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戚顾方无》念柯孔扬

11、任是无情

　　方应看方小侯爷正斜斜地躺在紫檀木制的睡塌之上，嘴里含着一旁美姬玉手奉上的水晶葡萄，倒也不急着咽下去。
　　他对面太师椅上的米有桥正喝茶，他已吃了不少花生，必然是渴得紧了。可他喝茶却也悠闲，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像是怕茶太烫会伤了舌头。
　　任怨进来报道：“顾惜朝已经到了扬州，据说戚少商也和他一块。”
　　方应看一挑眉，道：“戚少商？他倒是不死心，还真想着把那条毒龙收归己用，他也不怕又被陷害？”
　　“呵！那个白道龙头戚少商，可也不是个傻子啊。咱家前些日子碰着了他，看起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那是戚少商刚刚当上风雨楼楼主，米有桥亲自代表有桥集团去祝贺的事。能够得到米有桥的亲自到贺，戚少商的脸面确是一时无两了。
　　“他虽说是一代豪杰，可一遇到顾公子，就什么用也没有了。”任劳已在旁边站了一会，此时说了这么一句。
　　方应看笑了，他人长得俊秀不凡，笑起来还有点楚楚柔弱，“你倒说说，那戚少商为什么斗不过顾惜朝？当年可是顾惜朝输了。”
　　“呃……戚少商当年不是没有下手杀顾公子吗？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杀他，也就是说以后也不会杀。可顾公子不一样，他可是个随时就会翻脸无情的人。”
　　方应看微笑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为什么，你叫他作顾公子？”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笑得更好看了，任劳脸上的汗就这么下来了。
　　“前几天，顾公子来到府里……”
　　“来到府里？哪个府里？谁的府里？”方应看一连三问，越问任劳脸上的汗就越多。
　　任怨见状，忙道：“小侯爷，想是我这笨蛋兄弟梦魇了，顾惜朝什么时候进过什么府里了！”
　　方应看又笑，这次看的是任怨。
　　任怨哪敢与他对视，他低头，道：“小侯爷是知道我这兄弟的，他一向爱说些梦里话，他的话哪里当得真。”
　　“哦？当不得真么？”
　　任劳此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米有桥见此，也笑了一声：“小侯爷的手底下人真真是出息了，一个人一天到晚说梦话，说的话又都当不得真，怎生是好啊？”
　　听了这句，任劳的头上已不只是汗了，倒更像要淌血了。
　　方应看却敛了笑容，挥退了侍姬，到一旁书案上摊开张纸，挥笔而就。
　　“这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有些无味，入秋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也都凋谢地差不多了，总算快看到梅花了……”
　　任劳任怨面面相觑，哪里还敢搭话。
　　米有桥又剥了一颗花生米，道：“小侯爷真是好兴致，可梅花要开还太早了些，其实以小侯爷的身份，梅花哪里配得上你呢。”
　　方应看眼底骤然闪过一丝狠光，瞬间又没去了，道：“应看也知道不应该。白梅冰冷如雪，红梅傲烈似火，都要伤人，都是无情之辈，可，任是无情……也动人啊。”说完轻轻一叹，仿佛这话说出来真的是伤了他的心一般。
　　他洒然转身，把刚写好字的纸优雅地折了几折，递给任怨，道：“把这给无情公子送去吧。”