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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会是什么人在布局?这局又是为谁所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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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顺着回川的视线看,没见着什么,问他:“找到那个姐妹了?”
回川摇头:“不是,是一个兄弟。”
“在哪?”
“刚刚你们说话时,他在墙后窥伺,不过被我惊动吓跑了。”
扶疏便急急抬步去追,乐幽与回川跟上他,但三人转了几圈,始终不见那人踪迹。
乐幽停下问回川,“你竟帮着别人捉你自己的同袍?”
回川不知该作何解释,扶疏解围道:“因为我答应回川,寻到他的兄弟姐妹问清缘由后,便要同那道人说清楚,让回川他们得自由。他这不是在帮我,他在帮他们自己。”
乐幽道:“这是基于忍冬公子所言为实的前提,他若蒙骗于你呢?你帮他找齐同袍了,他们群起而攻之,你不是要吃亏?”
扶疏笑道:“宫主说笑了,我无论如何也吃不了亏的。”
那倒是,乐幽心想,扶疏是远古上神,这笄蛊不过一小妖,确实奈何不了扶疏。“你告知了他你的真实身份?”
“没有。回川没问起,我也没主动说。”
乐幽闻言心绪好转,“那他可知了你家中诸人之事?”
“也不知究竟,只知我们是家人,得分开与他同行而已。”
“嗯。”乐幽见回川所知不如他多,那丝愠恼才算消去了。“如今该如何?”
扶疏想了想:“回川,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可能多有冒犯,还望你知,我并非妄加揣测你家人,只是如今没有其他线索,权且一试而已。”
回川道:“无妨,你说。”
扶疏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游女?”
乐幽与回川纷纷摇头。
扶疏又道:“这是这边的叫法,在中原,世人称之为……青楼女子……”
“游女如何?”乐幽问道。
“先前我看到那女态笄蛊时,她挎着香油篮子,介子便笃定她是来上香的,可是却在寺庙内外遍寻不得,且他也不明白为何生之为妖,还和凡间女子一般拜神。我便猜测,她来此可能不是为了上香,而是要去别处,那香油篮子只是掩护而已。”
“什么别处在寺庙旁?”
扶疏尴尬道:“游女还能去哪个地方?”
乐幽明白过来,“可这旁边是寺庙啊!怎会有那般不堪之地!”
扶疏解释道:“这便是此地与中原不同之处了,此处的寺庙皆建于人多之处,游女为揽客方便,便多将行事之地搬来此处。”
乐幽闻言也不管其他,只问扶疏:“你如何知道这些!莫非是去过?”
扶疏连连摆手,“不曾不曾,宫主莫要乱说!”
“那你如何知道这般污秽之事的?”
“宫主啊!活得久,游得多,自然什么都听说了一些。”
“听这污秽事做甚?莫不是想去?”
扶疏真是哭笑不得,“宫主莫要诋毁我了,旁人要说,我长着耳朵不小心便听到了,我能怎么办?”
“你可不用记得如此清楚。”
扶疏见乐幽纠缠个没完,这话又实在是不雅,摇摇头不肯再说,转而对回川道:“回川,我也不是要毁那女态笄蛊清誉,只是看到她的装扮,想起这回事而已,你若不想,我们便不去那不堪之地找。”
回川倒说:“她是何品行我确实不知,既是个线索,不妨一探。”
回川不急不恼倒是出乎扶疏意料之外,“那便找找看,一定找不到的!”
“走吧!”回川率先往寺庙旁一处宅子走去,扶疏看,正是先前藏人窥伺他们那处方向,便要跟过去。
乐幽却一把扯住他,“你别去,我帮你找!”
“这是为何?”
乐幽说:“我怕你意动。”
扶疏瞬时脸红透,“宫主!你说的什么话!凭什么就我去了会意动?!你与回川不是男子?你们为何就能去得?!”
“他我不管,我自己绝不会!”
扶疏甩掉乐幽抓住他衣袍的手:“我偏要去!谁会意动还说不定呢!”说完便大步向那处宅院走去,心里嘀咕乐幽这回来真是处处怪异,也不知在家发生了何事。
乐幽无法,只得跟上去。
几人敲响院门,门房应门审视的看看三人,又疑惑地多望了回川几眼,问道:“三位可有相熟之人?”
回川道:“有!”
“嗯?”扶疏与乐幽齐齐望向回川,回川不理他们诧异目光,继续说:“便是那与我面肖之人。”
门房迟疑片刻,将门打开,“请!”
三人随门房来至宅院最深处,门房叩响房门,“有客。”
房内传来女子声音,“请进。”
门房便将三人往里请。
三人进门不见女子,正疑惑,女子从后间走出,面带微笑正欲待客,看见回川惊呼道:“你!”
回川在此处见到与他面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也不知作何感想,问她:“你为何在此地?”
女子看看扶疏与乐幽,不答话。
回川说道:“这二位是我朋友,不会害你我,你只管说。”
女子将信将疑,正犹豫间,有人推门进来,是另一与回川长相一样的男子,想必就是先前回川看到的窥伺之人。
男子进门时正欲告知女子什么,看见屋内有人,嘴边的话瞬时收回,站去女子一边,对扶疏和乐幽问:“你们要做甚?!”
不待扶疏回话,回川先说:“先前窥伺我们的是你吧?”
男子转头看向回川,“不错,你与他们一起做甚?”
回川说:“这位扶疏公子听闻了我们的冤事,要来还我们清白。”
“他要如何还?”
“他得先问你们话。若你们所言与我一般,他才能相信我们有冤。然后我们一起找到那道士,再去即墨找那妇人,三相将话说明白。”
“说明白?还有何不明白?那道人杀我数十次,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若见他,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果然各有各态!”扶疏见回川,女子,男子性格各不相同,不小心将心中感叹说了出来。
男子听扶疏出声,指着回川问扶疏:“是你挟持他说这些话的?”
“公子误会了!我可不曾挟持回川!”
“你改了名字?”男子质问回川道。
回川说:“我是我,却也不是我了,先前诸事权当往生,此生,我想换个名字,重新活。”
“大仇未报,你倒是说的轻巧!”
回川不欲与他争执,望向扶疏,示意他问话。
扶疏便问男子:“公子可否将你们被道人追杀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听?”
男子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救那妇人于水火,她家人却诬赖我杀她夫君,道人不由分说杀我数十次,害我如今只能躲在这腌臜之地伺机寻帮手复仇!”
“什么帮手?”回川问道。
“自是其他的我!待聚齐所有的我,再与那道人一战,我不信届时还打不过他!”
“那如今找齐了几人?”
男子指着回川道:“他来了,就有三人了!”
“其他人你可知他们在何处?”
“尚不知。但那道人此时就在镇上。不然我们也不会成日躲在这里,出去一趟还偷偷摸摸的。”
“你们为何躲来此地?这不是……呃……什么的地方?”扶疏问道。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我是在此找到的她,她劝我留在此地躲避道人,毕竟这是那道人万不会搜寻之地。”
女子却大方道:“我在此营生!”
“什么?”扶疏乐幽没想到她一介千年笄蛊妖精,竟学了那走投无路的凡间苦命女子,做这见不得人的营生!
“你……为何?”回川问道。
“我喜欢!”
众人听女子这般不害臊的承认她喜欢男女之事,还以这样令人不齿的方式填欲,都有些面赧。
回川性子澹然,虽红着脸,却也不似男子那般对女子漏出鄙夷神色,转而问扶疏,“扶疏,如今待如何?”
扶疏掩袖轻咳一声,说:“既那道人如今就在镇上,不如先寻到他,我们再一起去即墨找妇人对质?”
回川没有意见,“好!”
男子所说:“公子如何保证那道人会听你所言?”
扶疏说:“我不能保证!但若他说不听,我便捆了他,让他不得不听。”
“你打得过他?”
扶疏笑笑:“绰绰有余!”又对男子,女子叮嘱道:“你们的仇,我无法置喙,但回川想的却是早日说清恩怨后自由自在潇洒人间,故,在我助他与那妇人对质前,也希望二位先不要对道人动手,如何?”
男子虽对回川的愿望嗤之以鼻,但能还他清白,也是他之所愿,故而点了点头。
女子不知作何感想,也是跟着点了头。
“如此,我们便走吧!”
回川问:“我们要如何寻那道人?”
扶疏说:“跟我来!”
众人跟着他出了门,往那最是热闹处当街一站,不多会儿道人便寻了来。
扶疏冲几人得意笑笑,挡在三个笄蛊身前招呼道人道:“道长,又见面了!”
道人见扶疏说帮忙真的就帮他找到了三个再生笄蛊,喜道:“公子好本事!”说着就要上前擒拿几人,扶疏挪挪步挡住他,“道长,不急,他们不会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道长见三个再生笄蛊恶狠狠的瞪着他,但确实没有要跑的意思,想必是扶疏使了什么法子,便点头答应了。
一行人寻了家僻静处酒家包间坐定。扶疏见道人模样着急,便将点菜的活计交给乐幽,自己问道人:“道长,先前你说你是听到即墨有妖作乱才去的,去了又确实见到了妖怪吃人,是否?”
“没错!”道人答道。
“可那些凡人并不知回川他们是妖,这有妖作乱一说是如何传出来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道长又是听谁说的即墨有妖?”
“坊间走访时听得,并不知最初是何人所说。”
道人既不知,此点怕是无解了,扶疏只好问旁的:“那当时道长可是亲眼所见这笄蛊妖在吃人?”
“对!”
“你胡说!我何曾吃人!”男子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反驳道。
“我当日见你……家长辈时,他不正抓了几人要杀要剐吗?”
“我那时被诬陷杀了那打媳妇的汉子,那么多凡人将我围住,我不能打不能杀,脱困不得,吓吓他们还不行?!”
“可我去时,有一人脖颈已见了血,众人也都说是你所为!”
“不是我!我当日已是污名在身,哪里还敢动手,八成是他来时就已带伤,又或是众人推搡时,被其他人不小心抓伤了也说不定,反正不是我所为!”
道人显然不信男子的话,又问他:“且不说那受伤之人是不是你所为,就说那汉子,难道不是日间被你打伤,不过几个时辰便送了命?这你又要如何狡辩?!”
“我打了他是不错,但并未伤及要害,绝不至于取他性命!他为何会死,我不知道,与我无关!”
道人看着扶疏说:“公子,你看,我见我所见,并未诬陷他们。”
男子也盯着扶疏说:“我行我所行,问心无愧!”
扶疏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实在不好分断孰是孰非,正思索间,突然堪破一事,“等等!道长,你说你去的时候正是笄蛊与凡人纠缠的时候,是吗?”
“没错!”
“时间不对啊!笄蛊被纠缠那日,蒙倛刚死,你如何会提前许多日就听说了即墨有妖作乱?还又偏偏径直去了蒙倛家里,看到了那一幕?”
众人一听,也都觉察到了这其中之蹊跷,互相看看,不明所以。
扶疏看看乐幽,“有人在布局!”
“可并无人特意引我原身去救人啊。”回川道。
扶疏转转手腕,沉思道:“或许你救人是随机,余下诸事都不是!”
“会是什么人在布局?这局又是为谁所布?”
扶疏摇摇头,“尚不得知。看样子即墨之行,非去不可了!”转而对道人说:“道长,此事愈发复杂,不如我们一起去即墨问当事人如何?”
道人却不管什么局不局的,他只管降妖除魔,见扶疏身为修道之人,竟不与他站一边,非要帮了妖物去查什么劳什子真相,有些愠色道:“公子说帮我找人,人既已找到,便交给我处理吧,旁的不用再管。”
笄蛊三人闻言严阵以待,扶疏却并没有要将他们交出去的意思,“道长,修道之人自是将降妖除魔纳为己任,只是,六界万物有好有坏,不能因为他们是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其定罪杀了。与我而言,身为凡人的你,与身为妖物的他们,并无甚分别,既各说各辞,难以分辨,那就得去找能断明事情真相之人,在此之前,我不能让道长伤他们,自然,他们也不能动道长分毫。”
道人愠色更甚,“妖就是妖,哪有好坏之分,况且此妖伤人是众人亲眼所见,何来不明之屈!今日无论公子怎么说,贫道都要将他们斩于剑下!”
扶疏并不慑于道人的威势,淡笑道:“我不许,道长便做不到。”
道人闻言将指向笄蛊的剑转而指向扶疏,乐幽身形动了动,扶疏止住他,对道人说:“道长竟要对无辜之人下手?”
道人狠狠道:“你若一意孤行帮这些妖物,便不算无辜!”
“那我便帮了,道长请!”
道人见扶疏竟真的要为了几个笄蛊妖物与他为敌,劝道:“公子当真要与天下修道之人为敌?”
“道长好大的口气!你如何就能代表了天下人了!”
道人不善口舌之辩,便再不答话,挥剑向扶疏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