自断性命。即使忍受了这种苦，也顶多只有三个月性命，最后也会疼痛而死。
　　“这药太可怕了。”仁和听得毛骨悚然，他似乎能看到明日的凄惨结局，“大哥怎么会……”
　　“据说，第一次服药后的疼痛是前密后疏，属于适应性阶段，第二次服用时是每隔两天痛一次，第三次是前疏后密，开始是一天痛一次，到最后几天就是不停地痛，直至死去。”
　　正巧路过的上官燕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一想起明日那单薄的身子，忧郁的眼神，所有的仇怨就都烟消云散了。“没想到，赛华佗竟一人承受了这么多苦。”上官燕心想，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明日对她的种种好，想明日原是多么意气风发，他高傲、自负，洞察一切人事，不受世俗束缚，可是现在，居然要如此委屈自己，而这所有的变化，都是为了上官燕。“我能为他做什么？”上官燕考虑着，“我不能让他死。”
　　“那，那还有什么办法？”
　　“这……”御医为难到摇摇头。
　　“那，大哥不是还只有一个多月了？”
　　“我看城主似乎药效已失，要想活命，必须再次服药。”
　　“可是他上次服药到现在才二十天啊。”
　　“那必定是城主用心过度，使药效过早地消耗了。”
　　“都是我害的。”仁和想到明日半个月来没日没夜地处理朝政，便觉得都怪自己逼明日承担了这个重担，害得他心力耗损，生命垂危，“我应该知道他一直身体不好的，可是我……”仁和懊恼地把头埋入双臂中。
　　“臭豆腐，你怎么了？”小豆芽跑过来拉开仁和的手，“你哭了？”
　　“没有。”仁和倔强地抹了把眼睛。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赛华佗他，他死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哥还好好的呢。”仁和遮住小豆芽的嘴，但悲哀又立刻笼罩了他：大哥真的能好好的吗？
　　“燕姐姐，到底怎么了？”小豆芽见上官燕过来忙拉住她问，“这是给赛华佗的药吗？”
　　上官燕点点头。
　　“我去送给他。”小豆芽抢过药碗，“顺便问他为什么要抢臭豆腐城主的位子。”小豆芽还有点恼明日，所以连称呼都改成了“赛华佗”。
　　“小豆芽。”上官燕拉住小豆芽，“这不是赛华佗的错，你不要怪他了。”
　　“你们怎么了，都怪怪的。”小豆芽疑问道，“都说这不是他的错。”
　　“真的不是他的错。”上官燕已经悲从中来,到现在她真的愿意相信明日所做的事都是出于无奈。
　　“城主之位真的是我逼大哥接受的。”仁和长叹口气，“是我害他的。”
　　“啊？难道真是我又冤枉明日哥哥了？”小豆芽后悔道，“那我去给他送药，然后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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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哥哥，我又错怪你了。”
　　“是小豆芽啊。”明日温和地笑笑，“我没有怪你啊。”
　　“明日哥哥真好。”小豆芽笑了起来，“对了，这是上官姐姐替你煎的药，趁热喝吧？”
　　“上官燕？”明日惊喜道：难道她不怪我昨晚的事了？还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明日往门外一望：上官燕并没有来，明日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上官燕终是没有原谅自己。
　　“明日哥哥，快喝吧。”
　　“我不喝。”明日一闻药味就开始反胃，不禁皱起了眉头。
　　“明日哥哥，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也不肯吃药呢？”
　　“小豆芽，我真的不想喝。”
　　“明日哥哥，你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小豆芽瘪瘪嘴。
　　“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怪你。”
　　“那你就喝了吧，给我个面子嘛。”小豆芽央求着。
　　明日依旧摇头。
　　“那为了臭豆腐呢？他一直在内疚是他害了你。”
　　明日仍摇头。小豆芽为难地端着药。
　　“为了我呢？”上官燕走了进来。
　　明日一怔，是喜悦，却冷冰冰地不理睬她，其实他想拒绝，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知道你很痛苦，逼你喝药也很残忍，但是，为了我，你能喝吗？”
　　“不能。”明日终于决绝地说出两个字。
　　“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是我做的。”
　　上官燕心中一寒：“我不想追究了。”
　　“我不在乎。”明日冷傲地说，显得有些冷酷无情。
　　“你……真的不喝？”上官燕最后一次恳求。
　　“你走吧。”明日又一次拒绝，只是他的心好痛，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上官燕的任何要求，而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拒绝已经让他尝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心痛：上官燕，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过得快乐。长风才是你一辈子的幸福，珍惜他，我愿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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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还是不肯吃药？”
　　众人沉默。
　　仁和叹了口气：“岳父岳母快回来了，也许他们能劝大哥。”
　　众人默然，但愿明日能等到他们回来。
　　“不好了，明日哥哥不见了！”小豆芽急匆匆地跑来。
　　“啊？”众人大惊，接着便四处寻找。找了半日，哪有明日的踪影。
　　“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哪里都没有。”
　　“大哥存心躲我们，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仁和垂头丧气。
　　“燕儿，你有身孕，休息一会儿吧？”长风关心道，心里有一种淡淡的酸涩。
　　“外面还在下雨，赛华佗的身体……”明日的失踪让上官燕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和失落，“一定要尽快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